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可知》红领巾的小道长

18、第 18 章

　　“你爸爸一直把你当作他的骄傲，你能继承他的理想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椎名立起身，揉着眼睛，鼻子红肿，带着含糊的哭音。

　　“是。”

　　“你爸爸向来疼爱这个唯一的堂妹，你作为他的孩子，更不应该和小纲顶嘴。母亲教育你怎样对待长辈你忘了么？”

　　椎名低下头，两手不断的揉捏着衣角。“对不起，妈妈。”

　　孩童嘟囔着，又抬起头，目光坚定。

　　“但是，妈妈，姑姑是做错了啊，千手是不可以见死不救的。”

　　眼睛湿润含着三四月的雨露，连眼睫也带着晶莹，悬而未落。

　　“姑姑有错，你是怎样和姑姑说的？”

　　“我.....”椎名擦着眼睛，抽噎着。

　　“连你爸爸都没有对你姑姑说那么重的话，你的教养呢？”

　　“是…姑姑…和妈妈告状么？”孩子含着哭腔，头扬起，整个脸孔皱成一团，泪水从眼底挤出。

　　“姑姑本来就有错，还不许人说么？妈妈总是这样，无论我做什么事，总要我与别人先低头。爸爸....爸爸就不会这样。”

　　“你还是认为你没错是么？你认为妈妈这样对你是害你对么？”

　　“椎名，妈妈以为你会长大，但想想你也才五岁，是妈妈对你太过严格了。”

　　椎名惶恐地睁大瞳孔。

　　话语里的失望仿佛溢满整个宣室，这个母亲从未有过的难过，此刻整个人好像都躲在暗影里，触摸不到光。

　　“妈妈。”

　　“你爸爸既然走了，我会拜托三代大人给你找个老师教你忍术，等你毕业以后再换老师也可以。”

　　“妈妈。”
　　“你说你会继承你爸爸的理想，那就好好变得强大。再来保护你弟弟和木叶。”

　　“你也坚持你没有错，你爸爸不在了，妈妈也管不了你了，你也厌烦妈妈的管教。”

　　“对不起，妈妈，我错了，对不起....”

　　“从你出生到现在，看着你一步步长大，我与你爸爸对你寄托着莫大的期望，希望你成为千手最优秀的忍者，强加给你压力。”

　　“椎名，千手一族已经渐渐陨落了，已经不是初代大人时期的千手了，你明白么？”

　　“妈妈.....”椎名张大嘴巴，哭喊着。“我知道的，我会听妈妈的话，我向姑姑认错，妈妈不要不要我。”

　　看不见的暗影里一声重重的叹息声落地。

　　“我已经没有爸爸了....”

　　小人儿整个人都颤抖着，泪珠拼命肆虐在脸孔，无声低落在榻榻米上，慢慢晕染开来。

　　“现在连妈妈也要放弃我么？”

　　“妈妈.....不，母亲大人....”

　　“您对我失望了么？”

　　沉默的妇人撑着榻榻米，站起身，缓缓推开幛子，刺眼的光线一点点透进来，整个宣室慢慢明亮起来。

　　“我和你爸爸认识十八年，相恋五年而后成为夫妻。我曾有幸被初代大人教导，初代和千手对我一直都有恩情，我也把纲手当成半个女儿。”

　　“我说的话你既然不喜欢，那妈妈以后也不会强迫你听。”

　　椎名盯着幛子前的身影，光线虚化了这个柔弱的身影，椎名只看见模糊的身影隐在白茫茫的光中，触摸不及。

　　那道身影慢慢离开视线，椎名跪坐在原地，泪水糊了一脸，发丝凌乱的贴着额头。

　　“妈妈....”

　　在经历了许多事情真正成长起来的椎名才懂得此刻真衣心中的绝望，然而这个时期的椎名在历经惶恐过后，是无端的怨恨和气愤。

　　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还处在模仿大人行为的懵懂年龄，历经父亲战死和母亲放弃，心中惶恐不知所措，崩溃大哭希望远走的大人可以回过头，像以往一般将她拥在怀中，细语柔声地劝慰她。

　　这个时候的椎名心中莫名的自信开始瓦解，一点点在心底碎裂开来，她的认错并没有使得母亲回过头，她的哭喊那个女人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安慰，她，是真的....真的.....被放弃了。

　　椎名呜咽着，扯着盖在身上的外袄，力度拉扯的整个手都泛着红。

　　“妈妈放弃我了，爸爸死了，妈妈就不要我了。”

　　孩子站起来，低着头擦着眼睛，朝外头走去。

　　“....椎名？”

　　孩子抬起头，恰恰看见穿着浅绿羽织的少女坐在廊下，两颊发红。

　　椎名嘴唇嗫嚅着，并没有搭话，继续朝前走着。

　　“看你这个样子，是知道大哥的事情了啊。”

　　她手搭在膝上，手半握着青色陶瓷清酒壶，另一条腿伸长抵着廊柱上。

　　“你这个孩子为了旗木朔茂也能和我吵起来，更何况是大哥.....”

　　指尖握着酒壶口，晃动着酒壶，目光迷离。

　　椎名止住步伐，大哭过后的嗓音仿佛被搁置久的已经破损的磁带。

　　“爸爸.....何况爸爸什么啊？”

　　纲手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酒壶凑近嘴边，仰头一灌。

　　“你爸爸，千手川树是替我上了战场，他替的是已经废掉的千手纲手。”

　　“很抱歉啊，椎名，让你没有了爸爸，让大嫂没有了丈夫。”

　　“我的亲人，走了一个又一个，爷爷，二爷爷，奶奶，绳树，大哥.....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大哥真是一个傻瓜，妻子都快生育了还上什么战场？嗤.....木叶的人果然都是一群傻瓜，一个接一个都那么喜欢去送死么？”

　　椎名已经听不见纲手在说什么，只看见她的嘴巴在不停的蠕动着，像腐烂的肉质繁衍的白色肉蛆。

　　“很抱歉。”椎名忽地弯下腰，是标准的大和式的礼仪。

　　纲手撑着额头，眼角带着醉酒的红晕。

　　“对于前段时间说的那些话真的很抱歉，我已经知道错了.....”

　　椎名抬起头，眼睛带着湿意，她哽咽了一声，一字一句地盯着廊下的少女说着。

　　“可以.....可以把我的傻爸爸还给我么？”

　　纲手呆呆地拎着清酒壶，半晌，将头转向另一边。

　　“我很抱歉，椎名。他也是我大哥，我也想他回来。”

　　椎名瘪着嘴巴，抬起手臂不停擦着眼泪，咽喉里呜咽出声。

　　“姑姑，把爸爸还给我好不好？”

　　纲手站起身，将清酒壶扔向一旁，疾步走向稚儿，猛地一把抱住。

　　“对不起，好孩子，对不起.....”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眼泪不知觉地流淌着。

　　寂静幽深的庭院里，干枯的树丫悠悠悬着三两片发黄的叶片。

　　少女拥着孩童，两个人的背影在万物萧索中显得孤单零落，而深秋微凉的风卷着呜咽声随着落叶打着转坠落在地面上，这两个忍者之神血脉的孩子背负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只有互相拥抱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