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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又过了两日,长公主进宫来接孩子,出宫的时候带了好些赏赐,众人忍不住感叹,长公主一家当真是荣宠不衰。

      马车上,她才搂着闺女问道:“前些日,可受惊了?”

      “娘亲,我早就好了,没有大碍。”沈瑜毫不在意地拍拍胸脯对长公主笑着。

      “那便好。”只是她竟不知沈瑜会有晕血之症,心里有些忧虑,但想想幸而这天下太平,那便也不算什么严重的病症,金尊玉贵地养着便是了。

      不过听闻在宫里这几日,沈瑜与沈澈之间姐弟关系愈发好。长公主突然觉得兴许沈威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将来女儿能有兄弟的依仗,他们也更放心些。

      长公主伸出左手将沈澈一同揽入怀里,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往后你们姐弟二人要相互扶持,互亲互爱。”

      “是,阿瑜记下了。”沈瑜乖巧地窝在长公主怀里,圆圆的眼珠澄澈透亮,滴溜溜地转着。瞧见还有些生疏地靠在母亲身边的沈澈,她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肆意又温暖,让他不再僵直脊背,放松了许多。

      “姐姐,母亲,父亲,孩儿一起。”沈澈头一回在长公主面前大着胆子说话,字字清晰,声声入耳,顿时让长公主和沈瑜都喜笑颜开。

      长公主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搂着两个孩子不撒手,“真是个好孩子。”说完又一边亲一下,忽然的靠近让沈澈不好意思地缩起了脑袋。

      “哎呦——”马车突然一停,正其乐融融的三人猛地一惊,两个孩子差点摔出去,好在长公主搂得紧。

      “怎么回事?”赵卿乐扶着两个孩子坐好后,不悦地出声问道。

      “主子恕罪,一乞儿胡乱窜走,差点撞上咱们的马车。”车外的侍卫赶忙告罪,“多亏景宁侯及时拦下,才未生事端。”

      赵卿乐听闻掀起了车帘,往外扫了一眼,就见景宁侯林承恩手下的人揪住了那乞儿。他温和地立在不远处,因着在闹市不便行礼,便不失礼数地对她拱了拱手。

      赵卿乐端庄地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就放下了帘子。只是她未瞧见林承恩眼里闪过的一丝阴狠。就在帘子落下的那空隙间,林承恩瞥见了沈澈,那孩子的眉眼与他死去的兄长别无二致。

      “冬青,沈国公家的小世子什么来路?”他藏住了眼里的狠厉,似是无心地对身边的心腹问道。

      “奴才,听闻是沈国公的私生子,面上说是捡回来为府上积攒福德,前些时日还挨了长公主的斥责呢。”

      “哦,是吗?”林承恩挥了挥手让人把乞儿丢远些,带着冬青慢步走向前边的书斋,脸上依旧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叫人看不出丝毫异样,“改明儿备上礼,去问候一番。”

      翌日,林承恩竟真的递了拜帖,前来长公主府问安。沈威与赵卿乐一道接待他,三人正坐在前厅品着茶,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时,沈瑜手里拿着一只纸鸢了进来,“爹爹娘亲,今日天气好,我想带着弟弟去外头放纸鸢。”

      “有客人在呢。你这孩子跑这么急作甚?”赵卿乐无奈地对林承恩歉意一笑,又眼神示意沈瑜注意礼节。

      沈瑜这才瞧见屋内还有一人,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一手拿着纸鸢,不伦不类地对林承恩拱了拱手,天真无邪地说道:“侯爷好。”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余光却瞥向了她身后。过了一会儿,沈澈也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父亲,母亲。”

      “哈哈哈,让侯爷见笑了,我这闺女淘气惯了。”沈威将林承恩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示意下人领着他们出门去玩。

      沈瑜见父亲身边的长庚走了过来,便知晓这是同意了。她毫无顾忌地拉着沈澈又往外跑了,哪里还有什么郡主的样子。

      她这风风火火的行事,让瘦小的人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却仍是逞强硬是要加快步伐。他一声不响紧紧地跟着沈瑜,直到差点腿软摔跤,才被沈瑜发现不妥。

      她回过头看沈澈,发现他小脸涨红,额头上都冒着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得厉害,“阿澈该多吃些,长肉就有力气了。”

      于是,沈瑜照顾着他的速度,放缓了脚步,两人慢慢走到了府门口。长庚已经在门外备好了马车,带着他们二人前去郊外旷地放纸鸢。

      一个身影忽然从隐蔽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悄悄地跟在了沈瑜他们的马车后。

      秋日的午后微风习习,郊外的枫叶早已红成一片,空气中飘来了沁人的桂花香,一切都显得那样惬意自在。

      “郡主,奴才替您拿着纸鸢吧。”长庚想替小主子举着纸鸢,结果却见她嫣然一笑,将手中的纸鸢递给了沈澈。

      “不要紧,你们去一旁歇着吧。”她随口吩咐道。但下人可不敢真去一边歇着,只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立着,时时刻刻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沈瑜继续专心致志地松开线绳,又一边在嘴上念叨着:“阿澈,一会儿你前边扯着线,我在后边跑,一定要跑快些,咱们定要将这纸鸢放得高高的。”

      放出一段线之后,沈瑜才将纸鸢从沈澈手上换了回来,她原想着自己来拉线,但又顾忌着沈澈若跟在她身后跑会摔倒,这才换了法子。

      他默默记下了沈瑜的叮嘱,手里攥着纸鸢线,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开始逆着微风向前跑。两人一前一后,肆意地奔跑着,直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纸鸢渐渐有起来之势,沈瑜才松开了手。

      就见那纸鸢晃晃悠悠地迎风直上,沈瑜加快了脚步追上了沈澈,两人一起仰头望着纸鸢稳稳地在天上飘着。“阿澈,你好厉害啊!瞧这纸鸢飞得可真高!”沈瑜毫不吝啬地鼓起了掌,兴高采烈地喊道。

      她清脆动听的声音顺着风传入沈澈耳中,他控制不住地开心,纯真地笑了起来。

      随着风势愈渐增大,沈瑜伸手帮他一道握着线,控制着纸鸢的放向。看着越飞越高的纸鸢,两人眼里都满是喜悦。只是他们都有些忘乎所以,没注意到线越放越长,纸鸢慢慢脱离了掌控。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线断了,纸鸢顺着风向,往更远飘去,似是要飞往天空的尽头。

      “呀!我们快去追。”沈瑜说着就追着纸鸢跑了起来,带着周围一众人都跟她一起追纸鸢。

      可惜,人哪里跑得过风,纸鸢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沈瑜才停了下来,小手被身后的人默默地拉住。

      “算了,就让它飞得远远的,做一只自由的纸鸢吧。”沈瑜轻叹了一口气,凝望着纸鸢消失的方向,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沈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她的举动,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他轻轻地捏住了她的衣角,一点也不想松开,生怕她也像断了线的纸鸢一般飞走了。

      纸鸢都飞跑了,手里的线自然也无用了。沈瑜转身拿过了沈澈手里残留的线,递给了身边的下人。

      她瞧见沈澈的似乎有些恹恹的样子,只以为是因为丢了纸鸢不开心,于是安慰道:“不打紧,回去后姐姐亲手给你扎一个新的纸鸢。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话音刚落,她就牵着沈澈往枫叶茂盛的山脚走去,山腰间便是一座寺庙——净慈寺。

      两人哼哧哼哧地走到了寺门口,就瞧见里头香火不断,香客络绎不绝的热闹景象。

      沈瑜带着他熟门熟路地绕到了侧门,溜进了寺庙,无人察觉。

      身边的下人都被留在了寺门口,只有长庚跟着二人往里继续走着。

      穿过三四个门洞,沿着连廊一直往高处走,不过一刻钟便到了一间明黄色的屋子前。沈瑜站在门口梳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又帮着瞧了瞧沈澈身上是否有不妥之处。

      她才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了一个磁性而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接着,沈瑜瞬间笑了起来,牵着沈澈的手就走进了屋内,长庚自觉地立在了门外。

      “师父!快瞧瞧,这是我弟弟——沈澈。”她还未见到人就大声开始说话,语气里竟然还有点炫耀的意味。

      终于到了里间,一位身着素衣手持佛珠的白发男子正坐在一尊佛像前,他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慈爱地看向沈瑜,“又来为师这找什么麻烦?”

      她一脸无辜地嘟囔,“师父,真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给看扁了。”

      了凡大师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等着看她又要整些什么花头。

      沈瑜又拍了拍身旁的弟弟,继续道:“阿澈他明明五岁了,为何还生得如此娇小,倒像是两三岁的小娃娃。师父,可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弟弟快些长高的?”

      她这话简直要把了凡大师气笑了,敢情这小丫头把他这儿当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了,没事儿就来打劫些宝贝,“你这不长个儿的小娃娃,还好意思说人家。”

      “师父~您可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师父了~”
      “三天两头来‘打劫’,你真当自己是孙悟空进蟠桃园啦?唉,得了,小娃娃过来让我瞧瞧。”

      沈瑜顿时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一脸狗腿地将沈澈推到了凡大师的跟前,示意他伸出小手。

      见师父开始认真地诊脉,她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一脸严肃地盯着师父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期待地等着结果。

      片刻钟过后,他捋了捋白胡须,“去那个柜子里将黑色的木盒拿来。”

      沈瑜立刻会意,很是活跃地小跑去取来了木盒,小心地递给了师父。

      他打开木盒取出了里面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这是益气健脾的开元丸,一日两粒,拿去当糖吃吧。”

      “多谢师父!”她欢喜地替沈澈接下了东西,突然又笑呵呵地开口,“师父~您以前还有别的徒弟吗?”

      “有你一个我还不够头疼吗?怎的说这话?”了凡大师有些起好笑地看着她。

      “唉,那为何您给我的平安锁,别人也有一模一样的?”沈瑜当日在宫中收到吴淑妃的平安锁,便感到奇怪,就偷偷记在心里,等着有机会来问师父。

      “在哪里?”了凡大师也感到奇怪,平安锁他确实有两枚,只不过为何沈瑜会知道。

      沈瑜先将自己的那枚从衣领里拿了出来,又帮着把沈澈脖子上的那枚也拿了出来,两枚一起摘下递给了了凡大师,“师父您瞧是不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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