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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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拜傅柏所赐，姜笙提前搬进了学校附近的公寓。
裴言也好，傅柏也罢，今天经历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疲惫。
冲过热水澡后，姜笙躺在主卧的床上，神思混沌。
半梦半醒之间，姜笙觉得身子越发沉重，像有人压覆在上面。
她挣扎挑开眼皮，头顶的吊灯呈涡旋状，从中间分出一根根枝杈，灯光耀眼而刺目，似下一秒就要将人吸进去的深渊。
耳畔喘息连连，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姜笙想尖叫，想呼救，可四肢像灌了铅，丝毫动弹不得。
她清醒地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寸变化，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直想吐。
男人的唇舌带着烟酒的腥臭味，张口是粗鲁的荤/话。
姜笙咬紧后槽牙，指甲几乎要把掌心扣烂。
小腿肚猛然一抽，姜笙从梦中惊醒。
气息尚未平复，陌生的室内装饰让她怔了片刻，后知后觉想起，她同傅柏闹翻，提前搬进了在学校附近租住的公寓。
卧室的大灯还亮着，刺亮的灯光又让她想起了方才的噩梦，姜笙长吐两口气，揉了揉额角，目光不经意扫过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三点四十二。
时间还早，她却没了再睡下去的困意，起床打算再洗个澡。
早饭是在学校食堂吃的，姜笙刚坐下去，就听有人叫她，抬头，是一身甜妹装扮的岁穗，正端着餐盘朝她挥手。
“阿笙，好巧呀。”岁穗兀自在姜笙对面落座，小鸟一样欣喜讲道:“你是不是也听说三食堂的生煎包出了名的好吃才来的？”
姜笙没有听过，来这里纯属巧合。
可对上岁穗那双真诚会笑的眼睛，又说不出煞风景的话，面无表情点点头。
“咦？你没买生煎吗？”
姜笙垂眸盯着自己的餐盘看了两秒，“人太多了。”
“没关系，我买啦！”
于是，姜笙眼睁睁瞧着自己的餐盘里多了两个生煎包。
她微拧起眉，看看那两只生煎，又看向对面的人。
岁穗正咬着东西往嘴里塞，对上她的视线，竖起大拇指夸赞:“好好吃。”
一双小鹿眼笑成了月牙状。
思忖片刻，姜笙夹起了一只生煎。
如她所说，很好吃。
姜笙食量小，没几分钟就吃好了。
岁穗鼓着腮帮，嘴里大口小口嚼着东西，见她停下了筷子，葡萄一样的圆眼睁得大大的，“你就吃这么点儿呀？”
姜笙低嗯一声，慢条斯理擦唇角。
“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说着，岁穗又加快了几分吃东西的速度。
姜笙将手边没拆的纯牛奶放到她面前，“不用急，你慢慢来。”
岁穗眨巴了两下眼睛，咧嘴笑了。
姜笙搞不懂她这笑的含义，也没继续深思，错开眼看手机。
微信里躺着几条傅柏的未读消息，姜笙点都没点开，径直删了聊天框。
处理掉一些没用的广告信息和系统消息，手机软件重新恢复清爽，她抬头去看岁穗。
她依旧没吃完，细嚼慢咽品尝着美食，不似此前海塞。
大约是感知到了姜笙的目光，岁穗从粥碗里抬起头，朝她甜甜一笑。
算了。
姜笙咽下嘴边想要先行离开的话，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机上。
十分钟后，岁穗终于吃好，两人起身往餐盘回收处走。
甫一出食堂，手臂便被人挽住。
姜笙潜意识想推拒，可下一秒，岁穗就软着骨头靠在她身上，毛茸茸的脑袋甚至在她颈窝里蹭了蹭。
她深吸一口气，惬意而满足，“阿笙，你身上好香呀。”
过去许多年，姜笙都是独来独往的存在，没什么朋友，自然也没被这么对待过，她本能觉得不自在，小心往外抽着手臂。
察觉到她的抗拒，岁穗站直身，松了胳膊。
“阿笙，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她皱脸撅起润红的唇，表情很是受伤的样子。
“没有。”姜笙连忙否认，认真讲道:“你很好。”
“其实你讨厌我也能理解。”岁穗吸吸鼻子，耷下脑袋，委屈巴巴说:“连我妈妈都说我有时候好讨人嫌。”
她黑曜石般澄澈的眸子染了水光，要哭不哭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姜笙一时有些无措，只能硬着头皮安慰道:“我没不喜欢你，你别多想。”
“可你都不让我挨你……”
她扣着手，嘴巴微微蠕动，姜笙差点儿没听清这一声嗫嚅。
“我只是不太习惯。”姜笙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想了想，说:“我没什么朋友。”
“啊？”
岁穗明显呆了呆，望向姜笙的眼神变得心疼起来，她上前一步挽住她的胳膊，正色道:“阿笙，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当最好的朋友。”
“我这人还挺好的。”岁穗掰起手指细数，“我知道学校各个食堂的招牌菜，知道哪家奶茶店的新品最好喝，还知道淘宝大促销怎么拼优惠……”
姜笙看着这样一个活泼可爱，认真推销自己的岁穗，没由来地想笑，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美人莞尔，是发自内心的笑。
岁穗一时看愣了。
“阿笙，你刚才是笑了吧？”
姜笙并不遮掩，低应一声。
“那说好了。”岁穗熊抱住人，声音甜甜，“我们以后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姜笙有些无奈，却也没有推开她，“只要你不后悔。”
岁穗沉浸在开心中，并未细思她这句话的深意。
上午满课，下午只有一大节公修课，三点二十的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姜笙起身收拾东西。
窗外的阳光正好，空调吹着习习凉风。
岁穗还软趴趴地睁不开眼，听到身旁的动静，侧了侧脸。
姜笙瞧她一眼，提醒:“下课了。”
岁穗点点头，坐直身，边不紧不慢收拾课本边问:“阿笙，你待会儿什么安排？”
教室已经零零散散走得没剩几个了，姜笙拉上挎包拉链，“兼职。”
“你还有兼职？”岁穗满心好奇问:“在哪儿？是干什么的呀？”
“给一些网店拍照。”
“模特吗？我可以去看你工作吗？”岁穗竖起四根手指，“我发誓我不会打扰你的，我还没见过拍模特图什么样。”
说着，她小幅度扯了扯姜笙的衣摆，眨巴了两下眼睛，“可以吗？”
“可……”姜笙皱起眉，“你不是还要上英语课？”
“天！我还有英语课！”岁穗抬腕看了看表，距离下节上课只有十二分钟了，她要在十二分钟内跨越半个校园赶到另一个教学楼上英语课。
“那阿笙，说好了，你下次再兼职一定要带我一起去，我先去上课了。”岁穗背起包，边往外跑边嘟囔:“要死了，但凡当初多考五分也不至于再学这鬼画符了。”
姜笙无声笑笑。
到达约定的拍摄地点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夕阳偏斜，橘色调的霞光笼罩着大地。
这次要拍的是吊带裙系列。
公园的梧桐道旁，人工湖的桥头，漆红色的长椅上，都是格外出片的地方。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没入云层的时候，负责拍摄的黎蓉收了摄像机。
“今天应该没有废片，微修一下就能上传了。”
姜笙将换下来的裙子递过去，听她继续说:“钱我回头转你。”
姜笙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自己的包。
“姜笙，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谢谢，但不用了。”
依旧是婉拒。
黎蓉没继续坚持，点点头。
直到目送她离开，黎蓉才轻叹一口气。
她跟姜笙合作有一段时间了，两人的关系却一直不温不火，始终保持着疏离的社交距离，有时候黎蓉都好奇，她们算不算固定拍档？
哪有这么陌生的固定拍档？
想想身为娱乐圈经纪人表姐交代的任务，黎蓉深刻觉得:革命的长路依旧漫漫不见尽头。
出门时随便挑的高跟鞋不太合脚，半天下来，脚后跟成功磨破了皮。
从附近药店出来，姜笙在路边公交车站点的长椅上坐下。
还好今天穿的是长裤，不用担心抬腿会走光。
她屈起一条腿踩在木椅边沿，将撕开的创可贴贴好。
华灯初上，旁边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上班族，都在低头看手机。
奶白色的高跟鞋歪倒在脚边，姜笙觉得有些累，懒得弯腰去穿，赤脚踩在鞋面上。
前方红灯，不过开窗通风的功夫，裴言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姜笙。
她抱胸斜靠着广告牌，面容隐隐疲惫，似是在阖目休息，视线下移，触及她赤裸的双脚，眉心又不受控地蹙起。
这场景实在太过熟悉，裴言想起了她大一那年。
那段时间她在外面做家教兼职，每天下了课从雇主家出来要坐很长时间的公交回学校。
大概是那天太累了，她竟然在等公交的时候睡熟了。
深夜十点，晚班公交刚开始运行，裴言没办法叫醒她，就陪她一起等。
后来不知道哪里晃出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叼着烟，满口的脏话。
“呦，哪儿来的小美人呀？”
其中一个男人调笑一句，其他男人也注意到这边，纷纷起起哄。
几人踉跄着脚步往姜笙身边靠。
就在男人伸手要触到她的脸的时候，裴言及时抓住他的咸猪手，黑眸冷得骇人，“滚！”
他轻轻一推，人撞人，那几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四仰八叉摔在地上，缠作一团，好不滑稽。
姜笙被动静吵醒，正巧她要坐的那趟公交在站点停靠。
她匆忙上车，自然也没注意到隐在暗处的裴言和那几个酒鬼猥琐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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