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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05 柴房里的座谈会 ...

  •   第五章柴房里的座谈会

      华阳公主大袖轻扬,一声娇叱,指挥众人道:“将这两个贼人拿下了,带回公主府慢慢盘查!”
      戍卫军一拥而上,还没等我呼救出声,已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打包捆成粽子一只,丢进了公主的朱漆驷马车里。
      锦帘微挑,唐大神跟着一头钻进车厢,悠悠然落座,眯着眼对我细细打量起来。那双几近透明的眼眸在我全身上下一阵梭巡,直瞅得我止不住汗毛倒耸,登时觉得眼前蹲着只笑容可掬的玉面狐狸,两道精光正从那双弯弯的眉眼里不住地往外迸射。
      唐佾双唇微启,正要开口说话,华阳公主也钻回车厢,目光殷切地望着他,柔声细语道,“不想首次相邀竟让先生受惊了,都是华阳的疏忽,方才那恶徒令先生受辱,华阳心中实感难安,如蒙先生不弃,可愿与华阳同回公主府,也好让我备些薄酒为先生压压惊?”
      唐佾闻言,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偏着头看看公主,唇角一勾,眸光中隐约透出一丝狡黠,回道:“臣下惶恐,正要冒昧叨扰公主。”
      “先生毋须与华阳客气,先生为家兄运智辅谋,屡建奇功,实是我齐地的黎民之福。华阳今日能为先生略尽一些心意,亦甚感喜慰。”华阳公主明眸浅睐之际,对唐佾流露出无限倾慕之情,尽显小女儿情态。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唐大神的魅力修炼到如斯境界,竟能古今通吃,将个欺霜傲雪的骄横公主收拾得服服帖帖,不由令我满心赞叹,肃然起敬。

      车行迟缓,在一路颠簸中向着临淄内城行进,我被绑得太过结实,躺在车厢地上一颠一颠的,早已手脚酸麻,渐渐的仿佛有千虫万蚁在不停地啃噬着我的四肢百骸,我想动不能动,想喊又喊不出,一秒如同一世漫长,只觉得万分煎熬。
      车厢内铺锦镶锻,薰香轻袅,华阳公主和唐大神有说有笑,大有唯愿此路绵绵无绝期的架势,我眼巴巴瞪着车帷下坠的一只玄铃,左一下右一下晃荡,只盼能立时到达公主府,要杀要挂悉听尊便,只要不让我再受着凌迟般的苦楚。
      长路漫漫终有尽头,正当我麻得销魂,昏昏欲睡之际,车驾骤然停顿,我脑袋撞在榻角上,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车帷被从外掀了起来,唐佾起身走出车厢,而后转身将华阳公主礼让出去,车厢里顿时显得有些空旷,还没等我回过神,一只手臂兜头罩脸将我拎出车厢,一路拖进了公主府。
      被人拽着衣领一路拖行,我这形象极是不雅,但此刻无可奈何又无招可想,惟有宽心安慰自己,与其担心未知的事,不如欣赏眼前这金雕玉琢的王侯府邸。
      华阳公主府内琼台楼阁叠起,曲径回廊通幽,竹影葱茏,花树缤纷,微风轻轻拂面,入鼻的竟是极馥郁芬芳的木樨雅香。眼下这情势,逃是不用指望逃出去了,但不知甘蔗兄被他们弄到了何处,是否还保得命在。
      眨眼的工夫,我已被拽过花圃,转过一溜叠嶂翠屏后,目送着华阳公主和唐佾的身影背道而驰,消失在树丛间。我张口欲呼,转念一想唐佾此人阴险狡诈得紧,若是指望他相救,不如求公主给个了断,兴许还能落个痛快。
      不过据我猜测,华阳公主此番也是为了替唐佾出气,将我一顿羞辱之后也未必会伤及性命,况且若要羞辱,势必会当着唐佾的面,此刻料来不会太过为难我。至于甘蔗兄嘛……恐怕早已被人五花大绑地塞进煮饭的铜鼎里,撒些葱姜蒜末蒸熟了端去招待唐大神了。
      果不出所料,转出花圃没进步远的地方,一座隆重却又不失简朴的柴房巍然矗立在眼前,我正想配合地惨叫一声,已让人甩手扔了进去。
      柴房大门打开的瞬间,我一眼看到柴垛上打横躺着一人,正是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甘蔗兄,躺在柴堆上闭目横尸装死人。
      对于他的死里逃生,我猜大概是华阳公主留着他还另有用处,莫不是要将我二人关在府里养上个把月,待肥了好烩个鸳鸯乱炖?
      我涩涩开口,喉咙里一阵刺痛:“甘兄,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小弟也来陪你了……”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拴链落锁的声音,光线顿时被隔绝在柴门之外,一片天昏地暗中,依稀能看出彼此的轮廓。
      甘章用力撑开肿胀的眼皮,睁着两道细缝向我看过来,扯了扯嘴角,忍不住一声抽吸,半晌后方才勉强开口道:“欸!这都是为兄一时糊涂,竟害得阿离你也跟着受罪了。”
      我躺在地上,用力翻身滚到甘章的柴垛旁,直起身子靠过去,叹了口气:“甘兄,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自打在固陵与你相遇后,这一路也未曾遇见过什么好事,我早习以为常了,甘兄你别太过于自责了才是。”
      “为兄是个不吉之人,想来这都是命中注定……”甘蔗兄黯然长叹,许久不再出声。
      柴房里一阵静默,我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开解他,一线天光自棚顶上洒落下来,正落在我脚前的方寸之地,我仰头望向柴草错综的蓬顶,说道:“甘兄你错了,这世间的事大多功在人为,要知道境由心生,大丈夫立足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该因为眼前的这点逆境就灰心丧志,这又岂是英雄的作为?”
      “阿离你是说……?”他虎躯一震,嗫嚅道。
      我一笑,续道:“我觉得啊,凡事皆有正反两面,比如你我此刻虽然身陷公主府的柴房中,但也不失为一个很大的成功,不是吗?至少咱们不用再费心想着如何混进内城,况且此地距离齐王宫近在咫尺,难道你不觉得应该开心吗?”
      阳光温煦和暖,我闭上眼,用力地呼吸了下空气里的柴草味道,再睁眼时,半空中浮动着点点微尘,游弋在那道光束中。
      甘章挪了下身子,从柴垛上滚下来,吃力地爬到我的身边,和我并肩而坐:“阿离,你真看得开。”
      我闻言一怔,不禁笑了笑,叹道:“并非我看得开啊,只是身处逆境,总要往好的方面想想,既然消沉解决不了问题,那不如积极去面对,甘兄,你觉得呢?”
      甘章学我的样子仰头望着蓬顶,半晌笑了起来:“阿离,你看!这样换个角度看天,感觉又不一样了,人生许是这样的吧?”
      我但笑不语,侧头看着甘章浮肿的眉眼,其实他的侧脸线条刚毅清朗,之前我竟从未好好地看过此人。
      “甘兄,之前我对你知无不言,此刻我心中有个疑问,还望你能如实回答。”
      “你问吧。”
      “你初时自称是雍王章邯麾下的一员校尉,但我猜甘章是你的化名,你来临淄找齐王到底有何目的?若说为了功名,进城伊始你就该四处钻营,先做个王孙公卿的门客,但你却要闹得满城皆知,还偏偏去抢了公主的马车,我不信你竟连公主的车驾也认不出呢?”
      甘章默默听我问完,偏头与我对视半晌,说道:“阿离,我确然不叫甘章,来临淄寻齐王韩信也是另有目的。有些事,到了时候我断不会瞒你,抢人劫车,是为了引人瞩目,至于公主的马车,我更是一早便认出来了,否则也不会以身涉险,轻易进入这内城重地。”
      我点点头,选择不再追问下去,既然甘蔗兄说有些事要到时候才能名言,那么我多问也是枉然。
      只是还有句话,我藏在心里没问出口,甘蔗兄又怎知这华阳公主不是将计就计“请”他进这内城呢?

      幽月如钩,竹林桃花在月夜下显出异样的妖娆,林间传来玉石轻撞之音,正是纵横道上黑白两子跌宕互搏的动静。
      一瓣新粉自树梢轻轻飘落在执奕人的指尖上,白衣流风回雪,那人专注盯着眼前的棋盘,似是极力想要参透隐藏其间的生死缚。
      我隐隐察觉自己又走进了这场月夜桃花的梦中,又一次见到那个白衣出尘的男子,这真是梦吗?抑或是另一场迷乱心扉的幻境?
      竹枝上挂着一盏绛红纱灯,白衣公子的身影朦胧在这团微红的灯光下,惟有身上那袭宽袂洒逸的长衫,兀自白得刺眼。
      他的对面坐着一人,长发披散遮去了面容,一角灰袍轻拖在地。
      “少主还应早日决断,是要这天下?抑或美人?”
      黑子无声地落于经纬关键处,将整片白子堵死,翻掌间白子少了泰半。
      灰衣人轻笑,白衣公子沉吟不语,良久未动。
      “奕者,最忌举棋不定,心乱则神散,少主的心乱了,这棋……恐是要满盘皆负啊。”
      灰衣人的话音甫落,白衣公子长指微抬,落下一粒白子,恰破了盘中的龙困潜水之局,白子顷刻间连绵而成一条张牙舞爪的蟠龙,隐隐仿若冲云之势,直插黑子脏腑。
      一子既落,满盘颠覆,黑子于瞬息间被吃个干净,败相已显。
      “冼天镜乃是洪荒上古神物,自周朝传世至今,得其神力者可力转乾坤,足踏日月,连这凡人世界亦唾手可得。叶氏一族自古司掌冼天镜,如今的家主更将嫡孙配与少主,但那叶姓女娃跋扈无礼,与妖族牵扯不清,屡次置少主颜面不顾,实非少主良配。”
      灰衣人对眼前的棋局胜败不甚在意,悠然说道:“他日此女必将做出有辱少主家门的不齿垢事,少主莫若挥剑斩断情思,将这天下纳入胸怀,莫再纠缠于儿女私情上面……”
      “先生!!”白衣公子一声断喝,如雪衣袂扫落了盘上的棋子。黑白交错的玉石散落一地,砸起点点落花。
      “老奴多言,但句句在理,少主且请三思。”
      白衣公子的眉心深敛,拈起指间的落花端详,须臾片刻,他的唇边倏忽漾开一抹浅笑,回眸之际,脸上端显一派从容淡远,不复见方才的半点不快。
      “先生,你多言了,言多必失,喝茶吧。”
      灰衣人依言端起石桌上的玉杯,浅尝即止,笑道:“呵,是她来了?看来老奴确然失言了,但不知这一次她能入梦多久?少主的这牵梦之术,愈发精进了。”
      我躲在一旁看得如痴如醉,虽然听不懂他们话中的含义,却又不舍得离去,这一切似梦而又非梦,那么的真实,竹林下对弈的两人真真切切的谈笑,我甚至能够闻到自那耳杯中散出的茶香,但若非是梦,我又是怎么走到了这里?那白衣素雪的公子又是何人?为何他除却墨黑的长发,和那双冰蓝清湛的双眸,几乎又与唐佾如出一辙?
      这一切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我浑浑噩噩地想起一柳斋中那块喋喋不休的铜镜,还有那只光吃不做却会口吐人言的懒猫,或许,或许这一切本就不能以常情忖度?我又何苦在这里作茧自缚。
      “昆山玉碎,凤鸣岐山,惟有叶氏灭族,冼天镜碎,再将妖王魅行的精魄注入其中,重塑神镜,方可唤醒冼天镜中蛰伏的洪荒神力。到那时,莫说这尘世的生生万物,便是昆仑瀛洲诸天神佛,亦可被少主踏在脚下握于指掌,光复巫族一脉的重任需少主一肩承担,老奴再问少主一句,是要这九州天下?抑或美人?两者孰轻?孰重?请少主明断!”灰衣人的质问一声紧过一声,声声旨在逼迫白衣公子当场立下决断。
      初绽的桃花洋洋洒洒纷飞,绿竹遍布的曲径,粉绿莹白之间,乱红已成阵。
      我低头凝视着地上的落花,竹林中一片沉寂,想是那白衣公子正在斟酌,我迟疑了下,抬眸向他看去,却在瞬间对上一双清湛的眼眸。
      那双眸光仿佛冰刃割裂了时空,将我牢牢钉在原地,我忘了呼吸,刹时间只觉得锋芒刺背,刺得我全身骨髓都在作痛。
      冷汗沿着额头滑落,流进眼角,引来一阵刺痛,我用力揉了下眼睛,再睁开时,不见了桃花竹林,也不见了那道幽邃的目光。

      “阿离?阿离?快醒醒!”
      身体被剧烈地摇晃,我茫然哼了声,努力睁开眼,顿时被眼前的两只乌青紫黑的眼眶魇住。
      依依呀呀地张了半天嘴,我死活没能喊出半个字,乌眼溜青的甘章见我终于醒了,耸耸鼻子,唏嘘道:“阿离真有闲情啊,竟能睡得如此沉。”
      我嘿嘿几声干笑遮掩过去,略动动身子,手脚已失去知觉,也不知这华阳公主何时才能想起柴房里还有两个等着被她五马分尸的轻薄之徒。
      唐佾啊唐佾,你此刻温柔乡里正销魂,能不能厚道点提醒公主一下,若她懒得审问了,干脆就地挖个大坑将我二人一同埋了,也好过在这柴房里被活活饿死生生憋死!
      “甘兄,你猜这公主将咱们锁在柴房里,到底有何用意?”我清了清嗓子,喉咙里一阵火烧火燎的疼,声音哑得像被磨盘碾过一样,吐字艰难。
      自从跟着甘章连日奔波,这一路也未曾好好地休憩,我又累又乏,今日又连惊带吓,尤其是乍见唐佾现身此地,竟吓得我三魂飞走了七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想起初见到他,当视线定格在长窗下的那道身影时,我竟莫名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早在某处,又或许是在梦里,我就与他相识了。
      他的眸光淡若无华,像是藏了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当与他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我的心竟忍不住地颤动了下,那一瞬间,心底前所未有的悸动让我远远地逃开了。
      我努力地回忆,却想不起在何时何地曾见过那样的目光,又曾深深地为之牵念……

      “华阳公主将咱们抓来却又不闻不问,自然是……想要煞一煞为兄的锐气。”甘章瞪着乌青的眼眶,说道,“阿离,你方才梦到了什么?似乎睡得很香沉,还在梦里笑了呢。”
      我,笑过?
      我极力搜寻记忆,却实在想不起方才梦到过什么,大概是梦到我正爬在无数山珍海味堆里大快朵颐?
      “甘兄啊甘兄,你为了潜入内城,不问青红皂白就抢了公主的心上人,她没剁你两只爪子,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甘章被我说得赭红了一张老脸,骚眉搭眼地讪笑几声。我被他脸上的那副神情逗笑,一时忘了身困柴房的窘境,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甘蔗兄这人,鲁莽虽鲁莽了些,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
      他见我笑了,凑过来,悄声问道:“阿离就莫再取笑为兄了,你猜这公主何时能放了咱们?”
      “放?”我嗤一声,笑道,“这我怎么会知晓呢?或许甘兄愿意与公主坦诚相对时,她自会放了咱们吧?”
      我望着甘章的眼眸,他的眼底有一团模糊不清的光芒,墨黑的瞳孔就藏在光芒背后,隐得极深。
      这根甘蔗的身上,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我正与甘蔗兄相顾两无言,门外响起铁链哗哗拽动的声响,门开处,几名黑衣常服的内侍官恭身立在门外,当前一人垂首道:“我家主公有请两位贵客去殿上一叙。”
      我和甘蔗兄同时一怔,禁不住交换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这上一刻还是公主羁押待审的疑犯,怎么下一刻就成了主公的殿上贵宾?身份变换之快,委实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这厢我尚犹疑着该不该赴宴,谁知道酒足饭饱之后,华阳公主会不会一个好兴致就将我二人就地正法?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几名内侍已经走进柴房,解去了我和甘蔗兄身上的绑缚,又从柴垛上扶起来,毕恭毕敬地让出门去。
      眼前情势是标准的赶鸭子上架,多想亦无益,当殿上宾总好过当囚犯,我懒得再琢磨里面可能暗藏的机变,反正横竖总是要去,待上殿后我得先向华阳公主讨杯清茶润润嗓子,降降这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两位贵客,这边请。”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内侍官手执琉璃宫灯在前引路,我和甘蔗兄亦步亦趋地跟在几人身后,边走边欣赏公主府的夜景。
      中天月夜下,但见满眼的琼树丹桂,御苑生香,九曲回廊下一湾碧绿的湖水,恰映着天上的那轮圆月。
      月华横练,在湖面上洒下一片浮光魅影的银芒,涟漪之上浮起星星点点碎月的斑驳光影,曲廊下华灯高挑,灯底的流苏丝兀自随风飘荡。
      不远处,几盏灯火自深黯中摇曳而出,凭空乍现的幽微光团中,素衣常服的内侍官缓步而行,灯影氤氲,映着水色长天,隔岸的曲廊下,那一众内侍仿佛行走在水色流光中。在侍官的身后,紧跟着一抹素白身影,影影绰绰叫人瞧不真切,迷蒙在星月辉光之下。
      我脚下略顿,收住步子,站在水岸这一端,怔怔地望过去。
      彼岸上,那一抹不染凡尘的苍白,竟像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场梦里见过,霎时乱了心弦。
      是我,走入了真真假假虚幻难辨的梦中?抑或是梦挣脱了桎梏,来到这红尘迷乱的世界?
      “阿离,你在看什么?”甘章一扯我的衣角,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摇摇头,暗笑自己怎么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不,没什么,只是对岸的那人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了。”
      绕过长湖,我一步踏上曲廊的丹墀阶上,正与方才所见的一行人不期而遇。
      越过灯火,那道如雪的身影款步行来,我只觉眼前掠过一片辉光,仿佛梦与现实在不断地交叠,将我包裹进金色的火光和随风翩跹的衣袂中。
      “想不到蒯大人先到了,这两位是主公请来的贵客,请三位随我来,主公正在殿上候着三位呢。”殿前的一名内侍向唐佾恭身行礼,回禀道。
      我醒过神,原来刚才隔岸见到的那道身影正是唐佾,害我差点在湖边失态,以为是看到了栖居在湖岸的精灵。
      嗔怪地瞪他一眼,他忽地朝我看过来,眸光轻轻浅浅,变幻不定,唇角蓦地又一勾,衬得那张桃花芙蓉面庞仿佛盈着水,柔静得极是耐看。
      “阶下囚摇身一变而成殿上宾,阿离的命,真好!”风言风语一出口,登时毁了他仙风道骨的伪装,我还未及回嘴,他已率先一步迈进殿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05 柴房里的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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