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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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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解阵需要准备,实则不过拖延时间罢了。水盈风找上连怜青,后者正嗑瓜子磕得欢腾,她开门见山:“想不想知道赛女的目的?”
连怜青咔叭咔叭嚼着瓜子仁,含糊不清道:“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对老大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如果不是说话时腿不正经地抖来抖去,水盈风差点就要信了,蹙眉打断他:“别跟我装傻!你在柴房故意说那些漏洞百出的话,不就是想提醒我小心吗?”
连怜青手脚一顿,随后瓜子壳一扔,拍手赞扬:
“哎,你竟然看出来了!不错!”
“别打岔!”
“不是我打岔。我同你说那些,除了提醒你小心,没什么别的意思,也不是想你主动参与他们的事。”他看糊弄不过去,便反问,“你很在意赛女的目的?”
这倒是问倒水盈风了。要说她在意吧,一个陌生人,做什么都与她无关,那个阵法再简单不过,解了就解了;可要说不在意……稀里糊涂给人解阵,她心里总是慌得很。还没等她想明白,连怜青又道:“你是被挟持的,解个阵法,真出事了也没人治你罪。我的意思是……你何必非要弄明白她想干嘛?这完全和你无关。要是你真厉害也就罢了,可这寨子什么底细我们都不知道,就冲你来的时候她们那迷魂阵。你为鱼肉人为刀俎,实在没必要满足那毫无用处的好奇心吧。”
水盈风觉得他说得不对,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无法反驳他哪里说得不对。
连怜青:“行了,别纠结了,你也别想着拖延时间,三天后给人家阵解了,我们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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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阵前一天晚上,水盈风睡不着,想出来看月亮。走到院中,没看到月亮,先看到坐在屋檐上喝酒的赛女。她想了想,打算悄悄回屋睡觉,不料赛女先发现她,突然将手中瓷碗一砸,刚好砸在她脚边,清脆的破碎声激得她下意识跳了起来。
反应过来,她立马转身骂:“你是不是有病……”
赛女大声问:“你真的能解掉那个阵吗?”
听起来有些醉了。水盈风想,当下兴致缺缺,不想跟一个醉鬼计较,不耐烦道:“不相信我就算了。”她正想走,赛女却突然从屋顶跳下来,一下子窜到她身前,张了张嘴。水盈风以为她还有事,没第一时间推开。谁想赛女话没吐出来,先对着她的脸蛋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水盈风被熏得脖子一缩。她甩开赛女,赛女却不依不饶缠上来:“别走啊……我就是、嗝、之前太多人、骗我了,他们说、能解阵,结果好吃好喝供了两天,到晚上就逃跑……”她颠三倒四说着,水盈风没好气听着:“你没抓回来?”
“算啦、一看就是没本事的,抓回来、能干嘛?继续吃我们的粮食吗?”
这想法倒是奇怪,水盈风说,“你可以惩罚他们。”
“没意思、没意思……我只是想解阵、别的、算啦……”
看她的样子,水盈风的好奇心又活跃起来。她干脆将赛女拉到院中凳子上坐好,问她:“你为什么要解阵?我看过了,那个阵法既防你们进去,也防里面的人出来,似乎对你们寨子没什么影响。”
“你懂什么!”赛女听罢,忽然激动起来,她起身,拍着桌子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杀了父亲……以为一辈子躲在里面我就没办法了吗!”她募地扭头盯住水盈风,眼神凶狠问:“你一定能解开的吧?”
水盈风愣了半晌,才回:“能能能。”
不得了!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听到了这么大一个八卦!就是听完没表示似乎有些缺德,水盈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什么……节哀?”
赛女已然喝晕了头,没听到这句话,依旧在她酒醉的世界絮絮叨叨:“她就是个恶魔!嗝、生下我,不管、不养,如果不是、不是父亲,我就……她从没管过我!从来没有!”说到最后,她高高举起坛子,想摔下来,被水盈风眼疾手快拦住。
“太可恶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水盈风哄她,“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帮你办妥当了!明天解不了阵,我就不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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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到。一大早,吉秀敲响水盈风的门,准备带她去解阵。水盈风懵懵懂懂,换了衣服抬脚就走,被吉秀一拦。“嗯……怎么了?”水盈风还有点没睡醒,迷迷糊糊地问。
“你就这么去?”
抬眼对上吉秀狐疑的目光,水盈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来,三天前,她以“需要准备很多东西”为由拒绝现场解阵。“哎哎哎,睡糊涂了。你等等,我马上拿!”水盈风赶紧钻进小屋。本想随手拿点什么应付,双目一转,发现屋子里除了水壶茶盏,被子枕头,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三天过得太放肆,完全没想起来要准备点什么!事实上那个阵法只要有手就能解。水盈风只能硬着头皮空手走出去,说:“我刚想起来,那天记错阵法了,这个阵很简单!不需要工具!”
本以为吉秀会大打出手,水盈风已经做好恶战准备。出乎意料的是,吉秀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招了招手:“行了,走吧。”倒是水盈风,看吉秀就这么放过她,心里痒痒挠似的,好奇心上来,总想知道为什么。路上两人沉默半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吉秀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转头,似乎没有一开始见到的那么暴躁了:“问什么?”她淡淡道,“你这样的骗子,这几年来我们没见过三千也接触过两百了。你是第三十七个用记错这个理由的。反正到最后赛女都会原谅你们,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水盈风看到她紧握的双拳,了然:这也是口是心非的小朋友。
“行了,你一个骗子不管好自己,瞎打听那么多干什么?知道自己没本事,到时候见到赛女认个错,趁早走人。”
“喂喂,谁说我没本事!都说了记错了,是真的记错!这阵我能解!”水盈风不服气道。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了吉秀,她步子一停,身子一转,眨眼间抓起水盈风领口,恶狠狠道:“听着,我不跟你计较只是因为你马上要走。但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小聪明,要是你敢让赛女伤心,跑再远我都要把你抓回来扒了你的皮!”
水盈风吓一大跳:“好姐姐我知道了,您先放手,我保证乖乖听话!”心里想的却是:要不是看赛女不容易,一定要跟你好好打一架。
不久后,两人到达那片竹林,水盈风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面露不解:虽说没仔细想过今天会有哪些人到场,可这么重要的场合,只有赛女一人在前面孤零零等着,似乎说不过去。
“废话怎么那么多?快点解!”那边,等了半天的赛女凶巴巴道,说完觉得哪里不对,一顿,看了一眼水盈风空空的手,想到了什么,大怒,“你耍我!吉秀,抓住她!”
“等等,听我解释!”水盈风知她在想什么,急忙大声道,“误会!都是误会!我那天记错了,这阵不需要那么多东西!”她赶紧跳到阵法前,沿着关门的边走起来,一边走一边解释。
“这是最简单的八卦阵,以东、南、西、北之势拟作春、夏、秋、冬季节变化,吸日月之灵气,在小空间形成阴阳交替之态,聚气以守,使气八面相通,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守气固门,是为关门。破解此阵很简单:八卦阵,一般因地起阵,以自然万物取阵成象,破阵即破象。象破则气滞,则阵毁。”
说话间,水盈风不忘观察——果然,这片竹林的竹子看似随意生长,实则隐隐成特殊卦形,没学过还真看不出来。赛女和吉秀大概被她刚刚那番解释唬住,对她的本事信了半分,这会儿屏住呼吸看她动作,就见她走两步就要敲一敲沿路的竹子,其中几颗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刀画上几笔,待走了半圈,才回到最初的位置,对吉秀说:“劳烦,你把方才我划伤的竹子都砍了,这阵就破了。”
饶是水盈风强调过这阵简单,赛女俩人也没想这么快就破了。吉秀咽了口唾沫,下意识迟疑了一瞬,就被赛女轻轻踢了踢脚:“快去啊!”赛女手有点僵,大约是等了许久,本来这回也不抱希望,哪想真解了,倒手足无措起来。水盈风抱着手看吉秀动作,赛女在旁也不说话,愣愣瞧着竹楼。
她是做好了这辈子都打不开这阵法的准备的,甚至想着有一天死了,将自己的墓碑立在竹楼前,继续守着那不会老的女人,等她有天良心发现,在坟墓前自言自语。没准生前活人听不到的话,死后灵魂能听她解释一句,当年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
仇歌,你看,你再不想见我,也有老天爷帮我找到破阵之人。我们的帐,也该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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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平日里正常得很的竹子,今天砍起来那么费劲。吉秀甩了甩酸麻的手,正想缓口气再继续,耳朵忽然抓到一声轻轻地“吱呀”声,像是竹门打开的声音。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在意,只等继续砍竹子。不想赛女这时忽然出声道:“怎么?终于舍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