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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无上恩宠 ...

  •   华灯初上,一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之上,夜幕遮掩只留下一个朦胧的影子。
      阿遥的一番折腾拖延了时间,秋叶一路自然是不会给好脸色,好在有景渊一路护着,阿遥虽然胆战心惊却也无事。
      宫门处,车驾自然被拦住,秋叶冷道:“都是你惹得祸。真不知道你除了给人添麻烦还会什么。”
      景渊又是皱眉,“这都要进宫了,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一路来都不知皱了几次眉,几乎都要显出痕迹来。
      “这不是还没有到地方嘛,你急什么?你就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那人知道一些事情的。”秋叶冷笑,景渊无奈,却觉车马入了宫门又飞驰起来。
      景渊掀开帘子,外面驾车之人已换成了内侍。两人一人专注催马,另一人觉察景渊动作便回头笑道:“王爷坐好了,陛下有旨意,说是长孙殿下不到就不开席。这不差了奴才二人,吩咐见到王爷车马就直入御风阁,不必拘礼。”
      “劳驾公公。”景渊简单相告回身坐下,对着阿遥暖暖一笑,却引得秋叶讽刺:“没想到还是你面子比较大,都骑到王爷头上去了。”
      阿遥不自觉身子一抖,景渊安慰似得抱住他,心下却是明白这事并没有那样简单,只抬了头轻声道:“外面两位公公在。”有些话是已经不能出口了,该做样子的也应该开始了,景渊又低头推推阿遥,让他往娘亲身边去。
      “过不过来随你,怕丢人的又不是我。”阿遥害怕,秋叶冷眼对景渊。
      阿遥慢慢挪动过去,那是一种特别的气味,是他期盼很久的娘的味道。淡淡的香味,闻着很舒服,但阿遥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坐在了娘的身边,却有奇怪的气息将他推开,两人中间就那样隔着一条缝隙,似窄又宽。

      车马停下,景渊先跳下车,望见远处迎来的人微微一愣,但又装作了未曾看见,只掀了帘子扶秋叶。秋叶微微一笑,纤手搭上景渊手臂轻跃而下,盈盈站在一侧,等着景渊抱下阿遥。
      阿遥落了地便听见清朗的笑声,那人上前来二话不说便抱起了阿遥,阿遥一下便呆住了。
      “怎么都不认识爷爷了?”笑眯着眼,那模样是格外的亲切,阿遥愣愣神,又回头看看爹娘,还是怯怯喊了声,只引得更为爽朗的笑声。
      景渊携秋叶见礼,这时候两人自是情深一片了。“你们也是的,怎么到现在才来呢,都把人家给饿坏了。”一手咕噜阿遥的头,一面不是责怪地说了两句。
      景渊自是笑回:“是承儿顽皮,一时间跑得没了影,所以来晚了些。”
      “是吗?”又是看看阿遥,阿遥低下头去,倒像是做错了事情有些难为情,也便道,“算了,还是快些过去吧。”放下了阿遥只牵了手在前面走着,景渊与秋叶挽手跟在其后。

      席上见人来纷纷私语一番,时不时抬眼看看,见皇帝带着阿遥上了主位,更是嫉妒羡慕起来。主席边上左右自是给燕王景渊夫妻和平王景临所留,平王一早便到,却因平日里与众人来往不多,也无人搭理,只是一人坐那儿静静看着。
      一袭白衣一把纸扇,永远是那般简单却遮不住的光彩,也是因此才会让皇帝对储位犹豫不决。
      “大哥。”景渊上前招呼,景临的目光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承儿去见过你伯父。”拍拍小脑袋,阿遥走过去,规规矩矩见礼,景临笑道:“承儿真懂事。”眼神所及是秋叶淡淡的笑,看不出喜怒来,景临只当她是幸福的。
      宴席一开笑语便起,自是热闹非凡。这边几人各自落了座,阿遥也被祖父带过,一起看着喜气的歌舞。
      一曲终了时候,皇帝低头看阿遥,见他盯着小点心出神便笑道:“饿了吗?饿了就吃点吧。”
      从盘中直接拿过一块塞到阿遥手中,不经意瞥见手上的伤微微皱了眉头。阿遥虽饿得慌却也知道礼仪,双手捧着糕点一点点慢慢啃着,这一切看在身边的人眼中,竟也泛起了酸。
      “还要吗?”柔声询问,阿遥只摇头,肚子已经不饿得难受,他怎会不懂规矩贪食?皇帝仍说:“只吃了这么点怎么会饱呢?多吃些吧,想吃什么尽管拿。”阿遥还是摇头,他不敢。
      “别害怕,有爷爷在。”何其相似的一句话,阿遥仰头看着,就连说话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一样让人沉迷。
      其实看见了那样的伤,不用想也就会认为是景渊做的,喊了人过来便心生责备,只按耐了问:“你做什么如此待承儿?”
      景渊被问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心里苦笑背了黑锅,只习惯了不做辩解。
      见他不答也没了办法,只告诫他几句便让他回位。一边低下头的时候面色立即和善,哄着阿遥吃东西,阿遥却抬起头看着爹,心中很是不安。

      “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尽管说,爷爷给你做主。”看出阿遥的眼神中有担忧,还以为这孩子是害怕回去之后会被屈待,这一笔账自然是算到了。
      阿遥回头凄凄道:“爷爷误会爹了。”
      看得出来爹是难受的,爷爷冤枉了他,可是他为什么不解释呢?爷爷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他说了爷爷一定会听的。
      “误会?”抬起头看去,景渊垂了眼帘口鼻观心,回了头又问阿遥,“不是你爹爹打你的,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想来王府中能够动手的也就是景渊和秋叶两人了,而秋叶自然不会舍得如此狠心。
      阿遥抬头,不远处有人用万分诧异的目光看着他,甚是吓人,但还是回了头道:“是师父。”皇帝随了眼神过去,正好看见徐敬的错愕顿时锁了眉头。

      叫过了徐敬,倒是不怒:“子恒收了徒弟怎么也不和朕说一声?”
      徐敬心沉,硬着头皮解释:“臣不知长孙殿下身份,且拜师不过是昨日里的事情,所以才未及禀报。”
      “哦?你不知道承儿身份?”这话倒是可信的,徐敬并不喜与官家子弟教学,这一点是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的。
      徐敬抹了把冷汗,这一句似问非问的话有些吓人,若能皇帝能够相信那这事就没什么关系,但不信,只怕是万劫不复。
      “承儿,你为什么要拜师呢?”虽然不怒,却已经冷淡,阿遥左右看看,只答:“承儿要和师父念书。”
      思忖一番,挥手让徐敬离开,又认真问阿遥:“承儿,爷爷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一语出口,阿遥觉察到严肃,因为四周顿时安静了不少,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往这边来了。
      “承儿告诉爷爷,你爹有没有说过要做太子?”并没有等阿遥回应便问了。
      阿遥抬头往一边看去,爹娘一般的淡然,像是都知道了问的会是这一个问题一般。
      “有。”想起早上的话,阿遥不再犹豫。
      一个字引起轩然大波,虽然不敢高声,私下的议论声已经骤起,皇帝也是惊讶,又问了:“那你爹可有说别的什么?”
      阿遥低头想想,仔细道:“爹说爷爷辛苦,他做儿子的理应分担一些。本来储位应该是伯父的,可是伯父并不喜政事,而爹也没必要昧心说些假话。恩……爹还说了,他相信自己一样可以做好的……”
      断断续续的,但那意思却已经说了明白,皇帝听了便陷入沉思,场中众人自然是心思各异,景临眉头深锁直盯住眼前的酒盏不名一语。
      “朕也累了,你们继续吧。”一脸倦怠,离开的时候却带了阿遥一起,没有人说话,这时候这些人想的都是自己吧。
      离了宴席阿遥不停回头张望,皇帝低下头温和笑着:“看什么呢?”
      阿遥呢喃:“承儿这么走了,爹该担心了。”
      “和爷爷在一起,你爹爹不会担心的。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爷爷,就不愿意多陪陪爷爷?”眯了眼一脸温和,也不如离开时候般的疲倦。
      阿遥忙摇头,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和哪儿的事情。
      一路回了暖阁,皇帝抱着阿遥坐到软榻上,“承儿,刚才那话是谁教你说的?说实话好吗?”,真诚到让人不忍欺瞒,阿遥呆呆看着,最终还是说:“是爹说的。”
      真的是爹说的,是爹告诉他要这么说的。只是这样的话却没有人会相信,包括皇帝。虽说骨肉至亲,经历太多权势斗争心思与情分早已经不是那么纯粹。
      “累了吧?早些休息吧。”只按了阿遥躺下,独自走到窗边望着那一轮孤独的明月。
      阿遥躺着却是没有一点的睡意,侧头看窗前的身影心里莫名的不安。
      那抹身影靠近,阿遥闭了眼,装作了已经睡去的模样。身边一身叹息,一直粗糙的手拂过面颊,有些扎人却暖暖的很舒服。
      “承儿,别怪爷爷替你决定了以后的路……事到如今,爷爷也没了办法。”凄凉与无奈,阿遥听不懂爷爷说的是什么,但那点孤寂却是明明白白感觉到了。
      睁开眼,皇帝一脸错愕:“你没睡?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阿遥点头,皇帝哂然:“那你明白吗?”阿遥摇头。
      皇帝笑着:“不明白也好,要是你能够一辈子都不明白,那该多好。”
      这一夜,阿遥被人抱在了怀里睡着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抱他,这一辈子的第一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无上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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