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西斯的微笑》阴炽盛

32、与红衣主教的同行之路（二）

　　马车行驶的很快，中途米锲迩带着大队人马离开，而红衣主教则转乘另一辆黑色马车继续前行。
　　劳伦自然也在这辆马车里。
　　虽然没有红衣主教专属的马车宽敞，但却足够舒适，这一点劳伦已经证实。
　　克尔蒙一直跟在马车后面，无论是先前还是现在，他处事越发小心翼翼，原本应该和劳伦呆在一起的他，彻底成为了外围人员，劳伦甚至没有太多的机会见到他。
　　不过劳伦显然也没有特别想关注这位克尔蒙先生——国王的阴暗爪牙，尤其是红衣主教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
　　能和红衣主教相处，这对于劳伦来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他为这种荣幸惶恐非常。
　　以至于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留意这位伟大的大人任何微小的动作。
　　比如红衣主教喝茶时的恬静，阅读公文或者密报时微微蹙眉的习惯，等等等等。
　　劳伦好比发现美洲新大陆一般，观察着属于红衣主教的一切，这是对于伟人的好奇还是源于其它什么，我们现在还不能了解到。
　　总之，红衣主教和弗朗索瓦公爵相处的非常融洽，比传言中的一点不差，甚至还要好上很多，这也令克尔蒙爵士暗暗心惊的同时蒙上另外一层考量，他想也许他与弗朗索瓦公爵交好的话，或许会在某一天为他挡去噩运。

　　“红衣主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费尔南惊疑不定，他小心的压低声音，却控制不住过于紊乱的语气。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叛乱的事。”
　　“为什么？国王明明已经把事情交给我们处理了，而这样的小事情根本用不着红衣主教亲自出马。”
　　“小声点费尔南，国王和主教的决定如果聪明的话就绝不要插手，还有就是”克尔蒙眼色阴沉的看向明显已经乱了方寸的费尔南，他注意到他的左手在战抖，而对于一个善于用左手拿剑的剑客，是绝对不应该发生的。
　　“国王将任务交给了弗朗索瓦公爵，而非是你，也并不是我。”克尔蒙强调道，他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镇定，但是他却比费尔南更加懂得如何去面对一个强大的近乎恐惧的人。
　　“红衣主教没有理由针对我们，不要忘了我们在为国王效力，在为他效力，我们是他的人，他没有对自己人下手的理由？还是你认为下一刻他就会让人把我们关入巴士底狱？那不可能费尔南，你知道。”
　　“可是万一——”
　　“没有可是，红衣主教并不可怕，你看他平常是多么的和蔼可亲，就像上帝身旁的神使一样。”克尔蒙努力安抚着。
　　“你不明白我的感觉，我们曾经违逆过他，我们叛离了他，我们……”费尔南紧紧的抓着手里的帽子，他的手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我们没有”克尔蒙用力打断费尔南，他压着嗓子用他最大的力气告诉眼前的合作伙伴和属下“我们没有叛离，他虽然曾经掌管我们，但是他没有理由因为我们选择为国王效力就惩处我们，况且我们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避开关于他的事情，我们做的很好，我们从来没有触怒过他，他没有理由要除去我们。”
　　“我害怕……”费尔南深吸一口气，这令他的脸抽搐到一个难看的角度，可能是由于过度紧张或者压抑，他的肌肉非常僵硬“你不知道，我曾经无数次从梦里醒来，我总是在做那些梦，梦见我被压入那暗无天日的监狱，就像被我们关进去的那些人一样，我无法控制我的恐惧，对于那个人，我从来就只有恐惧。”
　　“他强大到即使我脱离出来也无法摆脱的程度，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见到上帝。”费尔南在胸前划着十字，他努力的亲吻脖子上的十字架，企图得到救赎。
　　“我做了太多错事，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那最该下地狱的是红衣主教”克尔蒙大吼一声。
　　“我们只是他的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他的意志，原来是他，现在时国王，他召集我们让我们为他而用，就是这样。”克尔蒙不理会费尔南的惊讶，他继续说着“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那么那位大人该如何向上帝解释他所做的一切？”克尔蒙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费尔南看着克尔蒙诡异的笑脸打了个哆嗦。
　　“好了，费尔南，如果那位大人真的恼怒我们离开他转而为国王效力的话，相信我，我们绝对活不到现在，那位大人的行动力可从来不会放任他的敌人在他眼前乱晃。”克尔蒙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费尔南的肩膀，他的手控制到一个恰当的力度，但是却有些僵硬，他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肯定。
　　那个人，那个站在高处睥睨众生，他的手能拿着圣歌在宽大明亮的教堂里唱诵，却也能执起镰刀轻易的收割生命，像死神一样，他的慈悲从来没有让他手软过……

　　“您的伤好些了吗？”
　　“是的，只是皮外伤。”劳伦有些尴尬，毕竟他因为什么而受伤红衣主教一清二楚，他神色游移，似乎想通过其他的东西引开尴尬。
　　“您不该私自参加决斗”红衣主教告诫道。
　　“咳，您好像不太喜欢决斗”
　　“不是好像，而是肯定。”红衣主教强调，他的表情说明他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喜欢这项可以说已经传承了几百年，如果不是他颁布禁令或许会再延续上几百年的热身运动。
　　他转了转手里的茶杯，不要怀疑，马车上的茶还是热的，甚至还预备了葡萄酒和一些松糕。
　　“我的伯父还有兄长都死于决斗”
　　马车里的气氛似乎沉淀下去，也许是红衣主教所说的事情过于沉重的关系。
　　“您对我了解多少？”红衣主教看向劳伦，他放下茶杯，交叉起的双手优雅的放在腿上，他的坐姿端正而又仪态万方。
　　我们以前就提到过，红衣主教的举止总是像规划好的，恰到好处而又不会产生僵硬的不和谐的情况。
　　多做一点就会破坏美感的那一种。
　　红衣主教的问题难以回答——
　　您对我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