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鹤野君

12、第 12 章

　　邢洛菲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祁珊了，气鼓鼓地回到家时姑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瞧见了邢洛菲生气便追到房间。
　　“怎么了？这么生气？”
　　邢洛菲憋屈地很，沉默几秒开口，“姑姑，我不想在这边读书了，我想回北城。”
　　邢洛菲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发生什么了？跟姑姑说说？”
　　邢洛菲整理情绪，然后镇定开口，“班上一个人老是针对我，我妈带我去看奶奶，她就趁机用我的稿子打辩论赛，还把我的名字也写在上面拿给我说什么送给我！”
　　姑姑一边顺了顺着邢洛菲的头发，一边心平气和地说，“所以你觉得她在挑衅你吗？”
　　邢洛菲点头。
　　“你问她了？”
　　邢洛菲摇头。
　　“那为什么这样觉得。”
　　邢洛菲抬头看着姑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在她心里她就是这样觉得。
　　“菲菲，你这样太过偏见了。我知道你很想回北城所以并不接纳这里的一切对吗？”

　　“所以，你是为了她才把李折打了一顿？”高非问着祁珊，目不转睛地看着祁珊。
　　她点了点头。
　　“那她为什么这样对你？她不知道那天帮她的是你吗？”高非打抱不平，倒是提醒了祁珊一件事情，那次她还是白色的长发又戴着帽子，所以邢洛菲难得真不知道是她？
　　“可能她不知道吧。”祁珊随口一说，也懒得去求证了，就当是邢洛菲不知道吧。“那你觉得我真的做错了吗？”
　　高非坚定的摇头，“在你看来本来就是她的东西，你就是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祁珊沉了口气，“行吧，不管了，正好我舅明天才来看我，继续打游戏！”

　　又是一周的到来，祁珊和高非进校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邢洛菲，但她们彼此都没去看对方。
　　直到教室里第一节课开始。
　　“来，让我们给祁珊鼓个掌啊。”
　　老杨上课前，特地表扬了一番祁珊，但祁珊却有些心不在焉，敷衍的跟着他们鼓掌。
　　前桌的邢洛菲默不作声，连动都没动一下，祁珊知道了，她还在为周五的事情发愁，她觉得自己在开涮她，祁珊叫不出冤，毕竟仔细想想，这也不是没有道理，从在后街遇见他开始，自己就一直缠着她。
　　说缠着吗？倒也不是，祁珊自己也想不明白。

　　老杨开始上课了，祁珊破天荒的准确拿出了课本，看着密密麻麻的大字头疼，盯久了还觉得字不像字，她提笔写写画画，将课本上的空白处写上邢洛菲的名字，皱了皱眉头又用横线划掉。
　　然后又写上了邢洛菲的名字。
　　高非时不时瞥了一眼祁珊，又瞥了一眼邢洛菲，暗戳戳地不说话，这个祁珊还偏偏是为了那个讨厌她的邢洛菲，又偏偏像着了魔一样，关心极致。

　　高非并没有觉得邢洛菲有哪里特别，若非要说，除了是个好看的学霸，也没有其他了，但好看的学霸一中不缺，像邢洛菲那样的人一中也不缺。
　　高非撑着下巴紧盯着邢洛菲，愣是想看出个三七二十来，如果硬要说那也只能说祁珊觉得邢洛菲像就像吧。
　　“高非！”
　　老杨盯了高非好几眼，发现他一直在盯着邢洛菲看。
　　“好看吗？”
　　高非一愣，立马站了起身，他知道老杨在说什么，便又开始打着哈哈敷衍道。
　　“脖子抽筋了老杨。”

　　全班哄笑，吵醒了趴在课桌上的祁珊，邢洛菲偏头看了眼高非，没说话。
　　祁珊看着邢洛菲的后脑勺，便一记刀眼飞到了高非身上。祁珊和高非礼尚往来，瞪过去一眼换回来一眼，暗自较劲似的没完没了。
　　“有毛病？盯着我干什么？”
　　祁珊撑着下巴翻了翻书，低声吐出一个字，“呸！”
　　高非气得半死，愣是想抄起书给她砸过去，小崽子来劲儿了还？

　　连着一周，六中都没有来找祁珊的麻烦，高非和祁珊从校内互怼到校外，再到网吧，最近吵吵得厉害，裴喜娣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有麻麻赖赖地跟在他们身后。
　　祁珊确实没有再跟着邢洛菲，不仅仅是因为邢洛菲那天说的话，更多的，是李折没有出现在校门口，这让她放了心，没再纠缠。
　　高非也很识相的没有再在祁珊面前提及邢洛菲，就像是那天两人的话不曾出现，他们依旧上课睡觉，下课疯闹，一切都回到了正规一般。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发展。
　　平淡的转变在国庆放假的前两天，祁珊在自习课上溜了。
　　祁珊只是听说李折最近在后街出现了，但她也并没有打算主动去找李折，而是在网吧待了一下午。
　　距离上一次看见李折，是在半个月前。当祁珊在网吧看见李折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汤远，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随即便关了机子跟在那群人身后，他们说着什么祁珊也不知道，而是跟了半天才发现他们聚集在是在一中门口。

　　放学音乐响起的时候，寂静的校园传出一阵吵闹，隔了半晌便跟牧羊一般，一群人冲出了学校。祁珊看见高非的时候，也看见了邢洛菲，她这才看见，邢洛菲的情绪低沉，摆着并不像往常一样普通的臭脸，她抬头看了一眼李折，便直端端地朝着他们走来。
　　祁珊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在学校门口买着烤肠的高非和裴喜娣也注意到了，李折和汤远那群人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让人想装瞎都难。
　　汤远仰着头打量邢洛菲，又出声嗤笑，说道，“就是她？”
　　李折低着头站在人后，轻声嗯了一下，汤远他们绕开了学校大门，拐角之后才点了根烟，邢洛菲不说话，也没有弓着腰低着头，而是将汤远看着。
　　汤远又笑道，“上次是李折逼你了？”
　　太好言好语的说话了，并没有丝毫威胁的语气。

　　李折和邢洛菲相视了一眼，邢洛菲没说话。
　　汤远道，“找了你那么久，就躲在祁珊身后？怎么？真当她是靠山了？”
　　邢洛菲不明所以，压根儿没明白汤远在说什么。汤远见她不怎么说话，仿佛觉得邢洛菲是个软柿子一样好捏，他拍了拍李折的肩膀，讥笑道，“那行，李折上次找你做什么，这次当面来呗，我来看看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说着好听的话，做着最不要脸的事情，这就是他们。李折不语，抬头看了眼邢洛菲，他被汤远拍肩膀的动作吓得一愣一愣的，但她丝毫不慌张，朝前走了一步。

　　上次在后街，李折说的是找邢洛菲借钱，他知道邢洛菲是一中的学生，所以他问邢洛菲是几班的，邢洛菲听进去了，面对李折那人畜无害的脸，选择相信。
　　李折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问，“你是哪个班的？”
　　上次邢洛菲没回答，这一次她依旧没有回答。汤远挑眉不动声色，狠狠地吸了口烟，嘴里飘出的烟味儿很是难闻，让邢洛菲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这架势，就算邢洛菲不知道六中的事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将视线放在了李折身上，李折还和那次一样，看着些许委屈的样子。

　　邢洛菲将书包取下来，就在大家满脸笑容乐乐呵呵地刹那间，一只脚用力地朝李折踹了过去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别来找我了。”邢洛菲冷静地说着，她早想过了，下次遇见就不会那么好气，更何况这几天她都气的很，总算是出气了。
　　汤远和李折都懵了，只见邢洛菲气定神闲地收回脚抖了抖，然后重新背上了书包。
　　“你他...”汤远生气，他的脏话还没飙出来，正想上前一步，一只手就猛地拽住了邢洛菲往后一拉。
　　所有人定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头鸡窝炸毛的祁珊。
　　她拽着邢洛菲的手，把她放在身后，高非和裴喜娣站在祁珊的一旁将他们盯着，汤远扯了扯嘴角，有些厌烦看到祁珊了，他将手中的烟屁股弹掉之后，踩了一脚，与马路上摩擦的声音有些带着情绪，祁珊知道，汤远现在很不开心。
　　毕竟自己已经不止是一次打扰他们的好事儿了。

　　高非回头看了眼邢洛菲，摆了摆手低声道，“你走吧。”
　　他回过头看着汤远和李折，不再去注意邢洛菲，毕竟刚才和裴喜看见祁珊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了，偏偏还看到了这一幕，纵然邢洛菲的反应让他们都很意外，但毕竟汤远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高非也是心直，立马就跟了上来，果不其然祁珊就出面了。
　　祁珊推了推邢洛菲，让她走了，倒是这边的人不满意了。
　　“祁珊，我跟你有仇是不是？”汤远厌烦的说着，看见祁珊大家都是扫兴的。
　　祁珊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扬起笑脸回道，“可能我们有缘分吧。”
　　汤远低声骂了句脏话，接着说道，“你之前说你不认识，怎么？现在认识了？这是李折和她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

　　听起来有些语重心长的在讲道理，但祁珊可不吃这一套，更何况她以前可没少被他们一行人骗，尤其是李折那张纯真稚嫩的脸，看起来倒像是哪个初中学校的学生。
　　祁珊瞟了眼颔首低眉的李折，不禁笑了笑。
　　“那怎么行啊，远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别的不爱管，就是爱管闲事了，尤其...还是我们一中的事儿。”
　　祁珊抬了抬头将汤远看着，微微轻挑的眉让人看着不悦，几番下来多了些挑衅的意思，祁珊和高非不同，她不会无缘无故惹是生非，说是爱管闲事，但他们谁都再清楚不过，那不是闲事儿。
　　若说是凑热闹也就算了，能顶着铁头出面的人也叫爱管闲事儿的话，那就当祁珊她是这样的人吧。
　　“让我说你什么好？”
　　汤远有些无奈，无奈地朝着祁珊笑了一声，带着讥讽和不屑。

　　以前他知道祁珊的时候，一直以为是山海的山，以为她是个男生，后来一见是个女生，起初还有些心软，但后面才发现，是他的心软多余了，祁珊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生。
　　“说我美吧。”
　　高非无语，斜睨着眼睛看了眼自恋的祁珊，插了句话，扶额道，“说你头铁吧。”
　　汤远看了看周遭，离后街和一中都有些距离，出了这个巷子就是一中的拐角，他问了声，“你想被记过了？”
　　祁珊佯装脸皮薄，勾唇回道，“远哥你忘了，我祁珊又美又多金啊，怎么会怕？”
　　汤远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高非瞧着祁珊三言两语都快把汤远磨得没耐心了，接着插话道，“我听说魏囡进局子了，远哥，这事儿你知道吧。”
　　祁珊眉眼一动，原来是这事儿。
　　汤远有些焦躁，气势上弱了些，从兜里掏出了烟，身边的人很有眼力见的给他点了火，翻云吐雾的样子让祁珊看着发愁，每次遇见汤远就免不了要吸些二手烟，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隔着烟雾缭绕跟升仙似的汤远盯着看。
　　高非的这话，比祁珊有用，魏囡进局子也是家常便饭，他都要怀疑魏囡能和局子里的人混熟了，都是见面招呼后再递根烟，和和气气度过这几天的状态。
　　但魏囡是魏囡，与他们不同。

　　这些个人里就是充场子的毛头小子，也没见过几次动真格，拿着局子吓吓他们也能过得去，高非只是想试试，却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巷子外传来几声有力的吼叫声，汤远心怂了几分。
　　他指着祁珊说道，“这事儿没完。”接着，带着那一票兄弟溜了。
　　祁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免不了心里的偷着乐，毕竟每次临阵脱逃的又不是自己，他们不过是看着洋气嘚瑟，实则都是纸老虎罢了，毕竟六中也没几个真老虎。

　　那群人一走，高非又止不住的朝祁珊肩上打了一拳。
　　“你有病是吧！”
　　祁珊装可怜，“我怎么了？”
　　高非要气得厥过去了，觉着这几天俩人就愣是没好好说句话。
　　“人家要你帮忙？”
　　祁珊双眼一闭，知道高非说的邢洛菲，虽然只是嘴上说说，但祁珊还是撒泼道，“没看见，没看见。”
　　“靠！今天要真又打起来，我看你怎么给你舅舅解释！”
　　裴喜娣摸了摸衣角有些为难，拉着高非和祁珊劝和着，“非非别生气，你知道珊珊脑子轴，别和她置气啦！”
　　“裴喜娣你叛变！”

　　祁珊傲气的抄着手臂，嘟囔着置气一吼。裴喜娣给祁珊递了个眼神，愣是想把这团火给灭了，偏偏祁珊不乐意，还非得火上浇油，不把高非气死心里不舒服似的。
　　“祁珊，你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高非气急了，转头就走，祁珊也不去拉他，裴喜娣左右看了看，竟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去拉拉高非，裴喜娣没少夹在中间为难，劝和吧她也出不上什么力，站队吧又容易得罪另一方，两位爷脾气都怪，裴喜娣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刻。
　　“珊珊，非非也是为你好，你那脾气都不知道要和六中那群人矛盾多深了。”
　　祁珊笑，“我们的矛盾还少了吗？”
　　裴喜娣无奈，“这是避免不必要的矛盾啊，你本来就头铁，要不是非非能伸能缩，你一个人能走的掉吗，万一他们发疯走极端怎么办？”
　　祁珊捏了捏裴喜娣的小肉脸，“那还不至于，小打小闹罢了。”
　　裴喜娣惊恐道，“你管这叫小打小闹？你想想上次你的脑门！”
　　祁珊一把揽过裴喜娣，洋洋洒洒地朝着网吧走去，高非生气祁珊从不去哄，因为高非不会是真的生气，祁珊对此再清楚不过了。他俩都一个性子，但奈何祁珊更气人，有什么事情也不说，自己憋在心里，要真出什么大事儿，也是三缄其口，而这才是高非最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