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鹤野君

25、第 25 章

　　邢恩恬到达火锅店的时候是十分钟后，刚落地川城就给邢洛菲打了电话，推开包间就看见了邢洛菲和另一个女生。
　　“这是祁珊，就是文叔叔的侄女。”
　　“邢阿姨好。”
　　“你好你好。”邢恩恬脱下外套，这才说道，“我还说晚上带你去吃火锅，你们怎么这个时间在吃饭？”
　　祁珊和邢洛菲对视了一眼，“姑姑，我想帮一个同学。”
　　邢恩恬道，“怎么？是申请表的事情？”
　　“你知道啦？”
　　“你在电脑上打印的任何东西，我这边都有通知的。”
　　邢洛菲点了点头，之前姑姑一直在学校做调研发布学术论文，大多数电脑的东西都是保密的，邢洛菲差点给忘了。
　　“祁珊小朋友，你舅舅最近好吗？”
　　祁珊被问话了，但她并没有紧张，而是笑着说，“舅舅最近挺好的，和国外的公司有合作，忙得很。”
　　姑姑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邢洛菲，一脸欣慰，“菲菲第一次这么帮朋友，这顿饭姑姑请客了。”
　　“啊？”邢洛菲和祁珊异口同声，但两人的想法却不一致。
　　邢洛菲心想，明明是祁珊请客，怎么变成姑姑请客了？
　　祁珊却想着，邢洛菲居然第一次帮朋友，看来还真是个高冷体质啊，等等，那就是说在邢洛菲心中他们都是朋友了？
　　邢恩恬突然想起了什么，“祁珊，你舅舅和我是好朋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把我也当作姑姑就好了。”
　　邢洛菲看了看姑姑又看了看祁珊，她们两人眼神交汇，仿佛说着一些邢洛菲不知道的事情。
　　“谢谢...姑姑。”
　　邢恩恬笑得很开心，这让邢洛菲看在眼里有些难受，一想起那封协议，邢洛菲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吃完饭之后，姑姑开车把祁珊先送回了家。
　　姑侄俩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在客厅看电视，空气里弥漫着细微的酒精味儿，邢洛菲还是闻出来爸爸喝酒了。
　　“你们怎么才回来，今天晚上新公司聚餐，你妈问你去不去呢？”
　　邢洛菲和姑姑对视了一眼，“我们才吃过了。”
　　“我有好些题不会，姑姑帮我看看呗。”
　　爸爸眯缝着眼睛盯着他们，随后又拿出手机给温仪打电话，新公司的聚餐也只有他们俩去了。
　　邢洛菲翻着卷子，姑姑在一旁回消息，她实在是按耐不住，这才开口问道，“姑姑，周家台有说什么吗？”
　　只是提一嘴想寻出蛛丝马迹，姑姑抬起头一脸认真，“周家台说他要好好想想，他读书我也不想逼他了，本来他从小就不在我身边，现在多去管束也是为难我们的情分。”
　　听见这话，邢洛菲看见姑姑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的表情，是无能为力是无可奈何。
　　“姑姑。”
　　邢洛菲喊了一声，喘了口气平静地说着，“姑姑，我以后会赚很多钱，我一定会养你的，我比周家台更爱你。”
　　邢恩恬愣了一下，她从未听邢洛菲说过这些话，就想当初周家台说的那样，在他心里，仿佛邢洛菲才是她的亲生孩子一样，这般想着转眼莞尔一笑温柔地问道，“怎么了？怎么说这样的话。”
　　邢洛菲摇头，她知道姑姑不想告诉她，索性她就不问了，反正她也觉得姑丈对姑姑不好，离婚了姑姑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周家台总是气姑姑，还是少见面得好。
　　邢恩恬道，“过年的时候教授夸奖了你好久，你可比你表哥让我省心多了。对了，今天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上次借你校服的那个？”
　　邢洛菲本是一本正经地脸下一刻马上还是掩饰起来，“姑姑，你看她像吗？“
　　邢恩恬若有所思地摇头，“她确实不是学画画的，毕竟我没听文杉说过，倒是记得说过祁珊有一个爱画画的朋友。”

　　因为连着两天姑姑都在，周一的到来让邢洛菲整个人如沐春风，王蒙依旧是早早就来到了教室，邢洛菲去接热水的时候遇见了裴喜娣，两个人都没说话，关于高非是否写了申请表的事情邢洛菲也不知道。
　　第一节课打铃起，祁珊和高非都没出现，杨老师在讲台上讲着知识点，邢洛菲的思路有些跑偏了，但很快一声报告打断了邢洛菲。
　　“报告！”
　　老杨皱起眉头，“现在几点了？你们俩要上天？白天不起晚上不睡的，周末玩儿什么了下次把我给带上...”
　　噼里啪啦的责骂快响彻整栋楼了，唯有邢洛菲一脸笑意地看着门口正喘着大气的两人，是祁珊和高非。
　　邢洛菲心里一股暖意，至少她真的帮到了高非，后背的课桌撞了上来，那一刻邢洛菲觉得格外满足。
　　下课后，王蒙一副吃瓜的样子看着三人，祁珊和邢洛菲对视了一眼，这才娓娓道来。
　　“高非早上让我去车站接他，这才迟到了。”
　　邢洛菲看向高非，高大个儿的脸上一丝内敛与害羞，摸着脑袋道，“谢谢你，邢洛菲。”
　　邢洛菲笑，“我姑姑联系你了就好。”
　　高非道，“嗯，我妈那边组织的人也来过了，速度很快，手续也在办了，应该快了。”
　　“那就好。”

　　从高非回到校园后，邢洛菲明显和他们的关系亲近了很多，除了裴喜娣，基本上要么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要么是邢洛菲和他们俩一起，就好像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在一处。
　　邢洛菲能感受到裴喜娣不喜欢她，如果是换做别人她或许不会那么强硬，但一想到裴喜娣和魏囡还有祁珊之间她所理解的关系，倒也给她的感觉也属实不太好了，不过不清楚祁珊究竟知不知道，索性自己也不去多那个嘴了。
　　开学后没多久就是4月份的到来，也代表着春天的到来，没有了冬日的寒冷，一切才刚刚复苏，大家上课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慵懒，一切如常。
　　自习课上邢洛菲正和王蒙做完卷子后说着小话，祁珊和高非在用纸张下五子棋，邢洛菲头也不回的把卷子反手递给了祁珊，而柳湾时不时回头看他们，在想着要不要记名字，也是奇怪邢洛菲从前可不会和王蒙一样开小差，开学后她倒是好几次差点上了他的名单。
　　没过多久老杨就进了教室给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
　　“春游？”
　　班上的人一阵起哄，老杨站在讲台上一再的组织纪律，奈何大家只听见了春游就按耐不住心情开始欢呼。
　　“这次两天一夜的春游呢，学校选择了去云城的玫山居，因为是云城的夏日避暑景点，这个时间去呢正好避开高峰。”
　　祁珊和高非还有王蒙本是兴奋的状态，听见老杨说到玫山居，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沉默。
　　“怎么了？”邢洛菲一脸茫然。
　　高非撇唇，“我们都是云城出来的，玫山居去过好几次了都。”
　　“我没去过，听名字很有韵味。”邢洛菲若有所思的想着。
　　高非这才笑了笑，“我突然想起来了，玫山居可以看云海，之前还有阿雅，祁珊你记得不，我们一早就去了，结果没看见云海，倒是被淋了雨，回家还被骂惨了。”
　　祁珊撑着下巴，拨弄着自己乱了的刘海，似乎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然后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少提了，我被文杉骂死了都。”
　　邢洛菲一愣，阿雅，这个名字她好像听魏囡提过一次。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正巧和祁珊的视线对上，不知为何，邢洛菲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春游就在下周四，在这之前，我们有考试哦！”
　　本是在开心的时刻，一盆冷水浇下，班上才少了些火。
　　邢洛菲觉得没差，祁珊和高非收拾好了东西正等着邢洛菲，谁知柳湾突然挡住了邢洛菲。
　　“怎么？”
　　柳湾皱起眉头，“我就是觉得你最近很奇怪。”
　　邢洛菲不解地看着柳湾。
　　“你以前上课从来不讲小话，午休也都会去花园听mp，自习课也会做预习题，可是你现在都不会找我讨论题了。”
　　邢洛菲看着柳湾疑惑至极的眼神，又看向在说话的祁珊和高非，她想着柳湾的话——是，邢洛菲好奇怪啊这句话开学以来她听得越来越频繁。
　　“为什么我做着和以前不一样的事情就叫奇怪？”
　　邢洛菲掠过柳湾朝祁珊他们俩走去，然后说笑着离开了教室。

　　祁珊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舅舅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抽烟了，祁珊皱着眉头，一边换鞋一边说道，“跟你说了别在房子里抽烟，味儿大散不出去，烦死了。”
　　“你什么时候说过？”文杉一脸纳闷，“你怎么才回家？”
　　祁珊一脸无语，“我才放学好吗？”
　　文杉灭了烟，点了点头，“高非的事情解决了？”
　　“嗯，姑姑帮忙的。”
　　“谁姑姑？”
　　“邢洛菲的姑姑。”
　　“那你叫什么姑姑？”
　　“姑姑让我叫她姑姑。”
　　“行，别跟我绕口令了，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回云城。”
　　祁珊摔下书包进了房间，留下一句嘀咕，“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文杉眨了眨眼睛，听见了关门声。
　　第二天大早，文杉带着祁珊一起驱车前往云城，祁珊一路上眯缝着眼睛看着窗外，上次和邢洛菲来的时候走的不是这条路，她似乎很久没回来过了。
　　尤其是外婆去世后，她随着舅舅来到川城读书生活，今年过年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回来一趟，大树连绵与山相拥，云层之中泛出淡淡的光芒。
　　车停下后，祁珊抱着花走到了铁门前，右边是四个大字：烈士陵园。
　　这里的墓碑成千，一排排一座座守护着山河人间，祁珊每次进到这里，总是说不出什么话，那时候听外婆说自己第一次来时，还躲在舅舅的背后哭。
　　“爸，妈，今年我来迟了。”祁珊说着，在相邻的两个墓碑前放下花。
　　墓碑上分别一个严肃的男人和一个笑着的女人，很年轻也让人很是亲昵，祁珊从小到大没什么太多他们的记忆，只知道自己的爸爸叫祁连山，妈妈叫文盼盼。
　　舅舅说妈妈是个很漂亮且可爱的女人，从小就招人喜欢，但她也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女人，所以结识了她的爸爸这样正义感十足的男人。祁珊很小的时候就听着外婆和舅舅讲着他们的故事，她很崇拜也很沉重，长大了才发现自己耳濡目染，这些份坚持似乎也在她不懂事时就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