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主角的自我修养》青川风也

50、49 这很突兀

　　生活并不是舞台剧，即便谢幕了，它依然会继续下去。

　　于是便出现了尴尬的一幕。

　　“阿sir，你考虑过怎么回去的问题吗？”
　　黑发红眼的少年半耷拉着眼皮，恹恹地扫了一眼眼前这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世界之球”，又收回目光，那个黑色的世界已经消失，只有他们俩在外面。
　　“还有，别一直少年少年的叫了，噬神者那么叫就算了，现在笔在你手里，你为什么也这么叫？我亲爱的斐羽君啊，别想了，这个身份我不会收回来的，送你的就是送你的，羽栖的马甲归我就行。”

　　“怎么？不想交？你用羽栖的身份勾搭了谁？”
　　……羽栖凑到斐羽眼前，拧起眉头，眼中冷意通透，一副被背叛了的模样，前头表现堪称喜怒无常大起大落，实际上这人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
　　“判断错误，开心吗？斐羽啊，我很好奇你在【书】的那个时间线里做了什么呢，为什么这段记忆不让我知道呢？”

　　“我还很想知道你为什么……算了，重点根本就不在这里吧，羽……栖，你也在回避问题吗？”
　　斐羽眸光闪了闪，他发现自己的猎物似乎没那么难搞。
　　说到底，他们展现给噬神者的并不是虚假的，而正是这样尖锐的双向冲突才能取信于噬神者。但他和羽栖都能做到的一点，是压制主观意愿，始终把握最要紧的事，解决噬神者才是重中之重，那么其他一切问题就算再严重也要延后。
　　至于现在，该轮到这个冲突了。其他问题无论是“羽栖”的经历、回归点，还是关于羽栖无视他的意愿，直接把自己的来历向观者交底这种事情，都可以先放后。

　　“你现在的眼睛也很好看。”
　　羽栖冒出一句仿佛魂被勾走的话来，依旧毫不偏移地盯着斐羽，只是始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让他的注视没那么明显，现在斐羽终于发现这个异常了。
　　他收起夸张的做派，语气平和下来：“我觉得我不需要再向你证明什么，你的意愿确实塑造了我的一部分，你让我‘想要活下来’了。”
　　“这种时候，你应该说‘我的话让你心里一紧’，这种回应才对嘛，【笔者】虽然天真了点，但她的能力明明就极其方便，你偏偏不愿意用。像你之前那样总是把一切想法都隐藏起来，扣扣搜搜地不情不愿给别人露一点，你以为表演是什么？我知道你其实比我有感情多了，执着于追求自我的人是很敏感的。”
　　“我啊，有些想知道，那个在冰墙里拼命哭喊的小可怜，到底能不能实现愿望了。至少要活着存在着看看吧。而你害怕的那个影像，是消沉求死的，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是不安的。”

　　虽然说着不需要证明什么，羽栖却依然解释了几句。但他依然拒绝展露自己的心理活动，明明还教育斐羽不应该隐藏想法。

　　于是斐羽就看到羽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想什么呢？我是在防你。在你解释清楚之前，你以为我会向你坦白吗？”

　　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虽然羽栖表演的成分居多，但他确实是有了那么一些不同的——和我以为的不同。
　　斐羽心想。
　　但是，要怎么解释呢？
　　真的需要解释吗？

　　“羽栖，”斐羽说得很慢，“我对你有什么样的想法，我希望从你这里得到什么，难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现在羽栖才是聆听和实现他人祈愿的【愿望】，就算斐羽可能因为内心挣扎看不清自己所求，反馈到羽栖那里的也只会是斐羽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可我无法相信你。”
　　羽栖眼中的红色更深了，他走进了死胡同，四面围城。他作出了化解的努力，试图让斐羽放下心来，理智让他这么选择，但有一种更偏执的东西拖住了羽栖自己。
　　“你的愿望告诉我，你想要得到我，你想要我爱你，我们的处境似乎对调了，在我们重新分割为两个个体的时候，愿望的影响突然加强了。
　　我承认我当初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闪了眼睛，你对了我自己都没发现的胃口，但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他指的是自己刚刚的表现，实际上，哪怕是现在，羽栖依旧没有移开目光。
　　“过来人”斐羽心里有了底，他们能够发现这种影响，所以会本能地反抗。虽然这种情况当时放在斐羽自己身上直接诱发了玉石俱焚，但现在是不一样的。
　　“羽栖，这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能够感觉到我的愿望吧，你自己好好感受一下，我对你的情感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扭曲而来的‘占有欲’。”

　　斐羽和羽栖都是隐藏自己内心的好手，即使是内心没有的想法，在需要的时候也能伪装出足够应付日常的心理反应。对于心机深沉的阴谋家，对于无法融入人群的异类来说，这非常有用。
　　但这在同类眼中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两个同类靠的越近，越是会表演，信任危机就越是严重。
　　当然，习惯了如此过后必然会有负作用，他们会对自己的内心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擅长处理发自肺腑的情感，甚至于本能地去压抑它，然后再也不认识它。
　　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冲突。

　　“你看，羽栖，这对你没有坏处不是吗？我诞生于你，因为你的愿望爱你，现在你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愿望，既然一切都遂人意……”
　　斐羽垂下眼。
　　“又为什么不接受呢？这是你教会我的道理啊，那个执着于抓住一切微小情感的你，既然内心已经如此疯狂地向你诉求了，又为什么不答应呢？”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羽栖死死压住心中叫嚣着的迷恋，他喜欢斐羽，喜欢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明亮轻盈的大公，喜欢浑身升起的棋逢对手般的战栗，他想要和那个角色一较高下，触碰他的发丝，抚摸他的面庞，这些压抑反弹的渴望在此刻顺着斐羽的“愿望”蜂拥而上。然而曾经他无比渴求的，这一刻却让他如避蛇蝎。
　　斐羽的状态不对，他的情感不对！他的话也不对！
　　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他眼中的那个“羽栖”只是他的造物，所以他这样试图控制自己！

　　有问题的是谁？

　　“羽，斐羽，你看着我。”
　　羽栖立在白发少年的眼前，微微仰头，捧住斐羽的脸，拂过他柔软的白发，盯住他通透的、淡金色的眸子，眼中红光敛去，恢复清黑。手中却蓄势待发。
　　“告诉我，你为什么爱我。”

　　羽栖能够意识到的事情，斐羽自然也能够意识到。
　　他们对彼此没有安全感，以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前进下去？

　　斐羽温和地与羽栖黑宝石般的眼睛对视。
　　“因为你爱我，你想要我爱你。”

　　“骗子。”给我醒过来。

　　眼前的幻境寸寸崩解。
　　黑色的维度一闪而逝。
　　这一次，真的谢幕了。

　　羽栖感受到太阳穴两侧的温凉的手指，眼前依然是白发金眸的少年，不同的是，他们彼此都触碰着对方的死穴。
　　差一点，他们就对彼此下手了。
　　还好没有。

　　“羽栖，你问我为什么要把失去求生意志的你从虚无中拖回来，明明你已经把自己的一切包括爱都给了我，已经失去了价值，但我还是把你拉回来了。我现在回答你。”
　　羽栖感觉到按住自己脑袋的手指微微用力，引导着他微微低头。
　　他瞪大了眼睛。
　　温暖的触感落在额头上，带着温热的呼吸。

　　“因为我更想要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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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不知道该说什么，给两个宝放个烟花吧（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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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时间超定时了（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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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见（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