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路边神棍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公主！》指甲印

64、仇歌

　　吉秀停下手头的活儿，转头，看到仇歌从楼上走下。
　　岁月似乎对她宽容过头，以至于没人看到她的脸后相信她年逾不惑。不知情的只道她保养得当，只有赛女知道，从她有记忆开始，这个女人的脸就没变过。她在楼下，视线追随仇歌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像要将人盯出一个洞似的。她想从女人眼里，嘴角，动作，或者其他肢体中，看到一丝慌乱的痕迹；很可惜，女人每一步踏得都稳稳当当。
　　水盈风见状，很有眼力见地往后退了两步，藏到竹林投下的阴影中。

　　仇歌一直走到台阶尽头，启唇，声音不大，在场三人却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位小朋友是有真本事……罢了，既然你能找到人来，我便替你省点时间吧。”说罢，她一挥手，半圈竹子倾倒。吉秀往里一伸手，发现之前一直阻拦她们靠近竹楼的屏障已然消失。
　　这时候没人说话，不知何时起了风，竹叶在风里莎莎响着，水盈风却觉得这里更安静了。此时赛女和仇歌互相望向对方，似乎都在等彼此开口，不同的是，赛女紧握拳头，浑身僵硬，仇歌却一派闲散，浑身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倚着竹栏。
　　似乎过了很久，赛女终于出声，打破寂静：“你还敢主动出来？”
　　仇歌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闻言眼睛一弯：“为什么不呢？”
　　“你杀了他！”赛女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了，眼前的女人还在装傻，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她说话，显得她有多无理取闹一样。她突然大吼，眼眶迅速红了起来，血丝爬满眼白，看上去有些吓人，“你怎么能无动于衷问我为什么？你杀了他！你不该内疚、不该忏悔、不该接受惩罚吗！”
　　“哦……你说他啊。”仇歌嘴角轻轻一勾，转眼又抚平，快得像是错觉。她歪着脑袋，完全不理会赛女有多激动，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又问：“我是杀了他，那你想怎么样呢？为他报仇吗？”
　　“我不该吗！”赛女恨声道。
　　仇歌笑了。接着，她做出一个惊掉水盈风下巴的举动。
　　“那你就来抓我吧。”仇歌张开双手，做出接纳赛女的拥抱状，完全没有反抗或逃跑的意思，眼神却冷了下来，没了笑意，“如果你觉得我该死的话，来抓我，我绝不反抗。”
　　--------------------------------------------
　　“你说，是小毅那孩子让你来的？”面前的阿婆抹着眼泪问。
　　“是。”从不乐将黑影的事挑挑拣拣同阿婆说，“他帮了我，拜托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她见阿婆只是抹眼泪不说话，与孙尚久对视一眼，问，“阿婆，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黑影您知道是什么来历吗？”
　　“这……唉，罢了，没什么不能说的。”阿婆道，“刚刚你也看见了，我们村只有女人没有男人……不是男人都外出了，而是男人都被杀光了，杀了他们的人，叫仇歌，是我们村曾经的村长的妻子。”
　　这是一个不太复杂的故事，无非就是男人负了女人，女人杀了男人。
　　阿婆说的这个村长，是村长一族这代的独苗，叫仇云归。仇云归还没当村长时，本想娶的是同村的姑娘，无奈他爹不许。不许的原因倒不是瞧不上，而是同他们村的起源有关。村长一族世代做村长，少有人知道他们祖上原是外族人；外族人祖先数人无意闯入村庄，其中一人对巫女一见钟情。巫女掌握着村庄的巫术传承，自然不能落到外人手里，那人要想和她长长久久，只能入赘。
　　那人同意入赘，巫女反而留了个心眼。她在传承上下了禁制，传女不传男，传男则巫术威力减半。起初，男人是真的爱巫女，并未在这之上动心思，是他们的后人认为自己不该受此束缚，便不顾警告传给儿子，使传承越来越弱，到了仇云归这代，已经几近于无，若再传给儿子，传承就会彻底断代，他们也别想保住世袭的村长之位。这件事断断不能让村里人知道，事实上，在开始从传承上打主意开始，村长一族便说服村民，与外界走动起来，有意娶外族女子为妻，以保守秘密。
　　其中，也有对本村人动心的子孙，因这一脉儿女众多，爱上就爱上了，他们倒是不缺接受传承的人。
　　要是仇云归不是独苗，他想娶谁，村长绝不多说一个字。可现实不允许他随心所欲，于是在两人父母撮合下，二人成了亲。本来事情到这步，两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便是皆大欢喜，谁想仇云归是个硬骨头，成亲后他日子越过越觉不甘，那同村的姑娘也对他余情未了，二人私下往来，一来二去，竟叫他们弄出个女儿来。不巧这时仇歌也怀了孩子，大约天意弄人，两个孩子生下来差不到几天。姑娘家的家人不知怎的被仇云归说服，早早带着姑娘出村养胎，是以竟无一人察觉；待他们回来，告诉村民那小孩是路上捡来的，看着可怜，于是抱回来养着。
　　事情发展到现在，逐渐不可控起来——姑娘的女儿不可能认亲娘当养母，毕竟姑娘还未嫁人；可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养下去，待她长大，只有叫姑娘的父母一声爹娘，这就和她亲娘成了同辈！
　　仇云归是个胆大心狠的主儿，和仇歌成亲似乎耗尽他所有的软弱，此时竟然敢将主意打到仇歌女儿身上来。确定仇歌生的是女儿后，他当机立断抱走小孩，软声细语让仇歌好好休息，转头就将两个孩子调换了身份，半月不让仇歌探望。他估摸着月份，等到过了孩子长开的时候，才把孩子抱给仇歌，这个岁数的孩子看不出什么，仇歌又没在生下孩子后第一时间看到，一时便察觉不出不对。回头他又嘱咐同村姑娘家人，尽快进城，给仇歌的女儿寻户人家打发了。
　　“仇歌儿那孩子，从小就没什么情绪，她们那个村，女儿家早早就有看对眼的人，仇云归家里找来的时候，只有她适龄，又还没相看人家；对嫁去外村一事，她也不反对，这才给了那贼人可乘之机！”阿婆说到这，痛心疾首，“我原想这孩子应该是有福的，人常说，无欲则刚，仇歌没感情，和她往来，吃亏的总是旁人。谁想她对自己的孩子会那么在意！”
　　好不容易有了感情的仇歌，一开始对女儿非常好，好到仇云归都胆颤心惊，梦里梦到仇歌得知女儿不是她的，提起一把刀就往自己脖子上砍，梦里头没了，梦外他的魂也被吓没了。他安慰自己：一日夫妻百日恩，真到那时候，再把仇歌女儿找回来，这样的话，仇歌亲手养大的孩子，她肯定有感情，舍不得舍弃；亲生女儿也不会不管，只要她不知道养女也是仇云归的孩子，这事儿便悄无声息过去了。
　　仇云归预料只对了一半，这事儿不到一年便东窗事发。仇歌确实没大吵大闹，事情也算悄无声息，只是她绝口不提自己的亲女儿，对还未有记忆的养女也彻底冷落下来，并没有因养了她一年就舍不得放手。仇云归见状，一方面安心于她不吵不闹的态度，另一方面又得寸进尺起来：既然亲女儿不想找，养女就不该冷落，横竖只有一个孩子，养好了和亲生的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