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巴士站》林紫绪

86、番外十七

　　恋人在做晚饭的时候尹安然没有察觉到，当晚饭被摆上餐桌，尹安然发现只有他的那一份。
　　“喵，你不吃？”
　　周明义笑笑，伸手过来摸了摸猫咪的头，“我要开会，得回公司，开完会我就回来。”
　　尹安然知道，以目前家里的情况，如果是周明义这位集团董事长能推得掉的会议，他肯定会让别人出面，现在周明义说他有会要开，就非他不可。
　　周明义在卧室里换衬衫，打领带，蹲在门边看着的尹安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歉疚之意。如果不是为着给家里的猫咪做晚饭，周明义不必这样在公司和家之间赶来赶去。
　　一回头，看到猫咪正望着他，周明义停下手走过来蹲下，语气温柔中带着歉意，“可能要晚些回来。”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尹安然心里难受，耳朵耷拉下来，“咪”地叫了一声。
　　“你去吃饭啊，要凉了。我会尽快回来。”
　　周明义出门去了，尹安然卧在客厅的沙发里，尾巴无力地拖在身边。
　　为什么要是猫啊！叫他操心！以往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现在都没办法做。
　　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彼此都有着一些默认或有默契的规则和原则。比如尹安然，他一直单方面坚持着一项，就是不给周明义的工作添麻烦。恋人是一间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是金融大亨，他有很多重要的工作内容。尹安然不会幼稚到在恋人的工作时间里跳出来找存在感，他觉得那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现在，猫！猫跟人不一样了，猫更让周明义操心。
　　越想越烦躁，尹安然把脸埋在前爪里趴着不动。

　　四天过去了，猫还是猫，意外还没有结束，尹安然的心情焦急又无奈。
　　在要不要把这件意外披露给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们的选择上，尹安然和周明义都觉得可以再等一等，周明义的意思是“不是隐瞒，只是，也许明天意外就会结束呢？”，他的坚定态度，间接地安抚了尹安然的不安情绪，暂时接受现实之余亦心存希望。
　　工作方面，尹安然的请假理由是得了重感冒，需要在家休养，给父母那边打电话也是这么说的，周明义对朋友们说他会照顾好恋人。
　　猫咪无聊地在一个个房间里游走，无所事事。
　　如果一直都是猫，那以后要怎么办？这样的想法在尹安然脑海里闪过，然后他赶快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可是已经这么想了，这个想法就开始变得无法避免被再次想起。

　　周明义下班，外带了一份酥炸鱿鱼给尹安然，他发现变猫之后尹安然的口味有了微妙地变化，吃甜食的频率降低了，开始馋起鱼类和海鲜类。
　　晚上十点之后的宵夜，尹安然蹲在客厅的茶几上吃着餐盘里的炸鱿鱼，嚼得很香，把鱿鱼吃光之后他蹲坐在那里，沙发上看电视的周明义从侧面一打量就笑了。
　　“笑什么？”猫咪扭过头来。
　　周明义伸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脸，沾到蕃茄酱了。”
　　想要拿湿纸巾给猫咪擦脸，却被他拒绝了。周明义看到蹲坐在那里的尹安然开始“猫洗脸”，舔一下右前爪，在嘴边抹一下，再舔一下右前爪，再在嘴边抹一下，如是反复，态度认真，不止嘴边，整个脸都擦过了，前爪抹到头顶的时候耳朵会塌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周明义这时才真切地有了一种“安然变了”的感觉。
　　抹完脸，尹安然发现周明义看着他，张了张嘴，“看我。”
　　“嗯。”
　　“有什么，好看的。”
　　周明义思索了一下，“不一样了。”
　　尹安然的心猛地一沉，是啊，是不一样了。现在是猫了。
　　“你会，讨厌我吗？”
　　周明义一听，立刻伸出手拦腰捉住猫咪，“不，不会。”
　　猫咪从周明义的双手间挣脱出来，跳到地板上，周明义忙站起来想要蹲到猫的身边，动作机敏的猫咪嗖地一下就跑开了。
　　“安然。”
　　猫咪站在那里，前爪踏出，停顿了一下扭身就跑，迅速窜出了客厅，只丢下一句，“安静。”
　　猫现在想一个人呆着，周明义颓然地坐回沙发里，意识到说错话了。猫咪的心现在很敏感。周明义知道尹安然现在肯定想着什么，却不愿意向周明义倾诉。
　　夜深了，周明义在卧室里，猫咪不愿意进来，他就一直没有关灯，靠在枕上用平板电脑看新闻。
　　见周明义迟迟不睡，尹安然知道他是在等他，踌躇一番，尹安然踏进了卧室。见猫咪跳上床，周明义就像是之前的别扭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着伸手摸了摸猫头，“睏不睏？”
　　“喵，不睏。”
　　周明义继续看新闻，尹安然卧在属于他的那个枕头上，四个爪子收在肚皮下面。咪着眼睛听了一会新闻，尹安然的注意力落在了周明义身上。现在已经不是工作时间，周明义显得放松，看着新闻的他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微笑，虽然不如工作时那样态度专注，但也并不随意。周明义的侧颜很好看，这男人的脸绝对是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挺直的鼻梁，充满男人味的下巴。看着看着，尹安然的心感伤起来。
　　以后，是不是都再也不能拥抱他了？
　　猫咪从枕头上站起来，挪到周明义的肩膀那里，周明义侧过脸，疑问地“嗯？”了一声。
　　“还没睡，我想，在这里。”
　　周明义没弄明白尹安然的意思，眼见猫咪紧贴着他的肩膀上面卧了下去，颈侧感觉到了猫咪毛绒绒的皮毛。周明义明白了，是尹安然想挨着他，睡觉的时候怕压到，猫咪是睡在猫窝里，现在人还没有入睡，猫咪想在他身边。
　　“我，靠着。”
　　“嗯。”
　　猫咪贴着周明义的肩颈那里卧了一会，周明义只觉得肩膀一侧热呼呼的，猫咪的皮毛触感很好，让人觉得怪舒服。
　　卧了一会，尹安然又觉得不满足了，他站起来，轻轻一跃跳到了周明义的胸前，周明义半躺半坐，一低头正好能和猫咪的脸对上。
　　有只猫蹲坐在胸口，这是以前没有过的经历，周明义不由笑出来。
　　“怎么？”猫咪问。
　　“没什么。”周明义伸手抚摸猫咪的头和背，“你好可爱。”
　　以前尹安然也常常被周明义说“可爱，”那时的他总是反驳“一点也不可爱”，现在，他突然说不出这一句了。他不知道周明义现在是在说猫，还是说人。
　　离周明义的脸好近，尹安然用猫咪的眼睛看他，很帅，近乎完美。猫爪下面，周明义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隔着睡衣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
　　好想抱抱他，都多久没有抱过了。尹安然出神地想着。
　　发现卧在胸前的猫咪安静了一会，周明义垂下眼帘打量他，想看看猫咪睡了没有，这时，猫咪抬起眼睛，一人一猫目光相对。
　　那不仅仅是猫咪的眼睛，也是尹安然的眼睛。黑亮、很有精神，带着一丝倔强。周明义在心里暗暗感慨，如果在雨夜里他没有把拦路的狸猫带回家，现在还不知道要后悔成什么样。
　　“喵。”
　　软软的猫叫声，周明义笑了，伸手抚摸猫咪的头和身体。
　　温暖的大手，手指修长，以前的时候尹安然就很喜欢恋人的手，喜欢恋人的手触碰他时的感觉。现在，猫咪也喜欢恋人的这双手，非常温柔，充满关怀，让人有安全感。
　　好想抱他，现在真的很想抱他！这么想着，尹安然痴痴地望着周明义，然后伸长了脖颈。
　　被猫咪吻了，毛绒绒的小嘴巴，同时这也是尹安然的，周明义的嘴唇贴合着猫咪的嘴，同时伸出手来抱住卧在他胸口的猫咪。
　　不够，不满足，尹安然觉得一切都不对，可是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想努力伸开手臂，结果也只是猫咪的爪子搭上了周明义的肩头。
　　和现在的尹安然的吻，让周明义有种“心爱”的感觉，很纯情，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伸手抚摸猫咪的背，周明义又吻了吻猫咪的头顶，“很晚了，要不要睡？”
　　猫哪里睡得着，但是恋人需要休息，尹安然“咪”了一声。
　　不得不离开恋人的怀抱，蜷缩进床头放着的猫窝里，尹安然眼见周明义伸长手臂关掉了台灯。
　　完全睡不着，猫咪卧在猫窝里，心情仿佛沉到水底。或许在周明义看来，刚才的吻只是他和恋人猫之间的一个亲吻而已，可是尹安然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想拥抱恋人，更想拥有恋人，想要得到更多的疼爱。但是这些现在都完全做不到了！完全做不到！而且如果一直是猫身的话，以后也永远都做不到了。一想到这些，尹安然心里异常难受。
　　是不是以后会不再是恋人？不！我不想这样！
　　猫咪缩在猫窝里，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自从变猫之后的每一次醒来，尹安然都盼望着能看到身体的转变，从猫到人，可是几天过去了，仍然是猫，没有变化。
　　趴在猫窝里看着眼前白色的、毛绒绒的小猫爪子，尹安然既无奈又生气，还很担心。
　　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真的不想当猫！
　　周明义要出门上班，发现尹安然没有来玄关送他，放心不下地他找进卧室。变猫之后，尹安然从一开始的不能接受、惊慌、生气、彷徨，到现在的焦虑不安，他情绪上的变化周明义都感知得到，无法二十四小时守着猫咪恋人，周明义想尽可能多地让尹安然感觉到他在意他、关怀他。
　　见猫咪缩在卧室床头的猫窝里，周明义走过去坐在旁边，伸手抚摸猫咪的背。
　　敏感的小动物在听到有人走过，耳朵就一直在动，但是身体没有动。
　　“哪里不舒服吗？”周明义问道。
　　“没。”
　　陪着猫咪坐了一刻，周明义说道：“我要上班去了。”
　　尹安然控制住难受的心情，直起身半蹲半坐起来，身侧的尾巴摆动了一下，“喵。”
　　周明义一只手握住猫咪的左前爪，用姆指抚摸白色的短绒毛，现在他们是用这种方式表达“牵手”的意思，另一只手不断抚摸猫咪的头，温存地说道：“我一会就回来。”
　　猫咪低下头，身侧的尾巴稍摆了又摆，“喵，不要。”
　　周明义低下头调侃道：“怎么，不要我回来？”
　　猫咪摇头，“不要，要你，上班。”
　　“嗯，我知。”
　　猫咪如此乖巧懂事，周明义并非不放心恋人一个猫在家里，猫是安然，不会触及什么危险，他在家里是安全的，可是周明义就是无法放心得下，而且猫咪的情绪又低落地那么明显。
　　用食指轻轻磨擦了几下猫咪爪上的小肉垫，仿佛是在勾手指，周明义说道：“我一会就回来。”
　　“喵。”
　　想要起身，这时猫咪用爪子勾住了周明义的衬衫下摆。
　　“怎么了？”周明义重新坐下来。
　　尹安然低着头，过了一会他用低低的声音咕噜道：“咪噢，我，我害怕。”
　　“不怕不怕，我在。”
　　周明义把猫咪抱在怀里反复抚摸，温存了一会之后尹安然意识到该让恋人去上班了，他不能再这么耽误他的时间。抬起头，尹安然看着周明义，“喵，你，去上班，不害怕。”
　　“嗯，我一会就回来。”
　　抱着猫走到玄关，周明义把尹安然放在鞋柜上，然后他穿上西装，临走之前，周明义弯下腰抱起猫咪，由猫咪在他脸上印上道别吻，这才提着公文箱出门。
　　空空的大客厅，尹安然无精打采地卧在沙发上，电视机正演着综艺节目，他根本没心情看。
　　说害怕是真心的，害怕再也不能恢复成人。现在，无论周明义给予多么温柔的拥抱和抚摸也无法安慰不安的尹安然。尹安然想或许周明义还没有意识到尹安然说的“害怕”的含义，也还没有意识到人和猫之间的距离。如果说这件意外事件之初，周明义最担心的是尹安然的安全，现在尹安然安全无恙他便放心了。可是在这件意外里，并不是尹安然安全无事就是结束。
　　猫和人类，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之前是恋人，现在，现在还可以是恋人吗？尹安然的心里给了这个问题否定的答案。
　　不能，不能了，变成猫之后有些东西就改变了。
　　所以才会那么害怕和不安，想哭。尹安然把头埋进前爪里，卧在沙发上半天一动也不动。

　　晚上，周明义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尹安然挨着他的腿卧着，周明义隔一会儿便会对着电视上的节目点评两句，尹安然知道，他是想逗尹安然说话，想让尹安然不要那么垂头丧气和不开心。
　　综艺节目看罢，周明义换台。其实一人一猫的注意力都没有全放在电视上，只是用它来掩盖一下略显沉默的时光。调到正播放电视剧的频道，周明义起身去倒水，回来之后继续看起了电视剧。
　　指着屏幕上的男演员，周明义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尹安然动了动尾巴稍，“咪咕，见过，给他，拍过照。”
　　又一指演对手戏的女演员，周明义问道：“那她呢？”
　　“也有。”
　　“真人怎么样？”
　　“咪嗯，不错，比电视上，看起来瘦。”
　　“哦。”
　　隔一会便聊几句剧情，周明义见尹安然还愿意答，就一直没有换台。剧情继续着，情节进行到了男演员变心恋上了别人，发现、惊讶、哭泣和挽回、争执，尹安然看着看着，不由地想到了别的地方。
　　周明义会不会也再爱上别的什么的？会不会？
　　如果尹安然还是之前的尹安然，应该不会，相信他不会变心；可是现在尹安然变了，不是人心变了，是人变成猫了，是猫！猫和人要怎么继续曾经的恋情呢？变成猫之后以前的好多东西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是人力所不能控制的。
　　想着，想着，尹安然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害怕。变成猫了，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在开始的时候还能向周围的人隐瞒，时间越延长就越是隐瞒不住，对同事们可以用辞职换工作做为借口，对朋友们可以说离开本地去了别的城市生活，那么对家人呢？要怎么跟母亲解释？说事实她会相信吗？
　　母亲一定会很难过……尹安然几乎不敢朝着这一方面想下去。不能，不能告诉母亲尹安然消失了或是死掉了，那样母亲会伤心死的，尹安然实在是不忍；说去了外地，就算因为假设好的重要理由去了外地无法回来，那也该有电话有联系，猫咪能打电话，但是这样又能瞒得了多久？
　　还有周明义，他要怎么做？单身的周明义在家里养猫会多有不便吧，之前就约定过了暂时不养小宠物，都要上班的两个人照顾不了。周明义会不会把猫送到母亲那儿去？不错，是个好选择。把猫送过去，周明义上班也方便，母亲退休在家还有小动物可以陪伴。可是这样的话，就等于和周明义分手了。
　　不要！不要分手！想到这里尹安然怕极了。思绪又不控制不由自主地继续想下去。
　　周明义不可能和一只猫恋爱结婚，就算一直生活在一起，猫也无法扮演正常恋人的角色，周明义会孤单寂寞，会有猫咪无法满足的情感需求。他会重新谈恋爱吗？如果他想，愿意跟他的人会从香岛一直排到纽约吧。
　　尹安然觉得，如果一直是猫，他不会阻拦周明义寻找新恋情，人生还那么长，看着周明义一直孤零零的尹安然会心疼，不能那么自私。可是眼看着深爱的人再去爱别人，尹安然还是会心疼。
　　早就知道这男人相当受欢迎，偶尔一次带他去酒吧，大着胆子来搭讪人不少，打他主意偷瞄他的人就更多了。可恶的男人，走到哪里都那么惹眼。他现在的地位、权势、才华和财富，会吸引好多好多人，就算周明义不是金融大亨和投资高手，哪怕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蓝领工人，在工地上铲土搬砖，相信还是会有大把人被他吸引，愿意拜倒在他脚下，他有这个魅力也有这个能力。
　　会分手吗？真的要分手？越想越不安，越想越难过，尹安然咪呜一声，跳起来抓住周明义的衣服。
　　正在看电视的周明义被这么突然地一扑，吓了一跳，忙伸手捉住猫咪的身体，“怎么了安然？”
　　“不要分手，不要分手。”猫咪几乎是嚷起来。
　　“嗯？”
　　“不要分手，不要分手。”猫咪双爪齐挥，在周明义的家居服上又抓又挠。
　　“怎么了？”
　　“你，不要分手。”
　　周明义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猫，捉着猫咪的身子轻轻摇了摇，“电视剧不是真的。”
　　“不是电视，是你。不要分手，不要分手。”
　　周明义被猫咪闹的完全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不要分手，不要分手。”
　　猫咪嘴里的四个字，周明义听得很清楚，他搞不明白的是字面的意思，“什么不要分手？”
　　“我不要，和你，分手。”猫咪抓着周明义的衣襟说道。
　　周明义皱眉，解开被猫咪爪子勾到的衣服，一只手握着猫咪的一对前爪，一只手托着猫咪的后爪然后把他抱住，“你在说什么？”
　　“不要，不要。”
　　扑撸着猫头，周明义说道：“不会的，怎么可能。”
　　“可是，我是猫。”
　　周明义认真道：“猫又怎么样，猫也是你啊。”
　　“可是，是猫，是猫。”
　　周明义把猫咪拥进怀里贴着胸口，一下一下抚摸着猫咪的头和背，安慰道：“乖啦，乖，是猫，也是你啊，你是安然。”
　　“是猫，是猫。”
　　“猫是安然，你是安然。”
　　被拥抱着安抚了半天，尹安然的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可是他的心里觉得周明义并没有真正了解他忧虑的是什么。
　　“不要，送走我。”猫咪咪呜着说道。
　　“怎么会。”周明义一口否决。
　　“你要，上班。”猫咪说出理由来。
　　周明义摇头，“不会，没关系。”
　　“我，不要……”想了想，尹安然改口，“我，喵，离不开，你。”
　　周明义低下头亲吻了猫咪的头顶，更紧地拥住怀里的猫咪，“我知道，我知道。”
　　“不要，不要。”想说“不要找别人”，尹安然说不出来，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这场意外会结束，现在就跟恋人提这个还有点早，伤感情，也显得不信任他。真要到了无可挽回的那一天，尹安然会自己跟周明义讲。
　　周明义搂着猫一下下抚摸，语气温柔地哄慰恋人，“不会的，不会的。你最好，你最乖，最可爱，不会的。“
　　越是被恋人哄，尹安然就越想哭，越失落。讨厌！为什么会变猫啊！
　　“我，离不开，你。”
　　“嗯，我知道，我也离不开你。”
　　“喵，是猫。”
　　“是猫也还是我的安然，我离不开你。”周明义重复着，“你是安然，我离不开你。”
　　“喵。”
　　哄着哄着，周明义笑了，伸手轻轻碰了碰猫咪耳朵，见猫耳朵扑愣了一下。
　　“你呀，你看你，你当初还不喜欢我呢。”
　　“当初？”尹安然在周明义怀里仰起头。
　　周明义微笑着谈起旧事，露出回忆的笑容，“是啊，你不记得了，当初我追求你，你还拒绝我，你不喜欢我，很让我受挫。”
　　“有吗？”
　　“当然有。”周明义说着挠了挠猫咪脖子。
　　尹安然身子一扭，爪子抓上了周明义的衣服，“讨厌，你，记仇。”
　　周明义忙解释道：“当然不是。”
　　“那你，记得，干嘛，我现在，喜欢你。”
　　“是吗？”
　　猫咪点头，“是，我现在，喜欢你。”
　　怀里的猫咪一直重复着。尹安然想到刚才的种种思绪，眼睛湿润了。注意到猫咪好像要流泪，看着格外忍人怜爱，周明义抱住尹安然不停地抚摸，劝慰道：“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再怎么温柔地劝慰都没有用，猫就是猫，连想用前爪环抱住恋人的脖子都做不到，尹安然心里又开始惶恐、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