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羲隐中录》高沧

95、深夜爬行（2）

　　11位统一着装的执行官由两架公鹿直升机运送至云州，除25毫米机炮、枪榴弹外，还搭载了150毫米激光制导□□发射器以及Ataka反坦克导弹。驾驶座上的言煜在学生面前还算和蔼，瓦莲莉娅和李渺梧是跟着纪舒远做实验的熟脸，高沧也是公共技术学院的优秀学生，直升机里的气氛虽严肃但不紧张，本次的任务对他们来说算不上困难，按照之前的任务记录来看，即使有四只B级雷暴级堕妖，一共14位执行官，其中还有两位资深员工，处理起来绰绰有余，形势虽严峻，但以他们的能力也足以应对。因此对于机舱里的闲聊与争论，他和第二驾驶员简无寒都不做理会。任务开始后，等待他们的会是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以及连续的高强度搜救工作，趁此机会放松一下也未为不可。
　　“你干嘛呢，多不吉利。“莱希戳了一把杰森的肚子，示意他停下点人头的动作。
　　“封建迷信，这次任务人数突破新高。”杰森舒服的枕在双手上，伸直腿交叉叠在一起。“上次出任务还是在海上跳伞下去的，刺激。”
　　“Please be polite.”维尔娜坐在他对面，与安娜塔西亚的不快已经够让她心烦意乱，显然她正处于紧张与焦虑的档口，谁的面子都不想给。
　　两位女孩同为家族的骄傲，也彼此映衬。如果不是此次任务紧急，且又距离学院较近，一般来说不会安排这么多学生，尤其是亲缘学生参加。一是为了避免任务中出现不可控的情感因素，二是许多看似简单的任务实则潜藏危机，正如人们不会把两只鸡蛋放进同一支篮子里，考虑到第一点，极端情况下的不幸事件太多，为了学生家长与学院的后续工作考虑，错开任务安排，是最稳妥的做法。
　　安娜塔西亚非常理解政策要求，但维尔娜更愿意服从学院安排。两人的观点虽然可以达到大方向必须接受，不过准确的来说，比起参加同一任务又是首次出战的兴奋，身为姐姐的女孩，明显更在乎妹妹的安危，且更擅长做最坏的打算。直到出发前，她们都没有能够彼此说服，甚至罕见的在这些或熟悉或并不亲近的外人面前产生争执，更是首次的分开了总是连在一起的座位，一个坐在这头，一个远远跟在最末靠近瓦莲莉娅与林妙妙。
　　“Please forgive him.”莱希向来会读气氛，也不是个会做受气包的人。看在同为艺术团中流砥柱的份上，她也不希望自己的队友带着不悦执行任务。“我明白你是太担心维尔娜了，她虽然脾气不好，话不太好听，但……”
　　“Please.”对方生硬地出言打断，这下莱希的表情也不好看起来。“I’m Viola·Wagner and thank you for you intend to say.”
　　“Oops……Embarrassed.”杰森用肩膀撞了撞莱希，语气惋惜，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共情。“别往心里去啦，意思到就可以了。”
　　“Hold your tongue，American.”
　　杰森对待女孩一向好脾气，被英国人嘲讽也不是一次两次，闻言只是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姿势。莱希却拉下了脸，维尔娜在社团里的表现也同样强势，但碍于她出色的个人能力，大家也给足了女孩应有的尊重。但这里是执行任务的飞机上，她当然不会接受一个情绪不稳定不在可控范围内的队员。
　　“有必要吗？”
　　“云州特派小队请注意，云州市最新情况已发送至各位终端，队伍频道已开启。”莱希不得不和其他人一起，打开自己的终端。“根据此前云州勘探任务小队的报告，曾有四股强能量流出现在云州市范围内，地图已标明他们此前的运动轨迹，初步估计你们将面临四只能量等级相差不大的堕妖。但在最近一次的卫星侦察中，只出现了两股能量波动，你们仍会被分为四组，完成堕妖清除以及城区内的搜救任务，请慎重对待、提高警惕。请确认分组名单：第一组，言煜、李渺梧、高沧、魏沐白；第二组，简无寒、瓦莲莉娅.弗莱妮契娜.斯托罗妮柯娃、莱希·皮尔斯、维尔娜·瓦格纳；第三组，杰森·泰勒，高桥悠树，安娜塔西亚·瓦格纳；第四组，李渺颜、林妙妙、卡特琳娜·安泊尔。前方到达，云州市。指挥官列伊索拉.桑切兹.莱菲布勒，请确认队员状态，我会随时策应。”
　　直升机舱中的队员听着自己的名字，在男人点名后轻轻答到。而驾驶舱的言煜和简无寒则首先目睹了整座城市的惨状。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前来，几十年之中，这座城市沧海桑田的变化犹然在目，而现在，零星伫立的断壁残垣让男人们心中，都升腾起了难以挥散的阴霾。他们在这座城市中的回忆实在是太多也太难全部厘清，随着眼前靠近的破败景象猛然袭来，让他们措手不及。
　　更远处，大地还在崩裂，而脚下经过的裂痕隐隐可见粗壮的墨绿色兽身，覆盖着坚硬鳞片的身体，击碎柏油与水泥的丛林，地动山摇。
　　“猫头鹰应该很善于抓蛇吧？”即使现在谁也笑不出来，但男人还是开了个玩笑。
　　简无寒点点头，同样以玩笑回应。“嗯，爪到擒来。”
　　“有夜渊在前，还这么有信心么？”直升机已经开始减速，言煜检查了一遍麻醉针的状态，向指挥官报告。
　　“事已至此，尽人事而已。”
　　妖怪倒是坦然，显然他们都明白这次任务的另一个目的，如此数量的学生，还是学院倾尽全力培养的各学院优秀学生，后舱就是个装满了玻璃娃娃的破木盒，稍有不慎，白夜行动就是鲜明的实例。而无论结果究竟如何，简无寒都首当其冲受责。
　　“哈哈哈，是尽妖事吧？”
　　“太严谨了，让我习惯一下。看前面。”
　　两人的笑容不约而同的淡了几分，濛濛细雨中，血盆大口喷射出致命的毒液，冲着他们的方向怒目示威，金黄的竖瞳凶神恶煞。
　　跟丢了目标的李渺颜迅速靠近，不知巨蟒是狡猾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在地面下疾驶片刻后数次销声匿迹，片刻后又在另一个方向嘶吼，而在这这段时间中，它就像消失了一般毫无可追查的踪迹，那股不断冲击脑膜的能量海浪也时起时停。执行官队伍没有集合之前，他不能做出任何举动，一旦丢失目标或激怒目标造成损失，他一个人无法承担。
　　异军突起，已经崩坏的大地再次震颤，护城河水倒灌入城市地面的裂纹中，漫天泥土石块倾泻而下，金黄色的巨兽似乎从蛰伏已久的隐秘处解放一般，仰天怒吼。它钻出地面高昂起身，对墨绿色巨兽张嘴威慑，尖锐的獠牙反射漫天雨光，长尾扫荡，所过之处又是二次毁坏，天塌地陷，满目疮痍。
　　两只巨兽短暂的对峙之后扭打在一起，每一次撕咬你死我亡，毒液飞溅，郁郁葱葱的草木迅速枯萎，长尾翻转鞭打地面，轰隆隆的巨响中，石砖粉碎，土地沟壑纵横。
　　在Lilith出声警告之前，李渺颜迅速远离，两只巨兽缠斗所造成的破坏比一只巨兽游荡又是完全不同的量级，他退到了云州市边缘，远观他们的战争。这已经不是以现在的他们能够插手的情况了，能量波动超过了A级比肩潮汐级堕妖，一旦影响他们导致堕妖一致对外，那必然是一场血战。
　　“李渺颜，我看到你已经接近战场区域，不要靠近，在我们的执行官小队到来前尽量保护自己，及时报告情况。”指挥官列伊索拉.桑切兹.莱菲布勒，这位来自西西里岛的黑发男人，眉眼深邃皮肤白皙，身为几十年来优秀毕业生之中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他已经参加、指挥过数百次大大小小的任务，经验丰富的老执行官还同时担任艺术团的艺术指导一职，比起那些已经完全脱离学院事务的执行官，他对学生们来说更亲切也更容易获得学生们的信任。“听到了吗云州小队，就是在说你们。言煜，这跟你平常的风格不太一样啊，怎么，言长官害怕了吗？”
　　无论是按照职务等级还是按照任务经历，列伊索拉作为言煜的执行官都显然有些不太合理，毕竟前者是后者一手带出来的战场领导级人物。只是如果后者想到会有被自己昔日学生指挥的这一天，不知当初还是否倾尽所学，一手带出这几批名扬四方的执行官。
　　“闭嘴做事，少说废话。”
　　“哈哈哈哈…收到，长官还是那么有魅力。”确认了直升飞机的位置和云州市的能量波动状态，他开着玩笑，发号施令。“Lilith，无人机侦信兵可以释放了。当年我们都很迷恋您的，长官，任务结束后能一起抽支烟么？”
　　“答应他吧，年复一年的，我都有些感动了。”简无寒勾唇笑，黄绿色的眼睛眯了眯。他与夜渊长厢厮守，对于这种事也是更能够感同身受，执行官任前培训时，列伊索拉就是最爱黏着言煜的一个。一向对手下的执行官们不怎么严苛的男人，跟谁都能相处的毫无隔阂，偏偏对自己的热烈追随者不冷不热，让人着实唏嘘。
　　“录下你说怪话的瞬间，回去我会放给夜渊听的。”言煜瞟了一眼搭档，切换到手动驾驶的模式，在近云州处盘旋，等待来自地面军区协助指挥的降落安排。“毕竟，我跟他来往密切。”他指的是纪舒远基因实验室的各项工作，最近他们接连取得了几个重大突破，已经初步具备了抑制杂合体血液中抗体浓度随异种能量使用程度异常升高的能力。
　　“饶了我吧。”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