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30 兜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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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去兜兜风吗？”宁生秋抱着温锦荣问道。
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凉风从开了一点的车窗里灌进来，吹得人感觉全身心都松快了，有种莫名的温和。温锦荣躺在宁生秋的怀里，那双手从背后拥着他，有宁生秋身上的香味也一并传了过来，他很少用香水，只偶尔用一点，那低沉含蓄，不露痕迹的檀香与玫瑰木的气味，让温锦荣觉得浑身都懒洋洋的。
他不想动弹，也不想下车，觉得全身上下每一根手指都充满着疲惫后的松懈，就这样待着也挺好的。
“好。”他点点头。
但显然两人不能坐着保姆车去，也不可能带着助理和司机。宁生秋把困得睁不开眼的温锦荣从车上带了下来，温锦荣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两只手紧搂着对方的脖子，胸膛也紧贴着他的后背，像一个失去意识的背后灵。
下车的时候宁生秋小心用手护着他，怕下车的时候他磕到头，背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十分轻松地把便把温锦荣弄了下来，这样的姿势比夸张又露骨的公主抱强得多，他甚至差点想把温锦荣背起来。
不过又衡量了一下，从这里走到自己的车上也不过几步路，没什么必要了。
宁生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辆车，虽是午夜，但也要低调一些，并不是什么高档的跑车。他把温锦荣放在副驾驶上，又替对方扣好了安全带，温锦荣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困意消退了许多，但也还是懒得动，任由他像摆一个洋娃娃一样的摆弄自己。
“你以前玩过洋娃娃吗？”温锦荣问道。
“女生才会玩吧。”宁生秋小时候只有个哥哥，连表妹堂妹都没有，周围接触到的女性除了母亲就是帮佣的阿姨，自然也没有玩过什么洋娃娃。
“我玩过啊。”温锦荣冲他说，睫毛低垂着，像进入了一种沉思，“我爸妈工作很忙嘛，也没时间带我去商场，玩具都是外公外婆给我买的，外婆也不清楚小男孩喜欢玩什么，就在家门口的早市摊子上，问人家摊主小孩一般玩什么，摊主就随手给她指了娃娃。”
“小时候周围的男生都玩四驱车、陀螺、直升飞机，只有我一个人玩洋娃娃。其实洋娃娃也挺好的，可以给她们换各种各样的小裙子。”
宁生秋安静地听着温锦荣讲话，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童年是相似的，一样的孤独。但宁生秋有条件选择自己想要的一切，温锦荣只能抱着洋娃娃站在人群外面，被大家忽视或者嘲笑。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他问。
“……”温锦荣没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也许从那个洋娃娃开始，他的性取向就被注定了，宁生秋这么好的人，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心仪的东西的，就像电影，就像演戏。
“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我思维很发散的。不是要兜风吗，我们走吧。”
宁生秋负责开车，两人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车沿着湾区的海岸开了一圈又一圈，岸边几乎没有什么建筑，海风无所阻挡的一股脑涌了过来，虽然是兜风，可开着窗子还是吹得人头大，温锦荣的头发被整个吹了起来，他来不及挡自己的发际线，索性彻底放飞了。
宁生秋把窗子替他升了起来，只留了一点缝隙。
“再吹吹傻了，本来就挺笨的了。”他道。
温锦荣乖乖的“哦”了一声，偏头注视着夜幕里的海岸。
这片的海岸不是观景区，有一圈圈石砌的围栏，里面的岸边种满了稳固海岸线的防风植物，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又一片的水草、芦苇，黑漆漆的，一点也不美。
“还怪失望的，海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温锦荣长在离海有段距离的内陆城市，从小到大对海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见了一次又一次都不满足，他偶尔也会想，真实的海岸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肆意的生长着，只有人工打造的观景地，才会是金黄色的沙子，湛蓝的海水与天空，美好的像是梦境一样。
两人在海边转了几圈，宁生秋又把车开到了附近的一片小吃摊夜市上，哪怕已经是凌晨了，小吃摊仍旧人声鼎沸，摊子前坐满了人，在春末还不算热的夜风里只套着件二道背心，一瓶又一瓶的吹着啤酒，吃着海鲜，侃侃而谈到天明。
“感觉你对这些地方还怪熟悉的，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点外卖都只叫五星级酒店的大少爷。”这话不怪温锦荣多想，哪怕在之前环境艰苦的乡村拍摄的时候，宁生秋也一直尽最大努力保持了自己一贯的生活水准，他在物质上不刻意追求，但也不亏待自己，从细节里就总能透露出养尊处优的背景。
宁生秋“哼”了一声，似是不满他的小瞧自己：“我读大学的时候，京戏背面有条学生街，我在那住了三个月，观察来来往往的学生和人群。之后每到一个地方拍戏，我都会第一时间摸清楚当地的夜市和大排档，这是观察本地人生活最好的切入点。”
他不问温锦荣吃什么，自作主张按着自己的心意便点了，温锦荣的口味他这几个月摸得一清二楚，喜欢吃甜的、辣的，不吃香菜和葱花，大蒜可以放一点，但量不能太多，其他的像是菌类和菊科植物也不怎么吃。别人要问他他一般会说都可以，但在菜上来之后往往只动自己喜欢的，要是没有喜欢的，就干脆什么也不吃。
挑嘴得很。
宁生秋一向观察力卓绝，除了温锦荣的，其他人的他也都记得清楚，但往往懒得替对方考虑这么多，出去聚餐他也不是做主点菜的那一个，只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使然。
两个人从街上一路晃过去，温锦荣拿了不少吃的，但他竟然也全都吃完了，没有浪费，也没有分给宁生秋一点。
我选的东西，我买的单，我却一口都分不着，没良心的家伙。宁生秋气的牙痒痒。
偏偏温锦荣还冲他笑，一副体贴的样子：“我知道你洁癖啊，肯定不愿意和别人交换口水吧。”
……接吻难道就不是交换口水了吗。
宁生秋没说出口。
回到车上的时候，身上热腾腾的调料香气还没散去，两个人身上都是味，把窗子全开了散味。
他们没坐前排，而是坐在了车后排，宁生秋一伸手就把温锦荣揽了过来，放在自己怀里，抱着软乎乎的，像是个人形抱枕，但他这次没有低下头闻对方身上的味道，要闻也只能闻到孜然、辣椒面、油和味精的味道，不会是温锦荣身上一贯的洗衣粉味。
软乎乎的身体抱在怀里，总给人一种奇异的错觉，好像这样下去就能一直待着，一直待到永远，所有外界的事情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享受眼前静谧而温柔的凌晨。
两人的主要戏份就快杀青了，之后的大比重也只在方瑾的个人成长线上，会分成ab组进行拍摄，两个组不在同一地。能相处的时间越变越短，宁生秋的心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不舍。
“就要杀青了，咱俩要分组了。”宁生秋在温锦荣耳边说道，他问不出舍不舍得之类的话，这太奇怪了，他始终没能忘掉两人现在是互帮互助的好搭档。又不是小情侣，问些舍不舍得的话，黏黏糊糊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嗯。”温锦荣却很平静，“挺好的，这次拍戏能认识你和徐子陵他们，我还挺开心的。”
他被放在和徐子陵并列的句子里。
温锦荣面上的平静与淡然却又有点戳痛了他，他好像还在为杀青而快乐。宁生秋忘了以往每一次杀青他都抱着下班回家的心态，也是无比的快乐与解脱。
“你不觉得难受吗？”宁生秋还是问出来了，只不过是以一种更委婉的方式。
“还好吧，虽然还觉得挺可惜的，但拍完了就回家了，解放了，拍戏怪累的。”温锦荣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其实可惜是有的，不舍也是有的，他心里清楚的明白也许杀青之后他和宁生秋就要回到各自的世界中去了，他继续做他的正剧演员，朝着自己影帝的理想奋斗，自己也会继续辗转于各种小剧组，无非是轻松地混点饭吃，明星挣得可比普通人多多了，无怪乎这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往娱乐圈里进。
只是他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在自己心里暗自设定好了期限，这些都不过是预料之中的到来，因而相当的坦然。
他短暂拥有过和宁生秋的亲密时刻，对方甚至会半夜带着他兜风吃夜宵，这些已经够他日后想起来傻笑了。
宁生秋却有些不满，他的不满总是嵌在脸上，情绪分外直白，从遇见他的第一天起，温锦荣就发现了这个人不屑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他乐意给别人看，不介意别人看。
宁生秋捏了捏温锦荣的脸，有些凶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他或许曾经已经感觉到了温锦荣对他又不一样的崇拜与迷恋，还有包容，在对方眼里的自己既像一个值得尊敬的导师，又像一个喜欢发脾气的孩子，尤其是在披着薛路外皮的时候，那种有点爱慕的神情微妙的契合了薛路的心，宁生秋却知道他没有这么好的演技。
一直以来他只反复思考过自己对于温锦荣的态度，却不愿意去细想温锦荣对他的态度，关于他为什么同意和自己“互帮互助”，为什么乐意和自己接吻，被自己抱着，愿意一起在深夜困得要死的时候和他一起兜风。
其实这些事情早就有答案了，只是宁生秋头一回做了逃兵，在感情的事情上不愿承认。
温锦荣回看的眼神却坦荡的无可挑剔，他问心无愧。
宁生秋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捧着对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唇与唇亲密接触，交换了一个海风咸味的吻。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30 兜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