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娱乐圈]》北极熊出没

29、chapter29 不对劲

　　今日的太阳出来的很早，小易看天气预报的时候发现温度又上涨了几度。《交错》开拍的时候是春天，那阵他们刚出发的时候带了不少厚衣服，而一拍拍了两个月，气温也在不断地逐渐上升，意味着春天快要过去，夏天即将到来了。
　　片场的氛围不是很好，低气压几乎全部来自于刘书藤，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人好脾气温和，不像大导演一样颇有自己的风格，仿佛不发点脾气展示不了自己的导演水平。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导致他总是或多或少地被看低，要么被制片欺负，要么被资方欺负，甚至被演员欺负。
　　小易记得刚入行的时候陈钰教给他的看人秘诀，娱乐圈里几乎是靠看谁架子大，就先紧着谁的事做，不一定脾气越大名声越大，地位越高，但敢在这行发脾气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好惹的，没有依仗地早就被踢出去了。
　　相反，脾气越好就意味着越好操控，越没有依仗，这种人可以慢点来。事情不能总按先来后到，助理在片场最需要看人眼色，同时助理与艺人的关系也是绑定的，艺人越有牌面，相对应的助理的地位就也跟着水涨船高，他们是小艺人，自然只能低着来。
　　别看化妆师、道具师、服装师这些人似乎默默无闻，拿的钱也不算多，可是在剧组几乎是最不可被得罪的一类人，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个剧组相对来说好的多，演员普遍名气都差不多，糊得相当，演技好的名声差，人气高的资历浅，基本上就是这么个状态，再加上刘书藤本人架子小，从不摆谱，在之前宁生秋给温锦荣讲戏的事上就可见一斑，他只想好好地把戏拍完，并没有什么多的奢求。
　　然而往往越是没有要求的人，最后总是一退再退，把自己的底线放的无比之低，最后在沉默中一应爆发。
　　他们的制片也难得一见地来了，制片的地位极其重要，剧组的资金、沟通等重要事情全都压在制片身上，但一方面制片的工作在前期的筹备中更重要，另一方面也没什么必要来剧组看着，只要和导演时时沟通，把控好剧组的进展进度和资金使用情况就行，她更多的时间都在联系租借场地，沟通发行商和平台上。
　　制片是个女性，名叫李戈，名字很有肃杀之气，造型却不像大家传统概念里的女强人，留了头寸头短发，上面还有剃青的图案，戴着夸张的大耳环，妆容却很素淡。总之，一看上去，就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
　　李戈只在之前的试镜和剧本围读上和他们见过几次面，这次出现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却又更加严肃，手里加了根细烟，无言地拍了拍刘书藤的肩膀。
　　温锦荣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就被小易推进了化妆室，宁生秋也正坐在那里上妆，见他来和他打了个招呼。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温锦荣既没有躲着他，也没有再对着他脸红，态度反而变得很是自然。
　　宁生秋不知道温锦荣在背后究竟想通了什么，只觉得这样相处也挺舒服的，他们回到了一开始的相处方式。
　　宁生秋转着椅子凑了过来，他的化妆师不得不也跟着过来了。
　　他一边被人扫着粉，仰着头还不忘一边和温锦荣讲话：
　　“你知道刘书藤出了什么事么？”
　　只要不看论坛，温锦荣的所有八卦和新闻就几乎全靠周围的人闲谈。他不爱和别人闲聊这些事，但无奈身边的几乎每个人都是八卦天王天后，被迫听了无数耳朵的新刺激。
　　倒是一贯喜欢在背后嚼耳根的化妆师们乖乖闭了嘴，想必是因为宁生秋的原因。宁生秋家里有钱，本人脾气又大，雷点捉摸不透，在他面前讲话万一说错了就不好了。
　　温锦荣摇摇头，他刚睡醒就赶来了，小易也没说什么新的事。
　　所以一来片场看见氛围如此糟糕，他还懵逼了一下。
　　徐子陵也凑了过来，他和温锦荣混得很熟了，加入这种八卦相当融洽。温锦荣想起了自己之前还在为别人造谣他而感觉愤。
　　“倒不是他自己的事，是他朋友。也是个导演，叫古月千，昨天晚上在出租屋里自己开煤气自杀了。”徐子陵说道。
　　宁生秋见他凑过来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怎么哪都有他。
　　虽然那次的事让他一下和温锦荣的关系发生了大跳跃，但那天晚上听到的声音和想象出来的画面，还是让宁生秋震撼了有一会，他怎么也想不到徐子陵和周道问在一起的样子，但谁叫他俩的戏份又总是在一块，导致了宁生秋现在一看见他就觉得浑身不带劲。
　　“这个古导也主要是拍文艺片的，他俩应该是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好像是和公司出了问题，他拍了个四个多小时的电影想上映，公司说这么长了没人看，要让他剪到两个小时，他是真的剪不出来，想要放弃不上了，结果版权在公司那边，直接把他名字抹了，换了个人给他剪。”
　　温锦荣听到这也有些沉默，唏嘘了一下，也许对于这些导演来说，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哪怕动一点也不舍得。尽管他在这种时候有些理解不了对方自杀的选择，但也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对于每个人来说，不同的事物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哪怕自杀很多时候都不是个好的选择，但是是他们得偿所愿的决定就够了。
　　宁生秋却像是陷入了一种思索当中，他这么爱看文艺片，想必一定也看过古导的片子吧，那一定感触更深了。
　　果不其然，他开口道：“古月千我知道，他主要是地下圈子的，之前参加过几次青年电影节，很有灵气，但是有些处理手法不成熟，而且他的片子，就总给人一种很绝望的气息，喜欢拍小人物的痛苦。”
　　“但他也许挺享受这种痛苦的，电影对他来说是表达和宣泄的途径，如果表达和宣泄被掐断了，他耗费心力写的本子和努力拍的电影没了，那几乎相当于把他这个人从世界上抹掉了一般。”
　　“电影对于有些人来说，几乎是生命的全部价值。他的电影没了，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四面皆是虎狼，无路可走，只得消亡。”
　　那天片场的氛围相当沉默，几乎每个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情，有的人或许对此感触不那么深，觉得因为这种事而自杀显得太轻飘飘了，说了几句搞艺术的人确实敏感。温锦荣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觉得这不是搞艺术的问题。
　　几乎每一个电影、电视剧行业的从业者，甚至没一个人都在生活中必须面临这样的问题，自我或者生存。越来越多的人在选择自杀前会在网上留下一封自己的遗书，也许过去自杀的人也很多，但没有这么发达的传播途径，现在很多人能够看到他的一生，看到他对于生命的态度，对于珍爱事物的态度，看到他选择走向死亡的原因。
　　然后聚众在底下留下无数缅怀的话语。
　　死者长已矣了，生者们彼此慰藉凭吊，企图在这样冷漠的世界里留下一点属于陌生人的温度。
　　刘书藤的情绪很低落，他的悲伤既来自对好友的缅怀，还更多了一份兔死狐悲的悲哀，同在这个行业内，同样作为导演，也许指不定哪一天他也会走向绝境，这谁会说得准呢。
　　但大家还是全都打起了精神继续干活，毕竟日子总还得过，片刻的悲伤之后又会恢复到寻常的忙碌中去。

　　今天又拍到了晚上十二点多，随着剧情的不断进展，很快《交错》就几乎要收尾了，于是拍摄的任务变得愈发重起来，剧组连续熬了几个大夜。温锦荣下戏之后觉得整个人都肿了，眼睛也睁不开，迷迷瞪瞪地坐上车。
　　正想要倒头就睡的时候，发现身旁的肩膀的触感似乎有点陌生，不像是小易的肩膀。
　　他愣了一下，大脑还没能开始运转，转头就看见了宁生秋的一张脸。最后一镜是他的部分，宁生秋比他下得早，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回去休息了，却没想到他一直坐在车上等自己。
　　“你有事吗？”温锦荣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宁生秋隔着一件薄外套从身后搂住他，温锦荣在这熟悉的感觉里又想起了那天两人发生的事情。夏天已经快要来了，晚上却还有些冷飕飕的，宁生秋自己坐在车上不冷，只穿了一件t恤衫，温锦荣却还裹着外套。
　　他习惯了这样的接触之后不再害羞也不在发呆，心安理得地往后一靠，窝在宁生秋的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不动了。
　　还好他们小破剧不火，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代拍蹲着，否则一旦被拍到了，容易被嘲营业像火的心冲破天际了，连夜冲上崆峒山。剧播之后更会被挖出来反复鞭尸。
　　两个人达成了一种隐秘的互帮互助的关系，没有什么合同协议，也没有什么口头承诺，只有心照不宣。
　　小易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坐在车子前排，快乐地给陈钰发微信。
　　小易：哥，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陈钰：？有话快说
　　小易：温哥和宁生秋，关系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