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巴士站》林紫绪

85、番外十七

　　猫咪安然趴在沙发上，完全没有看电视的心情，还想生闷气。
　　变成猫真讨厌！
　　以往的这个时候，可以靠在周明义身边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视节目，跟他嘻嘻哈哈地聊天，向他诉说今天发生的大小事情，现在就是个哑巴！只能喵喵叫周明义也不懂，烦死了！
　　猫咪在沙发靠垫上磨着爪子，咕噜噜地发出怨言。
　　周明义在书房打电话，尹安然知道这个男人总有公事要处理，没有跟过去。如果是以前的话，可以泡杯茶给周明义送过去，要是他谈的事不那么重要，尹安然可以拿本书在一旁看，陪在他身边。现在，最多只能是猫咪跳到他腿上，才不要咧说不定他会烦。
　　只有一只猫呆着的客厅，尹安然觉得有点寂寞，只是一点点而已。
　　过了一会周明义回到客厅，见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尹安然站起来，贴着周明义的腿又卧了下去。
　　有小动物贴在身边，软软热热又毛绒绒，这感觉挺新鲜，周明义伸手抚摸猫咪的背。
　　尹安然的喉咙又发出咕咕的声音。被摸挺开心，当猫好讨厌！

　　第二天一早，见周明义还在家里，尹安然用猫咪的方式催促他去上班。
　　被猫咪用头顶着小腿，头爪并用地往外推，周明义低下头问：“你想让我去上班？”
　　“喵，”是啊，尹安然需要一点单独的时间和空间来整理化猫之后的心情，周明义这么一直在家里，猫样的尹安然会有无形的压力，而且尹安然也不想让周明义为了他耽误正事。
　　“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喵喵。”
　　可以的，身体现在是猫形，大脑还是尹安然，尹安然觉得独自在家不会有什么危险。
　　见尹安然态度坚决，周明义决定姑且先去公司看看。朝九晚五的作息目前肯定不行，家里的猫咪需要吃午饭，中午不回来一趟猫咪会饿。对待尹安然可不是留好猫粮留好水就可以的。
　　“好吧，我先去公司看看。你一个人在家，要乖。”
　　伸手摸了一下猫头，还想再摸，猫咪已经跑开了，还用不悦地眼神看着周明义，弄得周明义很囧。
　　乖什么！我又不是猫！
　　周明义出门上班去了，临走前特地把电视机打开，并且准备好了饮用水。他真的一走，蹲在玄关处鞋柜上的尹安然立刻就感觉到了寂寞，嗯，只是一点点而已。
　　在家里的每个房间都游走了一遍，用猫咪的视角重新看待，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尹安然试着用爪子拨动衣柜门，在用力的情况下门会滑开，不过尹安然并没有跳进去蹲一蹲的想法。
　　发现了周明义没有买猫用厕所，哼，他买了尹安然也绝对不会用。专门在卫生间里尝试了一下，尹安然感觉他现在以猫的样子用抽水马桶没问题，只是跳上去的时候要小心，不能跌进去。万一……那周明义会笑的吧，总之注意不要给他看到就好。
　　有如国王巡视国土，尹安然在家里到处走遍之后，回到客厅里，轻轻一跃跳上沙发，看着电视节目，他开始做一件事——练习发声。
　　这是必须要的，否则就没有办法和周明义沟通。如果，如果猫的形态还会持续，必须要有沟通能力才行。写字是行不通的，尹安然怎么看他的猫爪都觉得不可能会用肉垫握住笔，声音是能想到的可行方法。
　　经过了半天的各种尝试和辛苦练习，嗓子很疼，留的水全部喝光了，尹安然终于算是小有所成，初步掌握了发音方法，虽然猫嘴里说不出人类语言，但是他已经可以做到把猫叫的不同发音尽量调整到接近人类语言发音的程度，当然，复杂的长句子不可能做到，二个字三个字这样的慢慢说，多说几遍，相信周明义还是能听得懂。
　　尹安然决定多说，越多说发音就会越好，发音越好周明义会听得越清楚，一人一猫之间就越好沟通。
　　对，就这么办！
　　中午的时候，察觉到门外有人，很熟悉，尹安然立刻跳下沙发奔向玄关。变成猫之后，饮食的口味还很接近人类，听觉和嗅觉灵敏多了，这是一种好的微妙感。
　　“我回来了。”
　　眼见狸猫绕着脚边转来转去，周明义顾不上换鞋，立刻蹲下来抚摸猫咪。
　　“还好吗？”
　　“噢，好。”
　　那个“好”字可以听得清楚，周明义顿时有种意外地惊喜。
　　“你可以说话了？”
　　尹安然跳上鞋柜，猫咪的轻盈和弹跳力他喜欢。
　　“喵，可，以，说，不好。”
　　字的发音有点含混，但是已经可以明白他的意思。周明义伸手摸摸猫头，感慨道：“真是难为你了。”
　　“不，难，水，水。”
　　“啊，要喝水？”
　　“喵。”
　　倒了水给尹安然喝，周明义蹲在一旁看着，猫咪喝水时伸出的舌头，还有啪嚓啪嚓舔水的声音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注意。
　　发现被观察着，尹安然扭头，“吐，噎，咳什么。”
　　哦，讨厌，看什么。是不愿意，不让看。周明义尴尬地笑笑。
　　“是猫，你就，咳，喵！”
　　周明义知道，尹安然是想说“是猫你就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一类的吐嘈，现在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周明义明白，他要是再对恋人好奇不已，安然的心里肯定更不好受。
　　“我不看，我不看。”
　　“噎，桌呜去。”
　　“是，是，我做饭去。”
　　要走开之前周明义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肉，肉。”
　　周明义不禁笑了，“还是这么爱吃肉。”
　　猫咪眼睛瞬间瞪大，“噎，噗嘶，耶噎哟，肉。”
　　被吐嘈了，“你不是也一样爱吃肉”，周明义知道尹安然是在说他喜欢牛排的事情。
　　“嗯，我也爱吃肉。想不想吃炸鸡排和炸虾？”
　　“哟，喵。”
　　“好，做给你吃。”
　　周明义去了厨房，喝够了水的猫咪跳上沙发，趴下来休息。喉咙有点痛。
　　鸡排是周明义炸的，炸明虾是叫的外卖，发现尹安然吃炸虾吃得很香，周明义知道些食物是尹安然可以吃的，口味他也能接受。
　　午休过后，尹安然催周明义回公司，这一次周明义放心地去了。
　　独自在家的下午，猫咪安然又在积极地练习发音，一次又一次，试着说不同的话，很慢，但是有成果。

　　变成猫咪的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一切似乎还算是平顺，尹安然的心情好多了，周明义看起来也平静了。
　　卧室的灯熄灭了，蜷缩在猫窝里的尹安然毫无睡意，望着身边周明义的侧影，惆怅的心情又浮现起来。
　　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人！这场意外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能上班，尹安然觉得无趣极了，他不愿意这么闲呆着，可是一只猫不闲呆着也做不了什么。
　　觉得身边的周明义坐得太近了，尹安然爬起来挪开两步，又卧了下去。见周明义停下看报纸，尹安然咪了咪眼睛。
　　“太，近，热。”
　　似乎被嫌弃了，周明义无奈地笑笑，“嗯。”
　　趴了一会，尹安然又不满意了，他抬起前爪，抓抓周明义的裤子。
　　“嗯，什么事？”
　　“喵噢。”
　　周明义知道这种叫声是在表达不满，“想要什么？”
　　“你，太远了。”
　　在沙发上挪近一点，猫咪似乎还是不满意，站起来一跳，跳到了周明义的腿上，卧了下去。
　　听到周明义忍不住的笑声，闭上眼睛的尹安然睁开眼睛抬起头。
　　“痒，有点痒。”
　　猫咪肉爪紧贴着腿的感觉，确实让人有点痒。
　　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腿上的猫咪态度坚持地继续卧着。
　　停下看报纸，周明义望着卧在他大腿上的猫咪。以往的时候想让安然坐一下大腿可不容易，现在的猫咪倒是一副坦然毫不在乎的模样。毛绒绒的小身体，温热的，随着呼吸背部轻轻起伏，尾巴收在身体一侧，并拢在一起的猫爪。
　　轻轻伸出手，周明义摸了摸猫咪的前爪，绒绒的，和背上的毛的触感不一样，忍不住把手指伸下去，触到了猫爪上的肉垫，有点硬，有弹性，颜色是非常漂亮的粉红色。
　　就在周明义用姆指感受着猫咪爪垫的时候，腿上的猫不悦地睁开眼睛。
　　“呜噜，不许。”
　　周明义讪讪地收回手。确实，以前还真没有这么摸过一只猫……的爪子。
　　“睡觉，不要。”
　　猫咪现在想打瞌睡，不许摸。周明义继续拿起了身边的报纸。
　　说的是不许周明义摸他，但是尹安然似乎很喜欢用爪子去动周明义，抓他的衣袖衣角，或是裤管，突然一下子跳到肩膀上去，这些事尹安然做起来都很乐。
　　周明义无奈，变成猫了的尹安然摆明了“只许猫动人，不许人动猫”，想要摸摸背上的毛，还要看猫咪的心情如何，要是不愿意，啪地一下就把人手打开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尹安然仍然在认真地练习着发音，他发现，也不能说是越说越好，只能说，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会接近人声，却还是有着不可避免的喉音以及音调不对的问题，有时候需要听的人运用想像力发散思维一下才能明白真正的意思。尹安然会担心周明义有没有耐心去听和去想，去试图搞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周明义一直很有耐心。越是这样，尹安然越是会觉得不安，他现在是一只猫，不是人类了。
　　这场意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回，来。”
　　“嗯，我回来了。”
　　蹲下来把从鞋柜上跳下来的猫咪拥进怀里，周明义抚摸着猫咪的背。
　　被抱起来之后，尹安然原本的愉快心情，突然变得一阵难过。表达与沟通，他这一方面目前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是比最初进步了很多，可是完全不够，完全不够！而且现在不管周明义的拥抱多么温柔，做为猫的他所能回应的也和人类时完全不同。
　　一切都变了。没错，变成猫咪之后尹安然身边的一切也就随之改变了。
　　连拥抱周明义都做不到了。
　　吃完晚饭，周明义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发现猫咪没有如预期般跑过来卧在身边，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猫咪的背景。
　　和人类的身型相比，变成小小只的猫咪，蹲坐在阳台上，前爪直立，尾巴盘绕在脚边，看起来非常非常地乖。猫咪蹲坐在阳台围栏边，望着远处的大海，有风吹过，身上的绒毛在风中微微飘动。
　　一直在家里，大概会闷吧。
　　周明义走过来，也坐在阳台的地板上。自从尹安然变成猫之后周明义就变得在家里也会随时随地席地而坐。这是为了配合猫咪的高度，站着的话，猫需要仰高脖子才能看到他，同时亦会觉得身边的“巨人”让猫有压力。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周明义问道。
　　面朝大海的猫咪转过头来。
　　“出去？”
　　“嗯，要不要散散步？”
　　咪了咪眼睛，猫咪显然在思索。
　　“怎么去？”
　　“我带你出去呀。”周明义用听起来很轻松的语调说。
　　想了想，猫咪摇头，“不要。”
　　出去？怎么出？尹安然当然不会像一般的家养猫那样有出去就跑丢的可能，但是，猫的话不拴着点恐怕也不行。难道要戴上脖圈和牵引绳，然后牵着猫出去吗？
　　才不要！
　　注意到了尹安然抵触的表情，周明义猜得到他现在在想什么，于是说道：“我开车带你出去，兜兜风散散心，好不好？”
　　开车！在车里，没有脖圈，没有牵引绳，那当然好。
　　“喵。”
　　叫了一声，蹲着的猫咪主动窜进了周明义怀里，后者急忙揽住他的小身体。
　　摸起来毛绒绒，不过还是有点瘦，似乎没有多少肉的样子。人类时的安然虽然身型也偏瘦，可他有着常常奔波运动的身体，周明义只觉得健康，并没有担心过。现在抱着猫，周明义总觉得猫咪有点瘦，需要加强营养再喂养胖一点。
　　把猫咪放在副驾驶位上，周明义把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开上大马路。
　　以前的时候两个人也常常会一起夜游车河，欣赏香岛的美丽夜景。这一次，感觉稍微有点不一样。
　　尹安然先是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前爪扒着车窗，蹲立着向外看，后来又跳上了驾驶台，趴卧在那里，一直张望着车窗外。
　　周明义慢速驶过本市热闹的商业区，看到熟悉的百货大夏，各种各样的霓虹灯广告，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尹安然这时有种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又这么闪烁的霓虹灯的感觉。
　　车子驶过尹安然工作的杂志社所在的大厦，看到了变猫的那个街角，尹安然“喵”了一声。
　　“是这里吧。”
　　“喵。”
　　“现在有什么感觉？”周明义放慢车速。
　　猫咪扭了扭身体，动了动耳朵，再摆一下尾巴，“没，没感觉。”
　　周明义点点头，把车子缓缓驶开。

　　游了一段时间的车河，尹安然的心情开朗多了，当看到路边蛋糕店的霓虹灯招牌时，尹安然喵喵叫着让周明义停车。
　　“蛋糕，吃。”
　　吃奶油蛋糕，猫可以吗？周明义有些犹豫。尹安然跳到副驾驶位上，爪头并用地向周明义示意要求停车。
　　“蛋糕，吃，想吃。”
　　趴在驾驶台上想了半天，竟然选不出想要吃的蛋糕口味，尹安然烦躁地用前爪抓着耳朵。
　　“想吃，想吃，咕喵。”
　　周明义伸手来给尹安然顺毛，说道，“那我替你做主吧。”
　　“喵。”
　　周明义下车去买蛋糕了，尹安然趴在驾驶台上生闷气。如果是人类的话，可以买各种切块蛋糕，每一种口味都来一点然后吃到过瘾，现在是猫，胃口小了许多，一块切块蛋糕还不知道吃不吃得完。
　　周明义很快就提着纸盒回来了，他把蛋糕取出来放在纸盘上，搁在副驾驶位上。
　　芒果芝士蛋糕！尹安然简直心花怒放，果然还是恋人最了解他！
　　松软的芝士蛋糕有着浓浓的芒果味，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奶油，天哪太好吃了！变成猫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吃到这样让人满意的甜食，尹安然用舌头舔着蛋糕，一口一口吃得很香。
　　周明义微笑着看着吃蛋糕的猫咪，“喜欢吧。”
　　“唔嗯。”
　　“猫咪这样吃蛋糕没问题吧。”
　　知道恋人还是担心他的身体，尹安然动了动耳朵，暂时停嘴，“喵，可以的，身体，可以。”
　　恋人这样说，周明义放心下来，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低头吃东西的尹安然的背，尹安然动了动尾巴，周明义把手就收了回去。
　　进食中的小动物可不愿意被摸。
　　蛋糕吃掉了一大半之后，尹安然吃不下了，胃里还有容量，只是奶油有点腻。猫咪抬起头，“咪唔，吃不下。”
　　胃口确实小了很多。周明义在心里感叹，所以才更想要养胖他。伸手摸了摸猫头，周明义看了看纸盘上残留的奶油和蛋糕块，就剩那么一点点了，没有必要带回家留到明天吃。把纸盘拿起来，周明义用小叉子把纸盘上的奶油和蛋糕残块拨进嘴里吃了。尹安然仰着脖子呆呆地看他做这些。
　　“喵。”
　　“怎么了？不是说吃不下了么？”
　　尹安然眨了一下眼睛，他确实是吃不下了，也确实没想到恋人会毫不犹豫地吃他吃剩下的蛋糕。人类身体的时候，不是没有这么做过，他们俩都不是会浪费食物的人，可是现在是猫啊，是猫！而且，尹安然很清楚，周明义不太喜欢吃蛋糕点心这一类的甜食，也不是完全不去吃，只是他不太喜欢，比较少碰。现在，他不在乎地吃掉猫吃剩下的奶油蛋糕。
　　“咪唔。”
　　叫了一声，尹安然伸长脖子，用头撞了撞周明义。认为这是来自猫咪的感谢，周明义笑着摸了摸猫咪的头。
　　“还想再玩一会吗？”
　　“咪唔。”难得出门一趟，尹安然还想再多看看这个城市。
　　又兜了一会风，尹安然觉得玩得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便告诉周明义想回去。在车子往回驶的路上，尹安然一眼看到了路边夜市上小摊子的招牌。
　　“炸鱿鱼。”
　　周明义专心驾驶，对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小招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尹安然又想吃东西了，继续喵喵地叫。
　　“炸鱿鱼，炸鱿鱼。”
　　“什么？”
　　“炸鱿鱼。”
　　知道眼尖的猫咪又相中了夜市美食，周明义在红灯前停车，侧过脸看着急切蹲坐在副驾驶位上一下一下扬爪子的猫咪，笑道：“又饿啦。”
　　被调侃了，猫咪龇牙，伸出爪子拨了周明义的衣服一下，蹲坐在那里继续连声叫不停。
　　“炸鱿鱼，炸鱿鱼。”
　　“炸鱿鱼，炸鱿鱼。”
　　一只猫坐在那里直着脖子大叫“炸鱿鱼”的样子让周明义实在想笑，“好，好，买给你，买给你，你得先让我找个停车的地方。”
　　猫咪安静了下来，转过去上身一窜，前爪扒上车窗，望向窗外。
　　卖酥炸鱿鱼的推车停在夜市巷子的路口，周明义怀里抱着猫走过去。按尹安然之前说的，要一份加蕃茄酱的带走。
　　裹着调料浆汁的鱿鱼在热油里翻滚，鲜香味喷鼻而来，小摊车的后面就是热闹滚滚的夜市，尹安然的鼻子抽动了好几下。
　　把炸好的鱿鱼按要求切好，放进纸盒里淋上蕃茄酱，摊主把纸盒递给周明义，接过钱的时候他看着周明义笑道，“你这猫看我炸鱿鱼，脖子伸得好长哟。”
　　尹安然倏地瞪大眼睛，什么！笑他馋！不就是看看嘛。
　　“喵！”
　　周明义笑笑，抱着猫拿着纸盒离开。
　　车子驶在回家的路上，尹安然蹲在座位上，一口一口吃着盒子里的酥炸鱿鱼，和之前的奶油蛋糕一样，感觉很久都没吃过这些了，很香很好吃。
　　见猫咪吃的香甜，周明义笑着问道：“今天出门开心吗？”
　　猫咪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抬头看了周明义一眼，歪头思索了一下，“咪，也，也没有，开心。”然后就停下头继续吃了起来。
　　真是个别扭的猫咪。周明义笑了，继续开车。
　　夜深了，猫咪蜷缩在猫窝里，窗外透进一点微光。身为猫，夜视的能力好很多，现在的尹安然看周明义的熟睡中的侧颜看得很清楚。恋人面对着尹安然的方向侧躺着，闭着双眼表情平和，这男人在睡着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温和，让人有种想拥他入怀的感觉。看着看着，尹安然突然心里又害怕又难受，不自觉地有种会失去这个男人的意识在心里浮现。人类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想，现在是一只猫。低头看看猫爪，又看看身侧的尾巴，尹安然再也无法入睡，跳出猫窝径直跑到客厅，卧在沙发上独自感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