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28、实践题（11）

　　戴柯觉得这次的直接获得的信息并不很多，因为他们搜索到的线索都和自己之前猜测到的相差无几；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收获颇丰，因为他获得了谈判的筹码。

　　戴柯不动声色地拉开椅子坐下，将袖扣和日记本放在眼前的桌子上，开门见山道，“我和张瑞瑞昨晚出门了，获得了一些除了深夜以外找不到的线索。可见，这次的考试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毕竟我们还活着。”

　　“那为什么非要深夜出门？”眼镜女说，“看你们这个样子，探索并不安全。我觉得很有可能玛丽的奶奶就是像故事里那样，自己会出现。”

　　“玛丽的奶奶有墓，”戴柯没有直接回答，“在公墓的角落里，里面并没有尸骨，还有进行过仪式的痕迹，我猜我们中有人是知道的。如果‘找到奶奶’是以找到奶奶的真实存在为答案，恐怕我们在镇上用所谓的安全方式不可能找得出来。”

　　“那为什么不能是在诞生日前夜，像故事里那样，玛丽划亮火柴，她的奶奶自己出现呢？”

　　“那么我们帮上忙了吗？”戴柯看着她的眼睛，“题目要求是‘帮助玛丽找到她的奶奶’，如果她的奶奶是靠划火柴出现的，我们的这场考试根本就没有意义。”

　　大家沉默了，戴柯知道大家在权衡利弊，他又开口道：“白天出门基本已经不会再有收获，玛丽说的11点后不能出门也存在漏洞，我相信你们肯定已经看出来了。之所以没有行动，只是希望能有人先一步验证这是不是事实。后天晚上考试就会结束，我们只剩下今天一个晚上的时间了，这里的地图很大，靠我和张瑞瑞是不可能搜寻完毕的。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犹豫了。”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我都已经试过了，不会死，你们再不加入，就也要死，大可不必这么磨磨蹭蹭。

　　陈济笑了，他说，“我们今晚会行动，这个日记能看看吗？”

　　戴柯不准备隐瞒，他将袖扣和日记本推到桌子的中央，说道，“这是在喷泉过去后的富人区别墅发现的。别墅区很大，我们只来得及探索一家。”他想了想，又道，“晚上有一段时间相对安全，但我没有确认时间，所以不确定是多久。所以，尽量要快。”

　　戴柯躺在床上补了会儿眠，因为前夜完全没有休息，精神和体力都有点透支，导致他虽然累得手都在抖，但是精神却很兴奋。他时睡时醒地在床上躺了会，便出门去卖火柴。

　　戴柯已经不再把商业街当做线索获取地，因此他现在反而更加轻松。他在一家咖啡厅里帮了半个下午的忙，和老板聊了会磕，得到了一份淋了糖浆的热乎乎的松饼作为报酬。张瑞瑞和戴柯一起行动，在边上看得眼神呆滞。

　　“美丽的小姐，”老板说，他有些中年发福，白白的脸上是两团明显的红晕，金色的头发软趴趴地呆在头上。他单手端着一个白色绘蓝色花纹的精致小盘，上面是一块小巧的奶油蛋糕，甚至还裱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这是给您的特别服务。如果您喜欢的话，”他拿手指蹭蹭盘沿，“我很期待和您的下一次见面。”

　　“哈……哈哈……谢谢您，您真是太大方了。”张瑞瑞尴尬地笑着；如果在现实中碰到这么油腻的人，她可能会忍不住将盘子扣在他的脸上；但是在食物严重匮乏的考试里，笑死，根本吃不饱。

　　戴柯和张瑞瑞在边角里等待着。10点15分，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清理地板，将桌椅叠在一起；10点45分，大家将窗帘拉下，灯火关闭，门锁扣好，相互打招呼，道晚安。10点50分点，月色昏暗，大街上空无一人。

　　“走。”戴柯说。他们观察到面包店的老板娘住在面包店后面不远的巷子里。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样，巷子逼侧狭小，路灯照不进楼道，里面是漆黑一片，犹如黑暗的洞穴。老板娘挽着她的手提包，打着哈欠进了楼道。

　　“踏踏踏——”她的鞋跟声音很大，敲在楼梯上发出回想。过了一会儿，戴柯听到了很大的关门声，接着二楼左边的窗户透出电灯的光亮。戴柯手插在口袋里，抬头盯着拉着薄窗帘的房间。

　　11点，所有灯火突兀熄灭，整栋一开始看上去还有些人气温馨的小楼瞬间变得阴森可怖起来。戴柯手腕上昨晚被女仆拉到的衣服开始发黑、变焦，冒出一阵阵烟熏的味道。他撩开袖子，发现自己的皮肤也出现了轻微的碳化痕迹，但是只是摸上去不再有感觉，并不疼痛影响动作。戴柯和张瑞瑞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便快步跑了上去。

　　按照昨晚的经验，从11点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内，应该是绝对安全的探索时间。戴柯不确定具体有多久，加上11点后时间流速会扭曲，只能选择尽快行动。

　　楼不高，两扇门对开，中间是个窄楼梯，装着铁质的扶手。戴柯摸着铁栏杆，一路摸黑冲到二楼老板娘的家门口。

　　老板娘的家果然也没有锁，戴柯轻轻把门拧开，入目只有一片黑暗。他皱皱眉，划亮一根火柴。火柴在一瞬间爆发出的光亮使得眼睛反而捕捉不到东西，他将火柴捏远，终于找到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光。

　　张瑞瑞将电灯打开，整个屋子笼罩在微黄的灯光之下。老板娘的房子不大，也有些年头了。没有贴墙纸，地板磨损的很厉害，原本的花纹已经泛白。墙边、沙发边、桌子边都堆满了柜子，里面的杂物塞得满满当当。

　　客厅中央是一张陈旧的沙发，已经变使用得有些变形，扶手的皮也裂开了，露出里面的黄色内容物。前面的茶几上放着报纸，对面墙上有一只笨重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11点刚过。边上是4人的餐桌，上面没有桌布；厨房是开放的，水池上方挂满了油腻的抹布。所有的这些都靠头顶唯一一只灯泡照明，它的上面照着一个锥形的盖子，将光线尽可能地集中起来。

　　“这东西也太多了，怎么找？”张瑞瑞问道。她查看了几个柜子，里面从小孩的木头玩具、剩下的小团毛线、裁衣服剩下的碎布头，什么都有，搜寻难度极大。

　　戴柯看了她一眼，“重要的东西也不会放杂物柜啊。”

　　张瑞瑞挠挠头，她也玩惊悚游戏，一边站到柜子前，按“D”，主人公就自己会把线索找出来了，没想到现实里这么费劲。

　　两个人分头寻找起来。张瑞瑞翻着茶几抽屉，戴柯则打开了卧室门。房子里有两间卧室，大卧室里面有张大床，边上摆着床头柜和衣橱。戴柯拉开床头灯，灯光下映出的是洗的有些发白的格子被套和沾上了几块脏污的墙壁。

　　他拉开床头柜，里面有个暗红的木头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老板娘的首饰。从耳环到项链、戒指、手镯，每一样都用绒布细细隔开，整齐地码放在盒子里面。戴柯拿出之前从安娜家找到的照片，发现除了照片上出现过的珠宝首饰，更是多出了几根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项链。

　　戴柯拿出一根，他对珠宝一窍不通，但还是能看出上面镶嵌的蓝宝石熠熠生辉，银色的链条上镶着碎钻和珍珠，看上去就不是那个年代的一般平民能随手买下的，可是它却没有出现在照片里。最底层的绒布下还有一张照片，戴柯把它抠出来，发现是和安娜收藏的应该是同一张，只不过老板娘将边上的玛丽和她奶奶的部分折了起来。反面老板娘还写了一行字，“尊敬的乔娜克家族莅临我家”。戴柯甚至能感觉到，乔娜克家的小女儿的光临让老板娘一家多么的受宠若惊，以至于老板娘穿上了不太符合天气的最贵的裙子，尽可能多的戴上了拥有的首饰。

　　戴柯将项链和照片放进口袋，打开了衣柜检查。衣柜不大，老板娘和她丈夫的衣服拥挤地放在一起，但还是空出了一块地方专门挂着相对昂贵的大衣和裙子。戴柯将手伸进去摸了摸在一条裙子的口袋，发现了一枚耳环。

　　这枚耳环托底是金色的，上面镶嵌着精致的红宝石。奇怪的是，金色的部分有些许发黑，宝石上也有轻微的瑕疵。突然，他想到什么，又将照片拿出来对比。这红宝石耳环，赫然就是照片中玛丽的奶奶戴的其中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