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主角的自我修养》青川风也

47、46 两座天平

　　由亚当斯打开的门后世界乍一看与先前并无不同，但亚当斯确定自己感觉到了一些空间上的怪异感，也许还有时间。不管怎么说，拥有「银河系漫游指南」这样类时空异能的亚当斯最终凭借感觉打开了这扇门。

　　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硬要说的话，就是更加冷清一些，少了烘焙箱，少了茶叶罐子，少了些余兴之物，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屋的主人不太有趣。
　　但Larry还是看到了他颇为眼熟的小枕头，这枕头是可以解开当小毯子用的，软软的，安静地躺在Moye看书时常坐的办公椅上。
　　桌上叠着几本黑皮书，那是Moye每次读书时做的笔记，只看这些，即使是获得批准来找线索的警探也得承认，这真的是一个温文如秋日暖阳般的少年天才。

　　但Larry却愣住了。
　　“怎么了？Larry？”
　　“……”
　　Larry拿着黑皮书发愣。
　　这些Larry所熟悉的封皮上，写着的却不是Moye·罗森伯，而是两个Larry认不出却知道含义的字：
　　【斐羽】

　　……
　　属于【愿望】的天平的一端已经高高翘起，无限向【人】的方向压下。
　　从时间流动成线开始，【愿望】的天平就逐渐失衡，虽然放了大话，但直到天平将要触底，也没能做出有效的反击。
　　除了让神明更加警惕，什么都没有发生，祂似乎真的只是因为气急败坏放了个狠话而已。
　　但神明并没有因此而松懈，祂在等着【愿望】的触底反弹，无非是期望祂放松警惕然后反压天平至【神】，祂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突围。
　　……

　　“Moye是假身份？”

　　“那他是谁？”

　　“斐羽。”

　　“斐羽是谁？”

　　“……我不知道。”

　　这个身份在此世此时无人知晓，也没有人知道斐羽为什么要假名为Moye，这与入乡随俗也无关，毕竟后者也并不合俗。

　　“我未曾在旅行中听闻这个名字，世界顶尖异能者中也没有他，当然，其实也没有‘Moye’。”亚当斯说，“我去找人问问。”
　　他消失得毫无征兆，但亚当斯确实就是这样一个想到就做的家伙。
　　尽管此刻，无常之夏的最后一场雷暴雨已然炸响。

　　Larry此刻的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仿佛早已有了预感一般，又也许他已不在把某一些东西看得很重要。
　　他不知道Mo，斐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相处的那些日子不是假的，那些对Moye的倾诉，在训练营里的苦练，在欧美乡里走街串巷寻人时见到的身影，都是真的。
　　如果Moye需要在此刻由他们揭开这一层身份面具，那么他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不，再前一些，他是为了什么才做了这么一层身份？斐羽是个外来者，以罗森伯家最后的血脉身份来到这里，他的目的是什么？

　　由果溯因，也许这些问题并不需要他来解答。只是Larry习惯性地如此思考，他在想自己需要做什么来帮助Moye完成这一场已然山雨欲来的风暴。

　　……
　　但现在，这个问题需要由噬神者来回答了。
　　Moye的天平触底了，没有最后的奋力一搏，只有名为【人】的败亡。
　　与此同时耗尽的是噬神者探入这世界的力量。
　　Moye终究做到了这一步，他耗掉了噬神者作为【神】层面的力量，但在【人】的层面，他已无力抵挡。

　　灿金色的眼眸已经彻底黯淡，回归曾经浅淡的金，眼波流转，仿佛足以令任何一个奇石收藏家痴迷。

　　“我还是问那个问题吧，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回应那个祈愿呢？”
　　声音不再清朗，只是微不可闻。Moye笑得不那么有攻击性，尽管此时他正见到漫天黑影。

　　“你太着急了，噬神者。猜猜我说的是哪一个着急？其实两个都是哦。”

　　“我知道你降世的力量已经濒临枯竭了，但你还是太着急了，你看，你先前为了困住我的囚笼，在此刻都成了你杀死我的阻碍呢。至少先把这笼子撤了吧？”

　　尖锐的黑刃撩过黑袍。
　　“笑，如果你能撤早就撤了。最后的书写力量本是为了提防【愿望】的反扑，眼下全打在了空处。”
　　其实无论如何，最终的结局都成定局，因为噬神者想要，因为力量终究不足。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你真的是太着急了，一闻到我的味道就迫不及待地冲过来了。但你知道Moye的身份吗？”
　　“我是你的圣子哦～”

　　噬神者教会没有圣子，因为不需要，不需要圣子作为沟通神的通道，也不需要圣子代行神职。
　　如果存在圣子这个位置，只有可能是——祭品。

　　“唔，看来你意识到了，真可怜，只能靠【笔者】帮你说出来。你本不必如此急着找死，因为这个身份本就是要献祭给你的，这是规则。”

　　“当然这其实也没差啦，最终的结局都是Moye被噬神者吞噬，只是你消耗的力量不同而已。”

　　簌簌的声音不间断地响着。能够穿透空间的黑影此刻却只能依靠拟形的锋锐将钢铁囚笼搓碎，显得滑稽可笑。
　　那也没辙，这是噬神者为了对付【愿望】而设的，而黑影只能用来对付力量耗尽的【人】。
　　但这屏障总有破碎的时刻。

　　“你要抢时间么？那我可就仗着你没嘴没笔继续跟观众唠嗑了。——开玩笑的。”
　　斐羽坐在冰冷的钢铁囚笼中，他还是更喜欢坐着说话，虽然说着开玩笑，面上却不显笑意，红泪渗出眼角，郑重而严肃。
　　“我从未有演员的天赋，无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观者，也未曾学会真心待人，不奢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这种戏码放在斐羽，放在我和他身上可谓比登天还难，演到最后不过一出独角戏，但，鼠有鼠道。”

　　与此声同时的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实实在在地穿透了人的身躯。

　　“啊，提前道个歉吧，按照人的习惯，被欺骗了，是会生气的。”
　　“对不起，利用了你们。很抱歉，不能告诉你们。”

　　属于Moye的天平崩解，由触底的位置开始崩解，另一端却不合常理的高高翘起。
　　似乎压着这一端的，另有别的什么。

　　巨大的白鲸从黑暗中跃出，仿佛鲸分开平静的海面，从黑影手下抢走了披着染血黑袍的身影。
　　“Moye！你——”
　　亚当斯气呼呼地正要控诉某人的压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相似而不相像的面庞，黑发，黑眼，面无表情。

　　“先离开这里，外面有点问题。”赫尔曼抬手挡住噼啪的雨滴，白鲸呜呜噫噫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被打伤的脑袋。

　　“祂吃了祭品，要降临了。”
　　斐羽说。
　　“破开时空，降临此世。教会运转受阻，祭品消失，神明被分隔战场，建立不上联系，他们无力与异能势力抗衡，发动献祭试图无视距离将被标记的祭品献祭。”

　　“Moye呢？！”
　　“他是祭品。”
　　“我是问他人呢！还有你是谁？”

　　斐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干净而光洁，没有伤痕。
　　“我？我是……斐羽，我是斐羽【神】的概念体，按照你们的话来说。Moye是斐羽，但斐羽不是Moye。”
　　这解释仿佛没有任何意义。
　　“要揭开谜底吗？揭开吧。他总是这样话说半截，不肯相信任何人。但是要获取真心，似乎是一定要付出信任的。即使揭开谜底意味着我的存在受到质疑。”

　　斐羽轻轻拍了拍焦躁愤怒的少年。
　　“别担心，他，你们认识的Moye，他还在，只是被吞噬了而已，那个地方……不过是吵了一些。”
　　亚当斯炸起的卷发一滞，这感觉真是似曾相识，仿佛自己所想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任人读取一样。他不太有自觉，这种情形下的心理确实很好读。

　　斐羽漆黑的眼瞳中映出骤黑的天空和划破天空的雷暴，还有雷暴中那破开的巨口。
　　“真是符合他习惯的做法。若历史大势无法阻挡，就使其加速，加速那罪恶，加速那疯狂——然后一齐灭亡。”

　　“如果你们还在的话，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我，原本的斐羽，确实曾经消失了，但现在则依托于你、你们对于‘原羽’这个概念的相信而存在。他利用作为观者的你们的认知，造就了‘斐羽’这个存在的两重概念，维持了我的存在。”
　　黑色斐羽的眼睛棱角不那么分明，虽然处于深邃的黑色调中，却依然比之白毛更显温柔。虽然这都是假象。
　　“不要引诱我吐槽啊旁白君。如果一定要区分，我更希望称我为栖，羽栖……啧。先这样吧，时间来不及解释清楚。说到底，他不愿，或者说害怕将自己的内心和计划展露，其实我也不喜欢，但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诚意和歉意了。”

　　斐羽揉了揉一脸茫然根本没听见声音的少年头毛，“还有力气的话，去帮我们抵御那些黑影吧。”他不只是说给亚当斯听的。
　　赫尔曼无奈地点点头，这种事不说他们也会做的。

　　“那你呢？”
　　“我？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好吧，有自夸的嫌疑。此刻，人们对抗祂的愿望已经足够强烈。”
　　斐羽奔跑起来，随风而起，人们分明地看到数不清的丝线向这身影汇集，在过于黑暗的雷暴中拉出一道流光溢彩，宛若神明。

　　他们听不见神明心中所想，并不知道斐羽现在只是哭笑不得。
　　伊咔，你就这么不喜欢当个正常的救世主是吗？好像确实有点出风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走到了这偷天换日的一步
其实如果现羽好好演，是可以走愿力这条路的——但是他做不到，做不到展现出温情，深情，去赢得许多人的喜爱的希冀，因为那不是真实的。
/
原羽和现羽是非常相似的个体。
——————
历时大半年，终于写到了这一幕。
说实话，在下和斐羽对这件事都不那么有信心，但不管如何还是做到了，无论演绎的是不知所云还是老套无趣。
因为事发突然，忙得猝不及防，最后只能一个月四五千字其实在下也很想多写一些，斐羽的故事时常在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完善，然而我能写下的却只有那么蛐蛐几千字，推进那么一点点的情节。导致很多时候情节推进得时赶时缓，又想要铺垫润色，又生怕时间太慢了。很难说满意，只是对于终于把最核心的构想写出来了这件事有些心满意足。
这个故事本该更流畅，更生动，更有血有肉，但在下确实高估了自己。只能说感谢一直不嫌弃陪伴至此的小天使。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临近完结的感言，斐羽的故事还有许多未讲明白的地方，他们也未曾抚平彼此的伤口——这需要时间，而生活从来也不是主角的独角戏。
在下一直想要将这个故事的每个人都写出有故事的感觉，希望他们能表现出自我和成长变化，但水平完全不够，内容也不够，结果就是东写一笔西扯一下，现实演绎新手何苦为难自己。
但很抱歉，在下改不了这一点，包括目前的龟速码字（目前时间精力上真的安排不来，几次想赶个巧都没扛得住睡着了这件事……啧）
只希望这本书和斐羽能够成为各位路遇的一道风景吧，如果有一天觉得无趣了，也不必留恋。
本质上，在下是希望这个故事会是一个讲述破冰的故事，一个走出迷城的故事。
世人皆有烦恼，如果它太过overwhelming（压倒性），不要害怕走出去，总能走出去的。
——2022年的第三天
各位，新年，祝更好。
/
春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