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主角的自我修养》青川风也

48、47 “王”对“王”

　　【愿望】到底是什么？
　　曾经的斐羽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伊咔对此讳莫如深。现在他明白了。
　　通俗意义上，【愿望】是个被动响应的许愿机，虽然达标条件高得比较极端，但本质还是看祈愿的强烈程度，而当原本概念意义的【愿望】产生了自我意识，这属性就成了一种无形的束缚，最终影响的都是新生个体的自主意识。

　　“真糟糕……”
　　他们在自省这方面几乎已成本能，斐羽轻易就发现了自己因那厚重纠缠的丝线而产生的不自觉倾向，他在无意识间对空中那坨精神污染的玩意产生了强烈的摧毁欲，这不是属于他的情感。
　　斐羽并不排斥这种情感体验，但他随即意识到了一件事，带来了属于他自己的恐惧。
　　如果伊咔是这样的属性，那他当初的诞生……是因为自己吗？
　　对伊咔来说，应该是很糟糕的事情吧。
　　斐羽闭上了眼睛，雨水顺着湿透的碎发流下，路过眼帘，冰冰的。
　　这是很奇特的感觉，尽管本能般的推演已经把前因后果六种可能性二十三种走向列了出来，内心却依然混杂着愧疚、杀意，和些许的愉悦。

　　噬神者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斐羽，如果能捕捉祂的情感，那么祂必然是愤怒的。祂的降临完完全全地被摆了一道，耗费了力量却只吞噬了一个空壳，连降临都是被安排好的，祂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

　　“我记得你很看不起人类的样子，可说实在的，你的表现也不怎么样。如果去掉高维先天优势的视角，你表现得与孩童又有什么区别呢？”
　　即使闭着眼睛，斐羽依然避开了噬神者鬼影般破空而来的触手。都作为“斐羽”存在，他们共享了之前的记忆，是以斐羽能够对噬神者做出这样的点评。
　　“真糟糕呢，你怎么能瞧不起自己诞生的土壤呢？还是说，你自身就是人类，哦，智慧生命意识中毁灭、疯狂、愚蠢的集合体？”
　　侧身按在穿过身侧的触手上，接力翻转踢开包夹的黑影，作着这样嘲笑的评价，笑容不紧不慢地从斐羽平静的面上拉开，露出锋利的犬齿，眉眼却不协调地下压，悲伤而痛苦。
　　他暗示自己，放大了自己的情感。火焰从斐羽的手下燃起。情绪是个好东西，这放大的汹涌的群体情绪本属于精神的力量，在第四维的【愿望】作用下转化为了能够实质性伤害噬神者的概念性力量。

　　黑色的触手群向斐羽疯狂涌去，似乎要将斐羽困死在乌色囚笼中，只是那无数纤细而又闪耀的丝线视这囚笼于无物，轻盈地，又厚重地汇集于空中的人影。
　　斐羽前进一步，掐住了迎面扑来的黑影。空中的庞然大物发出疯狂的嘶吼。
　　“明明拥有更广阔的世界，却只能看到【愿望】之中灰色、暗色的一面，果然是种族的问题吧？”
　　光明将斐羽手中的黑影燃尽，又如火舌一般燎上四周。
　　“我真的好想杀了你啊，可是现在还不行。请你把肚子打开，不要让我亲自动手，我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你。”
　　他轻声细语着，一如腼腆而温软的女孩句句叮咛爱人。
　　然而说话间，火舌已经把漫天的黑色触手燎了个干净，仿佛那不是什么凝黯的浓稠的混沌恶，只是轻薄的绒丝，一触即燃，剩不下半点轻灰。
　　笼罩全球的乌云下，亮如白昼，那是漫天的白炽火焰。

　　汹涌的火焰蛮横而贪婪，每一根试图冲出裂缝的触手都被化为虚无。不知噬神者此刻是什么感受，祂会痛吗？
　　“傲慢如噬神者，自然是不会乖乖听话的。真可惜，疯涌的怒火已经淹没了它本就不多的理性。智慧和力量，在总和大于所需时往往呈现此消彼长的趋势，这是人类懒惰的天性，不得不说，它确实继承到了精髓。至于疼痛？我想大概什么疼痛都比不上力量流失的痛苦吧。”
　　斐羽漫不经心地把旁白读不到的部分抖了出来，挂着尚未消退的笑容，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就像Moye曾经定下的步骤，从一开始就已经把傲慢的窃贼分析了透。
　　“回答错误，没有什么好分析的，战局本来也不过是缺少高端战力而已。人类的事情人类自己就能解决，高维交给高维，剩下的不过是普通的筹码加减，适时推动，比起他以前布的杀局来说难度差得远了。”
　　斐羽轻描淡写地点评，黑玉般的眼瞳跃动着铺天的白焰，弯起了月牙似的眉。
　　下手却毫不留情。

　　火焰汇集往一个点，千万只半透明的白鸟盘旋着舞着，扎向虚无的裂缝，似乎要穿透空间去追逐那黑色的影子。
　　斐羽的身影消失了，再出现已在裂缝旁，拽住那一团挣扎着扭曲着的存在。
　　“现在才想逃跑是不是太晚了？”
　　斐还记得这东西曾经给整个星球带来的灾难，那侵染性极强的精神污染只是隔着虚拟屏看一眼就能占据人的全部精神。
　　他曾经也被侵染过，但并未对抗到底，他在失去求生欲望的情况下做出了最大化生命价值的选择——然后放弃了它，包括自己的存在。他本已隐隐看到了生机所在，离死亡最近的地方，离高维也最近，这才能够做出涉及到“存在”的交易。
　　倒是被再次“创造”出来以后，斐羽和噬神者在内部僵持了很久，一直到“斐羽”这个存在的神属性和人属性在外力压迫下彻底分割。
　　那种洗脑一样的蛮横拓印实在是无趣的很，无趣到他连体会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当它不存在。当然，这不太容易，否则斐羽也不会在第一次被侵染后权衡概率之后放弃生命了——虽然会做出权衡存活概率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有生存欲的表现。

　　斐羽曾经在“内部”见过一个个正被侵蚀的意识，也许是灵魂，那个世界幽深空旷，仅有一条浓稠的暗河蜿蜒，被侵蚀者如稻草人般零星树立。他们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斐羽尝试过站在他们眼前呼唤他们，然而这些灵魂的眼中却只印出空洞和仓皇，如隔两世。
　　当走出世界的裂缝，这一切才真正展现。
　　裂缝外，是一片漆黑，那是噬神者真正的身躯，内部，他们早已身处其中。
　　这个世界，已经被噬神者侵吞大半。这就是巨穴之外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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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栖栖子：自己把肚子敞开
实际：本来世界就已经被噬神者吞了
语言的艺术属于是→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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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的世界绝望在于，无论如何发展，顶端总有噬神者这一最高力量压制着，几乎是走到最终必然要面对的一幕。
罗森伯老太太在看得到未来的前提下依旧只能做出牺牲全球大半人口的筹谋，占姆莊臣的守望，最初的流浪汉疑似时空中漂流的Larry，那绝望的告诫，还有终战Sally所穿行的各个纬度。
为何无解至此。
噬神者依据Moye表现出的能力误判了【愿望】的最终源头，那是对改变过去，改变现在，改变未来所需要的力量的祈求。
（PS：现羽的能力表现纯粹是他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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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的春节见了（捂住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