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深林（女尊）》牛牛略重

42、第 42 章

　　明越照是明府的三公子，即使明家夫妇再怎么把他当成联姻工具，冯雨饰也不可能在他未出嫁前就对他为所欲为。

　　所以冯雨饰鞭打的记忆只可能是之前的，是她回溯时间带去的。

　　所以小溯村幻境之中，小公子才会有那么强的精神力一瞬间看破幻境？

　　因为他的灵魂也跟着她回到了这个时间？

　　即使他此刻并没有想起来曾经发生的事，但因为灵魂已经经历过那些，所以精神力格外强大……

　　深林不明白其中原因，因而无法定义此事好坏。

　　小公子此时还没有觉醒之前的记忆……

　　公子口中的“什么冰”，并不是冰凉、冰冷之类的意思，而是“冰轮”？

　　他在梦里梦见了之前的事？

　　深林想了许多，以致于林知烟进来都没发现。

　　林知烟道：“我听孤帆说了。……玉镜，你在想什么？”

　　“这是第一次，除了时间能力者以外的人有时间回溯之前的记忆。”对明越照而言，那已经可以说是前世的记忆了，“也是公子第一次有这些记忆。”

　　林知烟听她说着，好一会儿才问：“你回溯几次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赞同。

　　林知烟不是时间能力者，但林会岩是，所以她也知道，每一次回溯时间对能力者的伤害是非常大的，林会岩第一次使用能力只是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只倒退了一个时辰，结果生生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复行动力。

　　深林道：“五次。”

　　“你不要命了！”林知烟一掌拍在桌上，霎时间，木桌自她掌心裂开，靠着四个桌腿才短暂地伫立，只需轻轻一推就会变成一堆木屑。

　　深林沉默着没说话。

　　林知烟抄着手沉着脸，空气中隐隐冒出阵阵冰雾，夏季里沸腾的空气被骤然下降的温度压住，片片水雾在屋中蔓延。

　　邵归鸿听到声响，一开门就被里面的冷气吹得面上一冰。

　　他看着屋内沉默的两个人，面不改色地冲孤帆的房间喊了声：“孤帆，过来。”

　　他等孤帆跑过来，将他推进屋内，然后将门关上，问：“凉不凉快？”

　　身上被太阳照出的热气很快被屋内的冷气吹散，孤帆小心翼翼地看看浑身散发冷气的林知烟，冲邵归鸿点头。

　　邵归鸿抱着手臂靠在门上：“一边玩儿去。”

　　孤帆便从桌子上抓了把南瓜子，拿出帕子蹲在一旁的凳子上剥起来。

　　深林看着二人的动作，哭笑不得地问：“哥哥，你干嘛呢？”

　　“不要浪费。”邵归鸿理所当然地把窗户也关上，将热气挡在外面。

　　林知烟看着他们，叹了口气，倒也没收回能力，源源不断的冷气不断从她周身凝出，驱散了热气，让房间里始终保持着温凉的温度。

　　她看深林那不知悔改的模样，只觉得头疼，好一会儿才问：“照你的说法，这是你那公子第一次有之前的记忆？你可曾想过是为何？是因为什么媒介？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第四次回溯时间和前面几次有什么不一样？深林思索着，不一样有很多，她会刻意地调整某些事发生的顺序，从中找出明越照一定要嫁给冯雨饰的原因，但要说最大的不同……

　　应该是第四次的时候，她放弃了去救他，选择了疏远。

　　“他本身就有之前的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激发，既然如此，你不去直接把所有事都告诉他。”林知烟听她说完，提议道，“人都会趋利避害。一个残暴没感情的冯雨饰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你，他会选谁一目了然。”

　　“第二次回溯的时候，我试过了。”深林揉了揉太阳穴，似乎不太乐意回想，“我把之前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了，他一开始无所谓，后来……”

　　深林第一次回溯时间是为了救父母，但父母没法救，她就在那一次遇见了明越照，此后四次回溯时间都是为了他。

　　第二次回溯时间，她遇见明越照之后就告诉他之后会发生的事，但明越照并不相信，甚至因此险些将她赶出默院，直到后来与她熟悉起来，她再次提出这件事，小公子才终于认真起来。

　　她以为这样就算救他了，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嫁给了冯雨饰。

　　*

　　“……笑啊！我看你之前不是笑得挺欢的吗？现在就给我摆张死人脸？……给我笑！”

　　身后的房间传来冯雨饰癫狂的喊声，伴随着鞭子划破空气的甩动声，一声声吃痛的闷哼声不断钻进耳朵里，在脑中徘徊。

　　冰轮死死捏着拳头，杀意在心间不断堆积。

　　“你不服？”一道低哑的嗓音突然在冰轮耳边响起，炙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上，黏腻的潮气如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

　　冰轮下意识跳开一步，戒备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男人。

　　他衣着格外不羁，大半个胸膛露在外面，衣服不合身似的穿得松松垮垮，身躯上暴露出数个暧昧的痕迹。

　　冰轮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那人不依不饶地笑了一声：“怎么不敢看我？”他强迫地捏住冰轮的下巴，另一只手附在她左边胸口上，“我好看么？”

　　冰轮与林知烟习武虽时日尚短，但武艺也不错，此刻却像被钉在原处似的动弹不得。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胸口有一丝异样，稍纵即逝。

　　这个男人长得非常妖艳，肌肤白皙，更显得唇红齿白，眼尾时时刻刻都氤氲着勾人的红晕。

　　他是冯雨饰的朋友，不知是床上还是床下的朋友，总之能跟冯雨饰玩到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冰轮只知道他叫燕羽。

　　燕羽看着冰轮冷若冰霜的面孔，嗤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是个冰美人呢。你若对我笑一下，我此刻便将冯雨饰叫走，如何？”

　　冰轮完全笑不出来，但为了明越照，她不得不扯着嘴角露出一丝难看的假笑。

　　燕羽笑了一声，似乎是冰轮不情愿的笑容取悦了他，他暧昧地摸摸冰轮的脸：“你对你家主子真是忠心耿耿啊。这样吧，我可以救你主子，让他离开这里，但作为交换条件，你留下来供我取乐。”

　　冰轮一怔，燕羽很得冯雨饰信任，冯家人对他很尊敬，如果是燕羽要求的话，冯雨饰说不定真的会……

　　燕羽将冰轮发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过时不候哦。”

　　燕羽的胸膛很烫，像个暖炉，冰轮猛地收拢手指，将手抽了回来。

　　燕羽眯了一下眼，盯着冰轮的视线几经变化，过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懒懒地拂了拂颊边的长发：“记住了，只有三日。三日过后，若你不来，我可不保证冯家小姐还会不会只是打你家主子解馋了。”

　　“！”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屋檐上，从瓦砾上滚落在地，寒气逼人。

　　冰轮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却也不断回想着燕羽的话。

　　如果公子能够先逃走，她一个人要想走也会方便许多……

　　冯雨饰抖着一根布满血渍的长鞭从房中走出，见到冰轮时，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手一扬，长鞭“刷”地打在她身上，在她右肩留下一道可怖的伤口。

　　冰轮咬着牙，将闷哼声咽下去。

　　冯雨饰冷眼看着她，随后转身离开。

　　“冰轮……”明越照微弱的嗓音自房内传来。

　　冰轮整理了一下衣裳，明越照肯定听到了辫声，她尽量让伤口不那么狰狞，免得吓到他。

　　她走到床边，见明越照背上全是血痕，眼神扭曲了一下，心中涌出的戾气如何也压不下去。

　　明越照向她伸出一只手，冰轮扶着他，让他能趴下休息，然后让人端来热水，简单擦洗一下，不敢让伤口沾水。

　　下人在明越照的示意下先给冰轮上了药，然后帮明越照抹药。

　　明越照看着站在一旁垂着头的冰轮，视线从她手上的右肩，到左肩，然后又挪到她头上。

　　“冰轮。”明越照喊着，将抹药的下人赶出去，让冰轮给他擦。

　　冰轮接过药膏，看着那些红肿破皮的伤口，冯雨饰对明越照下手没有打她那么狠，但这些伤口落在他身上，冰轮只想还给冯雨饰。

　　“冰轮……”明越照扭头去看她，“我看不见你。”

　　冰轮道：“抹好药就给您看。”

　　明越照道：“我现在就要看到你。”

　　“……好。”冰轮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将无用的眼泪抹去，蹲在床边，方便明越照看她。

　　明越照伸出手，将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抹去，对她轻轻笑了笑：“不要哭。冰轮，你以后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好。”冰轮也对他露出笑容。

　　“真好看。”明越照将发热的掌心贴在冰轮的脸上，目光温柔，面对冰轮的时候，他总有用不完的温柔，“你会一直对我笑么？”

　　“会。”冰轮答得毫不犹豫。

　　“嗯，好。”明越照摸着她的脸颊，他的碰触暖暖的，不像燕羽的靠近让冰轮觉得抵触，他对冰轮笑的时候暖得百花齐放，“你要说话算话。”

　　“好。”冰轮伸出手去帮他抹药，“公子，很疼吧？”

　　她心底发寒，笑的时候笑意也不达眼底。

　　明越照摇摇头：“比起这个，我更不能忍受你成为别人的。”

　　“我不会。”冰轮迅速回答。

　　“嗯，我知道你不会。我知道你总是陪在我身边。”但如果是为了他，他知道即使冰轮不愿意，她还是会成为别人的。

　　明越照的态度有点奇怪，但冰轮满腹心事，没有注意到。

　　两日后，明越照让冰轮去给他买冬衣，要他还在明府时穿的那家成衣店做的衣裳。

　　那家成衣店有点远，冰轮买回去时，冯府一片兵荒马乱，冯雨饰和燕羽在明越照院中用餐，三人突然中毒倒下了。

　　“公子！”

　　冰轮回到院中时，冯雨饰和燕羽已经被搬到别的院子去了，明越照躺在床上，旁边站了个大夫。

　　明越照身体不好，入了冯府之后那大夫便经常给明越照看病，算得上熟识。

　　冰轮见明越照脸色惨白，看向大夫：“韩大夫，我家公子怎么了？”

　　韩大夫神色平静，看向明越照：“那毒药虽然凶猛，但明公子吃的不算多。他还有些时间，你与他说说话，送他最后一程吧。”

　　冰轮脑子一蒙，颤抖中，被明越照握住手。

　　“冰轮……”明越照让她弯下腰，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脸，“你以后，终于自由了……”

　　“公子……”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要好好活着。”明越照看着冰轮的脸，“不要哭，对我笑一笑，好么？”

　　冰轮勉强牵了牵唇角。

　　明越照立刻夸道：“真好看。”

　　“你的卖身契我放在贴身的衣襟里，我死后，你拿走要撕掉……”他捏紧了冰轮的手，“或者你让它跟我一起进棺材，好么？这样，到死你都是我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