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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心动 ...

  •   柳溪桥听见楚听弦的声音,心弦一松,差点摔在地上,楚听弦搂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伸手轻轻摸了下柳溪桥的侧腰道:“伤你的只有他一个人?”

      韩旗在后面听见,抬手指向赵林:“还有他!这一刀就是他这个背信弃义的畜生捅的。”

      楚听弦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冷了几分,柳溪桥低声道:“赵林刀上有毒,你小心些。”

      楚听弦皱眉:“毒?你中毒了?”他见柳溪桥并无唇色发黑等症状,一开始还道虚弱是流血导致的。如此一听心里一惊,抓起柳溪桥的手腕摸上脉搏。

      柳溪桥低喘几声,凝神看去,只见当初洛阳出现那一帮衣袖丹桂的黑衣人压着那群水贼打,他回头看向楚听弦,正想说话,却看见楚听弦怔怔看着他的手。

      他第一次看见楚听弦露出这种又惊又悲的表情。

      柳溪桥一时忘记自己浑身无力,抬手道:“听——”

      结果用力过猛,他整个人往下一坠,楚听弦只觉手臂一沉,回过神来。他抿了抿薄唇,回头看见韩旗弯着腰扶着树看着这边,老人穿着简朴的衣服,两鬓斑白,见楚听弦看过来,忙作揖道:“大侠,多谢大侠相助,我家二少爷他……还好吗?”

      楚听弦定了定神,轻柔地扶着柳溪桥靠树坐下,轻声道:“等我一会。”

      柳溪桥看他:“你没事吧?”

      楚听弦摇摇头,转过头对韩旗道:“老先生,麻烦你照顾下他。”

      韩旗颤颤巍巍走过来:“大侠放心,只是……二少爷中的什么毒?”

      “没事。”楚听弦道,“不是毒。”

      说罢他喝了一声:“来人。”

      离他近的几个黑衣人跃过来,楚听弦道:“保护好柳公子和这位老先生。”

      说罢他上前一步,朗声道:“那个拿匕首的留活口。”他脚步一错,顷刻间就出现在了拿刀乱舞的匪首面前。

      楚听弦看着那个贼首,忽然笑了。

      他这一笑,冷漠之气不存,却另有种妖异诡秘之感,那双眸子隐隐约约竟透露出疯癫之感。

      楚听弦不费气力就夺下匪首的刀,抬手捏住他的脖子,匪首拼命挣扎着,惊恐地看着他。

      “他身上的鞭痕是你打的?”他柔声问道。

      匪首死死握着他的手腕,却逃不开分毫。

      楚听弦又问:“肩膀你伤的?”

      匪首开始发抖,楚听弦没有下死手,他呼吸困难却始终不能晕去,他终于僵硬地点头。

      楚听弦继续问:“腰伤呢?毒呢?”

      匪首艰难地看向被黑衣人制住的赵林。

      楚听弦笑了笑,轻声道:“多谢。”说罢手一用力,捏断了匪首的脖子,看了一眼赵林,轻描淡写道:“除了这个男人,就都杀了吧。”

      一时间四下里的血蔓延在草地上,楚听弦踏血而来,弯腰抱起柳溪桥。

      他说:“睡吧,我在。”

      柳溪桥终于放下心,坠入了黑暗中。

      黄昏残阳把云都染上血色。花移影站在孤鸿庄门前,青衣飘飘,身后站着管家,抱着药囊。

      一阵马嘶声传来,楚听弦的马冲进庄内,又一个急停,楚听弦抱着柳溪桥跳下马:“先生,他中了最初的一丛花令。”

      花移影猛抬头看向楚听弦,手指一颤:“你确定?”

      “确定,先救人。”说罢楚听弦对身后下属道,“叫候如海和萧郎亲自过来审问。照顾好柳公子的长辈,听见了吗?”

      众人齐齐应道,韩旗被扶下马,正想跟着去,扶他的黑衣人便劝道:“老爷子,我们先生在,柳公子一定没事,您现在跟去也是添乱,况且您这也受了伤,年纪大了不能拖着,柳公子醒了看见您带伤守着他心里也难受不是,您且跟我走,咱们处理了伤口,休息下再去看他如何?”

      韩旗望着柳溪桥的方向,摇摇头:“老了,不中用了,小哥说的是,我们走吧。”

      柳溪桥被放在床上,微微睁开了眼,只见楚听弦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上,花移影正在药囊中翻着什么。柳溪桥虚弱道:“韩——”

      楚听弦低声道:“已经安顿好了。”

      说着话花移影转身回到窗前,青衣袖子拂上柳溪桥的手腕:“柳公子,忍着点痛。”

      说罢楚听弦伸手解开柳溪桥腰间的衣带,整件白衣已经被血色和尘土染得不成样子,花移影检查罢腰侧伤口,给他上了一些药,又仔细包扎起来:“万幸没伤到内脏,只是皮肉伤,要受些疼,我原本担心这处伤口,现在看来肩膀的伤倒是更危险,只怕会伤了经络。”

      楚听弦心头一紧,柳溪桥却用气音说:“没事,我惯用左手,伤的右肩。”说罢对着楚听弦笑了一下。楚听弦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拂过柳溪桥的头发:“别乱动。”

      柳溪桥肩上的伤颇为狰狞,有些衣服碎片落在伤口里,花移影尚还面容平静,楚听弦却颇为紧张,心中难免怒火冲天,只觉得当时直接杀了那匪首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柳溪桥暗自咬着唇,冷汗滴滴落下,却一动不动。楚听弦似有所感,在他耳边轻声道:“若是疼不必忍者,喊出来也无妨。”

      柳溪桥摇摇头,直到最后伤口被包好,方长出一口气。花移影道:“难免有些伤到经脉,还好问题不大,好好养着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说罢对楚听弦道,“听弦,柳公子胸前的鞭伤你帮他上药,一日三次,不可让他自己乱用伤手。”

      楚听弦答应了下,花移影又回身对柳溪桥道:“别乱动,有事喊他。”

      柳溪桥无力多说什么,只点点头,花移影抬手拿出一粒药丸:“吃了,你身上的毒只会让你武功暂失,浑身无力,并无其他的毒性,吃七天这个解药就没事了。你先睡一会。听弦,你且和我出来一下。”

      师徒二人走到门外后,发觉已经是月上中天,花移影看着楚听弦卧房门前种的兰花,有些感慨道:“我竟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得知吴博之的消息。”

      楚听弦靠着门不语,他黑衣被柳溪桥的血染透几处,看上去比其他地方深了很多。他深吸一口气:“让人照顾下他,我去地牢看看。”

      花移影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心痛了?”

      楚听弦脚步一停。

      花移影露出极淡但温和的微笑:“若是为他心痛了,便已经是情根深种。”

      楚听弦回身看着他师父:“确实。或许现在已经喜欢上了。”

      花移影道:“可是为色相所迷?”

      楚听弦道:“苍舒缺美人?”

      “美成这样的确实没有。”

      “色相最多添几分好感。”楚听弦道,“不过终究是虚妄,所以我并非为色相所迷。”

      ——只是真的喜欢他罢了。

      地牢中。
      候如海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穿着黑色的锦衣对萧郎道:“就这也让我来?大材小用啊,我都没怎么样他呢他就招了。”

      萧郎,也就是越长离拍拍他的肩膀:“那不是更好?”

      “哎。”候如海捅了捅萧郎的肚子,“听说教主和柳少侠搞上了?我当初就说,在姑苏那阵,人家俩人往海棠树下一站,嚯,郎才郎貌的,当真匹配,闻故曲那厮还笑我说我整日做梦,诶我就不服了,这俩人形影不离生死相随的,要爱上太容易,更别提咱教主那长相,多招人喜欢啊。柳溪桥更不用说了,收到的情书多到归雁楼拿去烧火都能烧到柳溪桥百岁大寿——你看我干吗?”

      萧郎怜悯道:“你迟早死这张破嘴上。”

      候如海僵硬地回头,努力挤出笑脸:“老大早啊,啊呸,晚上好。”

      楚听弦冷冷看他一眼:“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吴博之找上他和那个什么卧江门的人,说绑了柳少侠就能比归雁楼找残花酒给他们,这厮是柳少侠家里人,他就负责趁着柳少侠不防备的时候,用一丛花令压抑住柳少侠的武功,一丛花令就是吴博之给的,还特意叮嘱就这一份,一定要小心。他说吴博之说了拿不到残花酒不会走,现在应该还在钱塘。”

      “按计划放消息,引他上钩。”楚听弦下令道,“你们带人亲自去做。”

      二位护法应了声,萧郎迟疑片刻道:“这赵林怎么处置?”

      楚听弦漠然道:“随便你们,别弄死,到时候让柳溪桥亲自处置。”

      说罢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候如海一个飞扑拉住他:“不是,咱们仨也算是发小了,您老就陪我们多唠几句嗑不行吗?”

      “……”楚听弦沉默片刻,“你从小在江南长大为什么现在北方口音越来越重。”

      “嗨,咱家前阵子不来了个北方来的小伙子么,在我手底下呢,我第一次遇见比我还能说话的,我俩相见恨晚,天天在一起谈天说地,他那口音确实有点洗脑,这不就……”

      楚听弦漠然扯出自己的衣服:“说什么?”

      候如海讪笑:“哎呀你看这事非同小可,你得亲自部署下不是?具体——”

      “具体计划早就布置好了,这件事完全是按照我们预想进行的。”楚听弦靠在地牢门前,“你是想说你当初没认真听,还说想说现在没能力做?右护法当腻了?”

      候如海瞬间噎住,萧郎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你就赶紧问。”

      候如海小心翼翼得仿佛一只伸爪子去勾小鱼干的猫:“您和柳少侠是不是有点什么?”

      楚听弦嗤笑一声:“干卿何事。”

      候如海立马站直:“我觉得教主夫人此职非柳少侠莫属!”

      萧郎在他身后笑的有些直不起腰,随后他似想到什么,对楚听弦道:“教主,苍舒这件事你要如何解释?”

      “他猜得差不多了。”楚听弦冷冷道,“你们有时间议论我俩,没时间干活是吧。”

      萧郎清了清嗓子,拉着候如海往外走:“这就去这就去,教主您快去看看柳少侠吧。”

      楚听弦看了眼这唯一一个是识情知趣的属下,深觉苍舒这种全员不靠谱的魔教现在还没被武林盟灭掉,纯粹靠他自己,花移影和萧郎撑着。

      不幸的教主回到自己房间,发觉先有人来了。

      韩旗坐在窗前的矮凳上,正和柳溪桥说些什么。

      老人眼眶有些红:“我来钱塘是因为侄儿,我侄儿说接我来住几天,我想着他难为他有这份孝心,就跟你爷爷告了假,你爷爷说路途遥远,怕有危险,还特意让我把你当初给我的令牌带上。本来我是打算自己走的,后来听说赵林也要来钱塘,我就想着要是俩人一起走,你爷爷就不用担心了,而且赵林他会武功,多少能互相照应。赵林一开始还不愿意,是你爷爷吩咐说结伴才不情不愿地带上我,谁知我最后反而成了累赘,害了二少爷你。”

      “韩叔。”柳溪桥轻轻拍拍他的手,“这与你何干,你就算不来,我得知家中有人有难也得去救。你花甲之龄还受了这么多罪,就别多想了,好好养养伤。”

      楚听弦在门外道:“老先生,罪魁祸首还没抓到,你最好留在此处,若是实在想去您亲人家中,倒也可以,我会派人护送你,并且在周围暗中保护。”

      韩旗闻声马上起身作揖道:“大侠,多谢大侠相救。”

      楚听弦走进来,轻轻一扶老人,随即收手:“我不过是你家少爷朋友罢了,不是什么大侠。孤鸿没有多余的房间,但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别庄,我的属下都住在那里,老先生若是不嫌弃,就到那处暂住,待事态平息,便有人送你去享天伦之乐。”

      韩旗有些为难看了看柳溪桥,柳溪桥靠在软枕上,面色苍白,眼神倒是一如既往柔和:“韩叔,你便去别庄暂住吧,这里会兵荒马乱一阵子,你不会武功年纪又大,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韩旗点了点头,上前给柳溪桥掖了掖被子:“那我就不留在这里碍事了,少爷伤好后,回长安住一阵子吧,太爷和老爷都很想你。老夫人和夫人也念叨你好几次。”

      柳溪桥笑着应下,韩旗便跟着下人出去休息了。楚听弦拿过一盏灯,放在床头:“鞭伤晚上的药还没上。”

      柳溪桥散开里衣衣襟,楚听弦轻柔地将药膏仔细涂好,两人肌肤相触,虽楚听弦动作并无狎昵之感,但难免有些异样。

      柳溪桥正有些分神边听楚听弦道:“怎么没睡一会?”

      柳溪桥回身笑道:“本就不算什么重伤,之前只是中毒才有些虚弱,现在服下解药,虽内力没有回来,但是力气有了些,所以坐一会。”

      楚听弦淡淡笑了下,收起药膏:“天色已晚,休息吧。”

      柳溪桥:“你住哪?”

      楚听弦道:“你之前住的榻。”

      柳溪桥欲言又止,见楚听弦起身,忽然道:“你这床这么宽大,不如都睡床上吧。”

      楚听弦动作一停,看向他:“怎么忽然这么说。”

      柳溪桥尴尬咳了一声:“那个榻实着不舒服。”

      楚听弦回头望了一眼那榻:“那你怎么之前不和我说。”说罢反应过来,柳溪桥自觉打扰,定然不会挑三拣四。

      他的床确实不小,都可勉强睡三人,他重新坐下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不自在。”

      柳溪桥笑道:“都是男子,能有什么,况且花前辈不是要你照顾我么,这样倒也方便。”

      楚听弦二话不说,转身洗漱完,干脆利落熄了灯,往床上一躺。

      一时间各自休息,雅雀无声。

      楚听弦想着今天种种,一时没睡着,回过神时听见身侧有声音,知道柳溪桥也没睡,便起身凑近低声道:“伤口疼?”

      柳溪桥轻声回道:“没有,只是睡不着罢了。”

      楚听弦沉吟片刻,起身点上红烛后,重新坐回床上,扶起柳溪桥:“既然都睡不着,不如坐起来聊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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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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