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西斯的微笑》阴炽盛

61、红衣主教的告白（一）

　　“您的年轻朋友显然受到了惊吓，也许我们能为他提供一点葡萄酒。”乌尔班八世——马费奥•巴贝里尼，回头对红衣主教笑着说道。
　　而他自己执行了这个有必要的小提议。
　　葡萄酒并不难找，桌子上就有一瓶，看起来还不错，至少比先前劳伦在旅店中弄洒的那一瓶要好。
　　他并没有拒绝这杯葡萄酒，不可否认，他也认为自己现在需要这杯酒。
　　那犹如地狱中拔出的尖叫，总在他耳边回响。
　　难忘的恶梦。
　　“那边很热闹，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老人笑了笑，举起酒杯，并将它拿到了劳伦面前，这是在任何时候，甚至连国王都不会享受到的待遇，假如他以另一个身份站在这里的话。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教宗陛下的酒，毕竟曾经有一位教皇大人十分热衷用这种手段谋取财富，那些接过酒杯的人，无疑都蒙受到上帝的感召，前往遥远的天国。
　　光线并不明亮，这并不妨碍他们看清彼此，虽然总有一部分在黑暗之中，这是夜晚的权利，不过并没有人因为这些而抱怨什么。
　　条件有限，他们需要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将要发生的事情上，而不是注意这些细小的无伤大雅的怠慢。
　　教皇更不会因为这里没有足够的烛台而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红衣主教也不会因为壁炉过于狭小而深夜至此。
　　显然他们都很关注彼此，小心而又谨慎，所耗费的精力并不低于一场战争。
　　劳伦本身并不足以引起过多注意，他背排除在外，他甚至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教宗。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惊吓的跳起来，并且打翻酒杯。
　　然而，这些并不重要。
　　“很少能见到你狼狈的时候，阿尔芒德。”教宗换了一个亲热一些的称呼，这其中透视着熟稔，假如只从表情和语气来判断的话，那这仅只是温厚的长者对于后辈所说的话。
　　然而在他眼前的并非是一般的后辈。
　　“您出现在这里似乎并不合适。”红衣主教注视着教宗。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教宗耸了耸肩，他看起来很随意“我只是想见你而已，阿尔芒德。”
　　“您只需要一封信就可以办到。”
　　“那不一样阿尔芒德，”教宗不耐的打断红衣主教，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将事情带入主题，显然他已经不想再这样耽搁下去。
　　“我已经老了，阿尔芒德，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再做些什么，但是却有很多人阻止我去做，这很令人沮丧。”显然教宗陛下对和他作对的人非常不满，以至于无法仁慈的宽恕他们。
　　“我需要你的支持，阿尔芒德，这对我们都有利，我可以帮助你，甚至可以动用我的力量安然把你送回法国，当然，我也可以将我所知道的告诉其他人，在你从这里离开之后。”教宗巧妙的威胁。
　　“阿尔芒德，你总是那么聪明，但是现在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我甚至可以前所未有的包容你，你的那些小过错，你支持那些清教徒的小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我甚至可以维护你，没有人可以在我还是教宗的时候开除你的教籍，你永远都可以穿着这身红袍子。”
　　“阿尔芒德你不能脱离教会，那对你来说是损失，你需要一个光辉的头衔，而上帝足以让人们匍匐在你的脚下。”
　　“我已经老了，并不想再增加什么敌人，尤其是你，阿尔芒德，那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之间静默的只剩下空气的流动，却又像紧绷的琴弦，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人弹奏它。
　　乌尔班八世注视着红衣主教的眼睛，他想从中得到答案，而他的仆人，那个引路而来的僧侣，则将一把利刃悄无声息的放在了劳伦的脖子上，杯子里的酒还没喝完。
　　“不要拒绝我阿尔芒德，我完全可以将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你该知道有多少人渴望得到你的消息，渴望你永远踏不上法国的土地，又有多少人会为你的任何不幸而额手称庆。”
　　“您不能阻止我做任何事情。”红衣主教并没有因为教宗的举动而露出慌张，他依旧镇定“我完全相信我能回到法国。”
　　红衣主教的肯定使乌尔班八世有瞬间的慌张，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将这个人扣留在身边，而不被他逃走。
　　他不想与眼前的人为敌，这也是他寻求联盟的一个原因，那不是一个他可以控制的人，他甚至不认为自己有和对方开战的必要，那只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
　　他想尽办法想让这个人同意和他联盟，他需要压制教会中反对他的那些人，而作为红衣主教的法国宰相无疑是一支庞大的力量，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这股力量为他带来的好处。
　　但是这个人太难控制了，他以为可以用他的安全威胁他，但是却忽略了这个人的能力，乌尔班八世甚至在一刹那间相信，相信眼前这个令诸国畏惧的人，能够凭借他的智慧和能力还有那常人不及的手段，毫发无伤的返回他的国家，也许会麻烦一些，但是却没有人能阻止他。
　　不，这完全有可能，不，也许已经可以肯定。
　　乌尔班八世开始犹豫，犹豫是否要为自己增加这样一个敌人，但是他更不甘心，为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没有下一次可以威胁这个人的机会了，这实在是太难得了，在来此之前，他曾经为自己的幸运而唱赞颂歌。
　　“也许您该考虑一下公爵大人的安危。”就在乌尔班八世犹疑不定的时候，门口出现了另一个人。
　　“法国国王陛下似乎很关心弗朗索瓦公爵，我无意介入你与法王陛下之间，更不希望两位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以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损失，假如弗朗索瓦公爵不能回到法国的话，也许会影响您与法王陛下和睦的友谊。”
　　萨里昂•维特吕弗红衣大主教并没有穿着象征身份的红色主教袍，反而低调的穿着一身褐色的袍子，他走到乌尔班八世身旁，面向红衣主教和劳伦。
　　“据我所知，您与法王陛下之间似乎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