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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漆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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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云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种荒谬的话……
忽然他低声说：“我要走了。”
云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就凭空消失。
路灯的电压好像稳定了，又开始了一明一灭的循环，云栖盯着脚下的影子，有些不可置信。
他说自己是她的影子，这是什么话？哪有女孩子的影子是个成年壮汉？
一股蛮力忽然袭向她，云栖被人狠狠从后面勒住，少年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泥土和血腥味浓厚，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你在干嘛？想报警？”
少年的声音喑哑，手臂横在云栖的锁骨前紧了紧，脑袋侧过来，俊美的脸上有几块骇人的淤青，眼睛又冷又狠，像头恶狼，云栖被他勒地猛咳几声。
“我……没有……”
她真没想到小巷子里挨揍的是夏燃，明明一个小时前他还在大排档和他的朋友谈笑风生。
云栖很快把手机摁灭，她现在又害怕了。
夏燃看着她的小动作，无声地冷笑，松开她软软地向后倒去，像烂泥一样“扑腾”一声躺在地上，刚才那身冷冽的气势忽然收了回去。
云栖正弯腰咳嗽，夏燃那一声倒地声吓了她一跳，她转身看见躺着的夏燃，有些呆愣。
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么……我打120？”
云栖颤颤巍巍地开口，她总不能让他躺在这到天亮。
她害怕之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半小时前她还看见夏燃在大排档和人聊天撸串，一派和谐气氛，怎么这会儿被人拉到小巷子里了……
夏燃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感觉嘴角还是有血在冒，随意地掀起脏兮兮的白T擦了擦，“一趟救护车要二百，你付得起？”
语气里有些嘲讽。
云栖感受到了那种嘲讽，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让她讨厌的。
少女抬脚就要离开，夏燃的手却伸出拉住她的裤脚。
“喂，逗你玩呢，这条街尽头有个小诊所。”
声音有些吊儿郎当，夏燃的嘴角扯出一点弧度，“你怎么那么不禁逗呢？”
云栖还是冷着脸，她低头看着夏燃：“我为什么要知道这条街尽头有个小诊所？”
从夏燃这个角度看云栖，他只记住了少女的眼睛。
很大很黑，在这种月黑风高夜有点瘆得慌。
夏燃低咒一声，心里骂了声爹，满不在乎地挑眉：“如果你想让校霸每天去‘问候’一遍你，我听说校霸还是挺记仇的。”
……
云栖还是很没出息地扶着夏燃沿着那条路去找小诊所。
夏燃的伤势蛮重的，半条腿就像废掉了一样，云栖不得不走得很慢，加之男女体重悬殊太大，夏燃低垂着脑袋不停往下拖。
云栖的额头上慢慢渗出薄汗，两人一路无言，云栖埋头走了一段路，忽然出声：“你不是死了吧？”
“噗”夏燃凉凉地笑了一声，“祸害留千年，我可死不了。”
云栖被噎了一下，想想学校里关于他的传闻，也是。
终于是跌跌撞撞来到了那个小诊所，云栖把夏燃交给医生后，累得直接蹲在地上细细地喘气。
老医生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样子，指挥着几个年轻人把夏燃放到担架上抬进内室处理伤口，还很体贴地给云栖接了一杯水。
云栖感激地道谢，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喝着水，看着老医生转身去了内室。
云栖看了一眼老年机，快十二点了，她赶紧给云母打了个电话，在去小吃街之前已经给云母打过招呼晚点回家了，可是马上十二点了，这也属实太晚了。
手机铃声响了两下就立刻被接起，云母一直没睡。
云栖撒了个谎，说路上遇见了崴脚的女同学，现在正在陪她包扎。
云母半信半疑，只是目前也打不了视频电话，只能让云栖快快回来。
云栖在小诊所里静静地等了几分钟，从书包里拿出错题集开始演算，椭圆内不规则图形面积，分割，找公共底或高……
一只白瘦的手压在错题集上，云栖顺着那条带伤的手臂向上看去，和手臂一样，夏燃的脸也是青青紫紫的，右脚上还打了石膏，腋下夹着拐杖，样子蛮狼狈的，可是他好像丝毫察觉不到，眼睛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仿佛被揍进诊所的不是他。
“付钱，走人。”
云栖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你让我付钱？”
“对啊！”
他还一种很理所当然的样子，下巴微微抬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我拉到诊所也顺带帮我付下钱。”
少女这下才真真正正感受到夏燃的顽劣，顿时，课间听到关于夏燃的闲言碎语都一齐涌进脑子里：“花心”“不学无术”“抽烟喝酒”……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脑子里乱七八杂的想法，忽然有些不确定自己把他送进诊所是不是一件对的事。
云栖猛地把被压住的错题本从夏燃手下抽出，丢进书包里拉上拉链飞快地站起身，夏燃因为拄着和身高不大匹配的拐杖佝偻着腰背，这让云栖很好地可以平视着他。
“我送你来诊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医药费还是你自己出吧，这不是我的义务。”
夏燃又看到那双黑洞洞的大眼睛深深地直视他，他浑身一凛，看见少女转身就走，才不得不屈尊拉下脸去拽少女的衣角，声音自觉地低下来，
“喂…就帮我一下，我现在…没钱……”
少年脸皮薄自尊心重，“没钱”两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不容易说完整句话，俊俏的脸黑如锅底烧焦的炭。
云栖茫然地眨眨眼，在她的意识里校霸都是抽烟喝酒打架谈恋爱，这几件事情都是烧钱事儿，没想到今天居然碰见个身无分文版校霸。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夏燃被云栖的看得脸躁得慌，努力板起脸，拳头在脸边挥了挥，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黑猫。
云栖平静地看着他，眼都没眨地反问，
“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有没有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