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34 杀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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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聊完已是深夜，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杀青了，但宁生秋再也没有找到机会，和温锦荣聊聊杀青以后的事情。
他不觉得这会给他们的关系带来什么改变，哪怕有，也是短暂的，温锦荣会和他一直保持联系，同在京师，也同在一个娱乐圈内，两个人都不算大火，没戏的时候空闲也不少的。
最后一场戏是室内戏，本来按照计划之前在京师的时候就该拍完的，但刘导特意让统筹在安排的时候，把这一场戏放到了结尾，也算是有始有终。
拍完这一场，温锦荣就会留在京师补剩下不太多的几场戏份，宁生秋则要继续出发去别的地方。两个组分开之后他在的a组是主要的组，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b组则四五天左右就能收工了。
刘书藤于是就把杀青宴安排在了今天。
节目边拍边播，播到最后一期的时候，薛路和方瑾的cp粉已经为数众多、声势浩大、浩浩汤汤，给他们取了个雪玉cp的名字，因为薛路的高人气与号召力，登顶了微博超话榜单的第一名。
节目里两个人的每一次对视都被截图截图再放大，甚至有粉丝截了动图出来调了慢速。而薛路对方瑾的那些照顾与关注，也都被打着红圈写了一大篇的分析贴。
还有人创作以他们为主角的同人小说，同人图，后援会的那些成员把文章图片私发给他的时候，方瑾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他还在薛路眼皮子底下，耳朵连着脸红了一大片。
小粉丝与大偶像，方瑾的追逐与热烈在节目中一览无余，尤其是最后一期在地下室里的坦白，几乎让cp粉们进入癫狂状态，那一句“你让我找到了梦想”的意思不就是“你是我的梦想”吗！
然而也正因为他的过于大胆，为他招致了许多人身攻击与辱骂。薛路的部分粉丝骂他倒贴、吸血，想进娱乐圈想红想疯了，只知道蹭薛路的热度，另一边看不过的路人替他说话，说薛路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自己酒驾、室内吸烟、耍大牌、艳照，就这还攻击人家正经毕业的大学生蹭热度，也不看看人家稀罕蹭你这个热度么。
路人虽然人数不多，但薛路的黑点实在太好找，粉丝被激怒地更加怒不可遏，攻击起方瑾来不留余力。
他要是个普通素人，也许被攻击一阵就过去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出来晃。要是真的准备签约出道，就要等着迎来一波又一波的怒骂攻击吧，只要他出现一次，这样的攻击就会伴随他一次，有想入坑的新粉丝也会先被数量庞大的黑粉劝退。
就算方瑾自己不关注网络，也会有身边的人告诉他。更何况他本来就是薛路后援会的一员，后援会也在被私信和邮件轰炸，要求踢掉他，他看不下去，主动提了辞职。于是便又有人说他做贼心虚，还没吸到粉丝就想着解绑，目光短浅。
后援会的群没有将他踢掉，大家纷纷在群里安慰他，但也有人冷不丁地会冒出来一句阴阳怪气的嘲讽。
“还是和偶像保持点距离吧，这和私生有什么区别？”
他们不是不允许薛路有朋友，只是不允许薛路有一个和他们一样平凡普通的朋友，不允许薛路有一个对他特别的举动。当他高高在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仰望他的，可以尽情做同一个幻想，但当有人爬上去之后，这种不甘就凝聚成了嫉妒：我们都不行，为什么你可以？
方瑾在家呆了几天没出门，期间有公司联系他想要签约，但他一一都拒绝了。
就这样等事情冷下去之后，再去找一份工作吧。
然而薛路把他叫到了家里去，还专门派了车去接他，他的地址没有被暴露出来，但还是不想出门。
方瑾是第一次来薛路的家里，装修相当简洁性冷淡，到处都是黑白灰与锋利无比的线条，透露出主人的冷漠气质，但薛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还把他拉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身边。
“你想演戏吗？”
方瑾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慌张，他以为薛路叫自己来是为了划清界限，或者是嘱咐他以后不要再出现。他已经做好了最后一面的准备了，来的时候仔细收拾了自己。
“演戏？”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梦想，你还想试着去演戏吗，我给你这个机会。”薛路从一边抽过来一沓文书，递给方瑾。他仔细地翻看，里面有合同，还有几个不同风格的剧本。
“这都是我筛过之后觉得还不错的，你可以试试。”薛路撑着下巴，丝毫不在意这些机会都是外人打破头也拿不到的。
方瑾又想起了网上的那些言论，他有哪一点优于别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这样的机会呢。
“还是不了吧，我没有演过戏，也不适合娱乐圈……”方瑾冲着薛路笑了下，“薛老师，谢谢你，但我觉得还是算了。”
薛路是为了网上粉丝的那些言论在和他赔礼道歉吗，但方瑾没有一点想要怪罪他的意思，也不觉得薛路有任何这样做的必要，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负责，他在参与节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薛路的好又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以为对方已经足够完美了，到现在才发现还有更完美的地方。
“你仔细看那份合同。”薛路挑了眉，示意他看那一本。“我要自己开公司，要签你。”
“你是我的，第一个艺人。”
薛路签下方瑾的事情隔天就官宣了，爆到了热搜榜第一名。
薛路早有了退居幕后的心，他有演戏的天赋，却对容易到手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更喜欢全新的挑战，只是缺了一个契机。在这一次的综艺节目里他遇到了方瑾，意识到了方瑾身上所具有的独特性。人的性格没有什么标准，然而大众的需求有标准。
像方瑾这样的人才是更适合娱乐圈发展的，况且他的真诚与温柔已经打动了薛路的心。
只是时机还不成熟，他暂时不能公布退出娱乐圈，否则粉丝会将原因归咎于方瑾身上，造成对他更大的伤害。然而这一波宣传之后，不少粉丝觉得只是为了替公司新人造势的营销，薛路自己当老板，粉丝哪怕不支持，但也熄了火，冷静了许多。
针对他的攻击也从骂他倒贴变成了嫌弃他资质太烂，配不上薛路的公司。
那之后的事，薛路带着方瑾一起参演了一部文艺片，在这部电影里也终于摘下了他无冕之王的称号，真正拿下了影帝，并在之后慢慢淡出娱乐圈，逐渐转向幕后。方瑾在他的手下出演了许多电影，也经历了不少磨砺，最终终于登顶，成为了娱乐圈的一线艺人。
但这些都是在剧本旁白里一笔带过的事情，电视剧的上半部分就打断在了薛路的那一句“你是我的第一个艺人”。下半部分就转为拍摄方瑾的成长历程了。
这也是编剧为了过审与丰富剧情的无奈之举，将原本小说的故事压缩后放在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薛路的出场很少，大多只是通过电话，或者几个细碎的镜头。
刘导虽然不满这样的安排，认为编剧既想要腐女和原作受众，有想要大众接受的两全心态，势必两边都不能讨好，最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两边都不能做好。
但他的话语权在剧组不算最大，制片李戈带来的是投资方的看法，耽改剧的市场虽大，观众黏性虽高，但目前的上面的意见很危险，万一最后连播都播不了，才是都打了水漂。
面对金主爸爸的发言，刘书藤也只能妥协。
温锦荣念出最后一句台词，剧组静悄悄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收工像平常一样收工，聊天也像平常一样聊天，只是偶然瞥见了几个跟组的化妆师抱在一起，相约以后再见。
其实剧组已经算是很有仪式感的地方了，开机要有剧本围读，有试装，还要上香，杀青要合照、杀青宴，但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太快，天南海北的四处奔波，大家已经习惯了这不算真正离别的离别了，娱乐圈说大不大，说小也小，未来也总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的。
拍合照的时候两个主演站在正中间，身上还穿着戏服，做着角色的妆造，温锦荣能看见宁生秋，他知道自己对宁生秋的爱慕不是生自角色，也绝对并非移情，可他那时在剧里充满爱意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还是让温锦荣心有余悸。
那是连薛路都不能抵挡的眼神，更何况是他，一个本就已经喜欢上宁生秋的普通人。
然而现在虽然仍是戏里的造型，宁生秋的表情却已经全然脱离了。他又像开机时那样皱起了眉头，脸色不怎么好看，臭着一张脸站在他身边，甚至没有回头看过他。
温锦荣勉强地挂着笑，杀青了，总不能两个主演都不开心。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结束了一段时间的工作，拿到了高额的片酬，他尽可以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疗疗伤，像以前一样找一个新的家里蹲爱好，然后从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里走出来。
可他之前总觉得洒脱，觉得没什么，直到离别近在眼前，胸口才闷闷的，堵得慌。
宁生秋用余光瞥见了温锦荣挂在脸上的笑，笑得不那么开心，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强颜欢笑。
他们被簇拥在人群的中心，身边是导演，是徐子陵他们，是各种各样的工作人员，那么多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想要说句话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后面的人听到，手上自然也不能有什么动作。
宁生秋此时想和温锦荣说话的心情无比急切，却无奈于有人在，于是分外地有些烦躁，皱着眉等着赶紧拍完。
于是那张杀青照上留下来的就是他的一张臭脸，还有温锦荣勉强地笑。
可拍完了杀青照，两个人分别卸妆，卸完妆还要去参加杀青宴，周围一直都是人，没完没了的人，他想找个与温锦荣两个人悄悄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剧组的花絮摄影师一直在跟拍，寸步不离，他只好装作哥俩好的样子搂住了温锦荣的肩膀。
“以后回京师了，常约饭啊，”
说出口的便是这样不咸不淡的话语。
可他实际想说的是：等我拍完了回去，我们再联系，住在一起也可以，或者，也许可以考虑一段新的感情关系。
宁生秋二十年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他和温锦荣这样所谓的“互帮互助”里，自己不讨厌他的接触便已经是破了惯例，甚至是动了心，动了心没什么的，谈恋爱就可以了。
能和温锦荣谈恋爱，应该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宁生秋甚至格外期待起来。
“温锦荣，我有话跟你说。”他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温锦荣进卫生间的机会，凑了上去，甚至没来得及看卫生间里还有没有人，就丢下了这样一句。
温锦荣的情绪不是很好，也许是被离别所感染，有些伤感，只闷声“嗯”了一下。
他以为宁生秋要来和他讲，他们的关系就截止剧组为止，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刚才只是场面话。又或者，恢复到原来普通朋友的关系就行。
但其实除了剧组就断开，这是娱乐圈默认的，他不用说，自己也知道的。
然而宁生秋把他拉到角落里，刚想要说话的时候，陈钰就闯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啊，找你半天啦，春城影业的老总点名说要找你哦，这人人还不错，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好像是他家女儿是你的颜粉，想要个签名来着。”陈钰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边从他手里拉过温锦荣。
“你俩有什么话回去微信说呗，先去见秦总吧，那边比较重要。实在不好意思啊宁老师。”陈钰在剧组也呆了一段时间，知道宁生秋和他关系好，也知道宁生秋的脾气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样恐怖，于是连忙和他道了歉，急着把温锦荣带出去。
温锦荣也乐意赶紧和他跑了，他实在不愿意亲耳听到宁生秋说那些冷冰冰的话语，就结束在这里吧，就挺好的了。
留下宁生秋一个人站在卫生间，想着在卫生间表白，好像也确实不够正式了些，要不就等自己拍完戏回京师，再想办法单独约他出来吧。
那天晚上的杀青宴开到了凌晨三点多，剧组都是能熬夜的夜猫子，大家吃了喝了不够，还有些爱玩的一起跑去了ktv，宁生秋后来又和温锦荣碰了几次面，但已经全然不焦躁了。
他想，反正未来时间长的很，这一个月可以只用微信联系，经常打打电话，很快也就熬过去了，等他拍完回去，再说表白的事情，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准备一下。
温锦荣觉得看他一眼少一眼，比他想的还多一些，多的是剧组杀青之后就断了联系的，能多看几眼宁生秋也是好的。哪怕回去之后就彻底结束，起码留在回忆里的宁生秋，还是带着方瑾的温柔，他只是带着剧里的滤镜，又恰巧需要一个人的陪伴，果然出了戏就会立马变得冷漠起来。
今天晚上的星星格外的亮，他坐在保姆车的前座，抬头数着星星。他和陈钰都喝了酒，开车的是助理小易，来的时候是他们三个人来，走的时候也是他们三个人走。
两个多月的历程其实也就是一场梦，什么都没有留给他。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chapter34 杀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