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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漆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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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准时下晚自习，放学后汤贞和云栖一起手挽手出校门。
“小惠呢？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回家吗？”
“她和男朋友一起走了！哼！重色轻友的坏女人！”汤贞朝着空气锤了两拳，随后又圈住云栖的胳膊朝她撒娇。
“圈圈~我想去小吃街吃章鱼小丸子~我都馋死了！”
圈圈是云栖的乳名，意味合家团圆的意思。某次云母来给云栖开家长会时，汤贞听着云母一口一个“圈圈”，很快反应过来，从此也“圈圈”“圈圈”地叫云栖。
云栖性子软，很快在汤贞的柔势进攻下妥协。
“好耶！”
汤贞拉着云栖在校门口猛吸气，小吃街就在学校附近，窄窄的街道两旁全是小吃车和大排档，在校门口就能闻到各种油炸食物和小吃的味道，那香味勾着味蕾，在舌尖炸出一溜口水。
“走吧走吧！十分钟就能买好！”
云栖很被动地被拉走了，看着汤贞那馋猫样儿，忽然也想吃章鱼小丸子了。
两人在章鱼小丸子的摊位前排队，云栖看着圆嘟嘟的章鱼小丸子在老板的竹签下滚来滚去，旁边的大排档有很多人在吃饭，有上班族，有学生，还有混混，各种声音像毛线一样缠在一起，也无法掩盖住某一桌男女夸张的笑声叫声。
“圈圈，那边好像是夏燃欸，他逃课出来吃大排档？”
嘴里刚出炉的章鱼小丸子很烫，云栖无声地猛吸两口气降温，舌尖上下颠动着小丸子，说话声有些含糊：“我们……不…要…理，快走吧。”
云栖当然看见了坐在明晃晃灯光下的夏燃，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白T黑裤，岔开腿坐在低矮的小马扎上撸串，校服不知所踪。他前面的矮桌油腻腻的，手里的串儿也是油腻腻的，头顶明晃晃的灯泡上不时有几只苍蝇扑腾着贴上去，可是少年却是清清爽爽地坐在其中，即使他和旁人一样嘴里笑着骂着，可是云栖还是觉得他和周围格格不入。
或许是因为夏燃太好看了，云栖默默地想。
汤贞是个吃货，当然没有放弃继续觅食，拉着云栖从“只吃一份章鱼小丸子”到“来份臭豆腐”“烤冷面好好吃”“好渴呀，圈圈我请你喝奶茶”……等到云栖和汤贞捧着鼓鼓的肚子走出小吃街，已经快十一点了。
“再见！圈圈明天见！”
汤贞朝着云栖摆摆手，沿着县城里的柏油路骑着自行车远去，云栖摇了摇手里的奶茶，转身步入那条熟悉的狭窄的泥泞小路。
她必须穿过那条幽深的小巷才能回到家，小巷很长，虽然有很多分岔口通往不同的地方，但云栖只要直走就可以了。
小巷尽头的路灯坏掉了，一明一暗的闪烁着。
云栖深吸一口气，肚子里的热量慢慢消散，她胆子不大，对于黑暗，心底是恐惧且排斥的。
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她更害怕了，但回家的路只有这一条，她不得不从这里走回家。
云栖蹲下身系好鞋带，她迅速地跑过去。
风从耳边迅速刮过，路过某一个岔口时，拳打脚踢和闷哼的声音由远及近又远去，云栖一口气跑到路的尽头，脚步声被黑暗吞食，路灯忽然灭了，一片阴影降落在她身边。
冷汗已经从她额角滑落，瘦长的手指紧紧抠住书包带子，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最终还是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颤抖的指尖按了三个键。
“放下手机，他不需要你帮忙。”
一只冷白的手攥住她拿着手机的手，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云栖打了个机灵，她被人拉远了一段距离，那人走得很快，云栖几乎跟不上他，脚步踉踉跄跄的样子很狼狈，远处的光很微弱，云栖隐隐约约地只看到男人的轮廓。
但是她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昨天的男子。
“放开我！”
他太可疑了，来去无踪，出现得莫名其妙。
比起人，他更像一只......鬼。
但是很奇怪，连黑都怕的女孩子，却不害怕这个陌生人。
可是现在，一切的未知都是有攻击性的东西。
云栖用力甩开男人的手，虚软的腿努力站直，她瞪大眼睛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全力地伪装自己。
“你是谁......”
话音未落，几个男人从巷口走出来，摇头晃脑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他们的声音很大，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似魔鬼的回音，零碎的字眼随着风传到云栖耳朵里，她听着听着脸渐渐发白。为首的男人向地上吐了口痰，向一个地方指了指，几个人跑走了。
“你也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吧，”
男人低垂下眼睛，直直地和抬头的云栖对视，云栖看见男人眼中的自己，是那么小。
“如果你刚才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打110，警察还没来，你就已经被拖到里面了，帮助别人先保护好自己。”
男人的声音带着凉意，琥珀色的眼直直地盯着她，云栖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她的眼睛里有警惕和愤怒，头颅微微昂起，声音尖利，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对我指手画脚？”
“我不会害你的，云栖，你不要怕。”
男人很高，为了方便说话他微微弯下腰，黑色的风衣柔软地拂过云栖的手，她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张清晰的脸，那被薄冰轻覆的眼和她对视，冰面裂开，自然而然地泛起一阵温柔的波澜，他们都没察觉到。
他的声音低沉，有些循循善诱的感觉。
“我是你的影子。”
“我叫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