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125、计算题（10）

　　第二次发现的尸体竟然来自于一个NPC。那这么说的话，之前在校长室的饮水机中发现的头颅，也并不是一种恐吓方式，而是也NPC死去了吗？

　　戴柯想起那个双面鬼，难道它是无差别攻击，不论是考生还是NPC，触犯了条件就会被抹杀？这个男生干了什么来着，骗自己去医务室？可是如果做恶作剧就会被双面怪物狩猎的话，第一天那个泼了自己一身水的男学员还好好的活着啊。

　　戴柯想不明白。

　　到了晚上的时候，顾随的状态好了很多。除了有一些乏力外，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所以他们在熄灯后，听到头顶传来水流声时，选择了跟上去。

　　“等等我！”郭胜喊道，“我也要去！”

　　一个人等着的滋味太难受了，还不如跟着去，万一能帮上忙呢！

　　“行，”顾随说，“尽量保持安静。”

　　他们一路跟着声音，跑到了4楼。路上，他们还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嘶吼，并不是威胁的声音，更像是忍痛、或者受到攻击发出的叫声。

　　“在天花板里撞到头了？”郭胜奇怪的说。

　　戴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茬。他们到了4楼，眼前的仍旧是熟悉的漆黑走廊。

　　\"这扇门开着，\"顾随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大家都小心。”

　　开着的门是那间没有名字的房间，门虚虚掩着。顾随上前，仍旧将门推开一条缝，等待了一会儿避免探头杀，才将灯光照进去。

　　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开灯。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溜进去，又把门合上。戴柯找到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但是却没有用，应该是灯泡坏掉了。

　　三个人，三个手电，他们很快地掌握了这里的大致情况。这间房间不是想象中的办公室、或者杂物间，而是一间类似于宾馆的房间。

　　房间大概是酒店大床房的大小，中间一张双人床，靠墙是书桌和书柜，床对头是衣橱和收纳柜，还有一个挂衣架。边上有一个小卫生间，里面有简单的淋浴设施。

　　挂衣架上挂着几件衣服，床上也有被褥。戴柯走过去翻了一翻衣服的口袋，里面是空的。

　　顾随打着手电，书桌上放着书和笔，还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付老师和校长的合影。

　　“这个抽屉锁着。”郭胜拉着床头柜，但是它被锁住了，拉不开。

　　戴柯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一个很单薄的小钥匙孔。他想了一想，拿出了昨天晚上在血泊里捡到的钥匙，插|进锁孔里。

　　打开了。

　　里面有一些纸质的资料，最上面是一个红色的本子，郭胜一眼就看见上面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郭胜咦了一声，把它拿出来。

　　“这是付老师和校长的结婚证啊。”他有些惊讶，“他们两个是夫妻！”

　　他们两个平时各忙各的，很少见到他们聚在一起。毕竟只有两个人运营这家收容所，确实忙不过来。戴柯只觉得他们中间的氛围虽然淡淡的，但是关系肯定很好，没想到还真的是一对夫妻。

　　“他们两个没有孩子。”郭胜继续拿剩下的资料。这是一份医院的病历，上面显示医生开过一些治疗不孕不育的药物。戴柯想到之前顾随在校长室发现的药瓶子，是不是就是这类的药物呢？

　　“管理者不孕不育，儿童收容机构……”郭胜嘶了一声，“恐怖片开局啊。”

　　“付老师和校长接受这个收容所的时候，里面的学员还只是一些七八岁的孩子，”顾随说，“这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

　　戴柯的脑中疯狂闪现自己看过的悬疑电影，猜测着各种可能性。比如将收容所无依无靠的孤儿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制定严格的作息时间、喂控制精神的药物……

　　“都不太对，”戴柯说，“这里的学员这么……呃，顽皮，不太像是受过严格控制或者虐待的，反而像是被宠坏了的熊孩子。”

　　他把抽屉推回去。这里有人生活的痕迹很重，挂着的衣服、换洗的床单、卫生间的牙刷和储存的牙膏，用到一半的香皂，都显示的房间的主人在这里真正生活着。

　　“付老师和校长住在这里的吧，”郭胜翻着床上的被子，“怪不得他们不住宿舍里。”

　　戴柯打着手电走到浴室里。和想象的恐怖片场景不同，这里虽然小，但打扫得还算干净。只是因为时间久远，不可避免得留有洗不干净的污垢和锈迹。他摸摸水池，里面没有灰尘。

　　“我有个疑问，”郭胜在后面弱弱地举手，“他们每天在这睡觉的话，他们人呢？”

　　他话音刚落，顾随就面色凝重地也挤进了卫生间，把门反手关上，并示意戴柯和郭胜把手电关了。

　　戴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他们三个人挤在黑漆漆的卫生间里，竖起耳朵往外听着。

　　房间里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响，还有人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卫生间的门隔音不好，他们甚至能听见衣服挂在衣架上，还有背包放在桌子上钝响。

　　“这几个孩子，实在是太顽皮了，”戴柯听见付老师说，“着实不好管。”

　　“害，”校长回道，“还是孩子，皮点是正常的。”

　　都多大了还正常？戴柯在心中默默吐槽。他们这样的人等真正接触到了外界，是会被社会毒打的。

　　“今天周霞和宁宁为了抢一本书，打起来了，”付老师叹气，“我把他们拉开，还不听，把我脸都抓破了。”

　　“我给你拿药，你快抹点，”校长翻箱倒柜，“还好不严重。”

　　戴柯知道宁宁是谁。和他的名字不同，那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学员。付老师这种小个子，比他矮半个头。若她真的去劝架，光脸上被抓一下还算好的。

　　“哎，我真的是累了，”付老师说，“这些孩子太不听话了，一点都不体谅老师，也听不进话。”

　　“别说这些话了，”校长劝道，“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说好，说好什么？

　　接下来是一段沉默，他们应该实在专心上药。在此期间，顾随一直在找出去的办法。卫生间里窗户是有，但只是一扇通风的小窗，钻过一个头都勉强，更别提通过三个成年男性了。

　　卫生间的天花板比较低，如果踩在水池上，但是可以爬上去。只不过那个双面怪物也是走的天花板，会不会……

　　“快去洗澡吧，今天辛苦了，”校长对付老师说，“早点休息。”

　　三个人听到这里，赶紧动起来。顾随拍拍戴柯的屁股，示意他先上去。戴柯也懒得矫情，毕竟他的体重和体型是三个人里最小的，最容易爬进天花板里。他爬上水池，把头顶的一块板子顶到一边，开始着力往上爬，顾随在下面辅助他。

　　天花板里没有什么借力的地方，不算好爬。但是毕竟不高，爬的还算顺利。上面并不是他想象的类似于阁楼空间，而是还算宽敞的金属管道。成年男性可以跪爬着通过，如果勉强挤一挤，也可以叠着两个人，他上去后，赶紧调转方向，去拉下面的人。

　　第二个是郭胜，他虽然没有什么格斗技能，但一身肌肉也不是白练的，很快也爬了上来。不过天花板看起来薄薄一层，他有些发虚，怕自己把这里压塌了，又掉下去。戴柯安慰他，双面怪物都能在这里爬的飞起，他应该是没关系的。

　　“你这还不如不安慰呢。”郭胜哭丧着脸。

　　卫生间的门动了一下，但没有人进来，许是付老师又去拿了什么东西。顾随踩在水池上，戴柯拉着他的手，一个用力就蹬了上来，把天花板再盖回去。

　　隔着薄薄的天花板，下面传来淋浴的水声。女NPC也是女人，他们自然干不出掀开天花板看看的缺德事。想走，又怕爬起来的动静明显，引起付老师的注意，一时间屏气凝神，个个都在原地趴着。

　　戴柯悄咪咪地往前蠕动，摸到一手粘腻。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照，看见自己一手血腥。黑红的血液混在自己的掌纹里，指甲里都是干掉的碎末。他稳了稳心神，向着四周照了照。

　　金属的管道中，入目满是血膏。戴柯的手背上甚至不知在何时沾上一块碎肉，他当下恶寒，把它蹭在管道壁上。他发现四周的金属壁上有手沾着血液划过的血痕，甚至有一个明显的手掌印。戴柯伸出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发现那个手掌印比自己的小一圈，很可能是女性或者未成年人的手。

　　“郭胜，”戴柯说，“你打开手电照一照，你身后有没有血迹？”

　　郭胜爬上来的时候，没有选择和戴柯一个方向，方便和戴柯一起拉顾随上来，因此他在入口的后面。他听到戴柯的话，便打开手电，“没有啊，挺干净的。”

　　“好，”戴柯说，“你可以关掉了。注意前面，有些脏。”

　　血迹到刚刚他们上来的那块天花板结束，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上一个通过这里的人、或者怪物，拖着长长的血迹，也达到了校长和付老师房间的卫生间里？

　　“快走吧，小心一些，”顾随说，“这里不太妙。”

　　这里确实不太妙。空间窄小，如果遇到敌人，根本没有进行反击的空间。戴柯把手电筒超前照照，前面除了血迹让人不舒服，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东西，光秃秃的一条通道。

　　他们往前谨慎地爬着，所幸一路并无阻碍。戴柯眼尖地发现前面有一块方形的空格，把下面的天花板摘掉后他探出头去，下面是一截走廊。

　　他们出来了。

　　戴柯狠狠地吸了口气。在管道里爬的场景太像恐怖片，胳膊也酸得要命。他一边爬一边抖，要不是身后还有顾随，他可能会把自己吓哭。

　　“现在是10点不到，”顾随看了眼手机，“不知道熄灯铃和值班开始的时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碰到了仗着今天值班满屋子乱跑的两个人。戴柯想了想，还是劝道，“不能只留一个人在咨询台的，万一碰到需要她走开的任务，会有危险。”

　　“我们看一看，马上回去。”其中一个人道。另外一个人则不太在乎的样子，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