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鹊喜

18、第十八集

　　【镜头一：】

　　“这是怎么回事？”绿妮看到地上只余一堆染了血的衣物，只觉得背脊有嗖嗖阴风刮过。
　　老人呆了一呆：“这个这个……这个也许，咳咳，被山上的猛兽吃了吧。”
　　绿妮扫了一眼小白：“哪个猛兽吃人的时候还记得把皮扒了。”
　　老人瞅瞅那三个棺材，怅然一叹：“可惜我的手艺了。”
　　“你确定这是你爷爷你叔叔们的衣服？”老人想了想问道。
　　绿妮逼着自己看了一眼，湖缎的棉袍，没错，是团长的，泛黄的毛皮坎肩，也没错是胖子的，帽子，也没错，是瘦子的。
　　“真的……是。”绿妮的声音抖了。
　　“那就奇怪了。”老人看看棒槌上，“那能是谁做的呢？”
　　绿妮顺着老人的眼光看过去：“难道是山上的那个少年？”
　　“不可能，他懒得要死。”老人回了一句。
　　“您认识山上的少年？”绿妮的心中忽然有一个让她暗暗惊喜的揣测。
　　老人点点头：“认识呀，我以前一直跟他一起住的，后来实在受不了他的懒就搬下来了。”
　　绿妮心中的揣测又证实了一分，试探着又问：“那您一定认识晔临公子和谭舒了？”
　　老人狐疑地看了绿妮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绿妮努力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悲惨的……譬如，无父无母，无凭无靠，譬如，年纪轻轻就被卖入妓院，以色侍人，这个，好像不太靠谱，譬如，被人拐卖，嫁入乡村……直到想到嘉嘉，绿妮的泪唰的下来了。
　　“喂，喂，你哭什么？”老人手足无措，“哎，哎，哎。”
　　“我命苦啊……”绿妮抽抽噎噎叙述自己的身世。
　　“小女本在栖霞镇，无父无母又没亲。
　　从小被卖妓院里，零落成泥碾作尘。
　　逃出娼门复被卖，三天成为未亡人。
　　本因命苦人轻贱，婆婆毒打无处申。
　　听说漱玉真人好，千里投奔却无门。
　　爷爷本非亲爷爷，叔叔之事也非真。
　　入目满眼荒凉意，地广人渺无寸身。
　　老人连连点头：“可怜，着实可怜。”摸了摸衣襟，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递给绿妮。
　　绿妮接了，凄凄凉凉地继续哀啼：
　　天寒雪大衣衫薄，两腮何时干泪痕。
　　“哎呀，擦擦不就干了吗。”
　　“人生只余这一愿，每每念及夜沉吟。”
　　“哎呀，你这又是何必呢，找不找到漱玉真人真这么重要？”老人拍拍绿妮的肩膀，“行了，别哭了，大冷天的，别把脸冻坏了。”
　　“如果不能遂心意，绳挂南枝做游魂。”
　　老人吓了一跳：“你别吓我啊，找不到还不活了咋地。”
　　绿妮点点头，一脸坚毅：“重重地狱何足惧，做鬼也不忘真人。”
　　老人听了这句，一口吐沫没咽明白，弯着腰猛烈咳嗽起来。
　　“夜夜进入真人梦，啥话不说也开心。
　　真人若是惦记我，早点死了将我寻。
　　生虽不能做师徒，死后再续师徒恩……
　　老人赶紧打断绿妮：“行了行了，你可别再说了。”
　　绿妮住了嘴，将小白拽过来，一个一狗，一副天涯沦落人的落魄可怜相。
　　老人很是沉吟：“带你上山么……”
　　“求您就收了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端茶送水做饭洗衣择菜养狗劈柴喂鸡，小白，你说……”
　　小白瞅瞅绿妮犹豫了一下，闭着眼睛点点头。
　　“可是……”
　　“您有什么可是的呢？茫茫人海中，我能和您相遇，那是缘分啊，不但和您相遇还和您同吃一碗饭同抬一口棺材，那是缘分中的缘分呐……同抬了三口棺材却没用上那更是缘分中的缘分。”
　　老人点点头：“那确实……”
　　“所以，您就带我上山吧。”
　　老人又想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跟我来吧。”
　　说罢，老人抑郁长叹：“我是死也不想再回到棒槌山了。”
　　绿妮觑着老人的脸：“咱们……现在就走。”
　　“让我再想想……”
　　绿妮的脸绿了，她说得口干舌燥，这老头怎么反反复复的。
　　“啊，我说的是棺材的事怎么办？”老人的目光胶着在棺材上，“多好的棺材呀，这么厚实的木头，精钢的钉子。”
　　绿妮只好也把自己的目光胶着在棺材上：“那确实……”
　　老人坐到棺材上，深沉思索。
　　绿妮不敢打扰，生怕一句话说错，老人又反悔了。
　　终于，老人艰难抬头：“就把它们先放在这吧……哎，我明天去找张掌柜，让他把这三副棺材抬走。”
　　绿妮心中的小花一朵一朵迎风招展，棒槌山啊棒槌山，我绿妮又来了！

　　【镜头二：】

　　老人一脸抑郁，走一步叹一口气，绿妮满心欢喜，老人走一步她能走两步。
　　山还是那座山，但是，是那样的巍峨，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即将变得不一样。
　　绿妮忽然想到团长那首脍炙人口的《啊，棒槌山！》
　　啊，棒槌山，你远看是圆的
　　近看，还是圆的。
　　但是在我的心里，你是绵延的。
　　啊，棒槌山，我从千里之外来
　　我是为了心中的那片圣土，圣土啊，圣土
　　你的土哟，都是黏的
　　啊，棒槌山，如何才能抒发我对你的热爱
　　你哟，像看到银子的头牌的脸
　　笑容永远是甜的。
　　你头上的那片天哟，
　　永远像俺娘织出的那块布，湛蓝湛蓝的。
　　棒槌山，你是我心中的天堂
　　凤启话叫你棒槌山
　　龙吟话叫你棒槌山
　　咱大康的子民依旧叫你棒槌山
　　因为你是擎天的巨柱，
　　站在峰顶能触摸嫦娥的容颜
　　啊，啊，啊，我该怎样描述自己对你的热爱？
　　看了才知道啥叫一眼万年
　　你将红遍九州，红遍九州呀
　　因为你是唯一的一个旅游胜地
　　不收门票不用花钱
　　绿妮用极富激情的语调背诵完这首诗歌，诵完后长长一叹，回头看向老人：“咋样？”
　　老人皱着眉想了一会：“精品，精品。”
　　绿妮心中激动：“真的么？想不到团长还有几分才华。”
　　老人回过神来：“啊？啊，我说的是你之前念的那首打油诗里有一句是精品。”
　　“啥？”
　　“零落成泥碾作尘……”

　　【镜头三：】

　　终于到了漱玉真人的“茅房”，绿妮看着那两个字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话说很多文人都愿意将自己的号取为自己书房名字的主人，难道漱玉真人的号是茅房主人，绿妮偷眼瞅瞅老人，这个……个性是个性，臭了点。
　　老人拍了拍门，屋没人应声，又拍了拍还是没人应声，老人无奈地看看绿妮：“看来他还没起来。”
　　已经午时了，这少年也忒懒了吧。
　　绿妮卯足了劲正准备拍下去，老人架住了绿妮的胳膊：“拍坏了他跟你急，哎，他不睡够是不会起来了，地震了都不醒。”
　　绿妮想到前一天少年凶神恶煞的样子，手一垂，缓缓落下。
　　“那咱们怎么办？”绿妮很难抑郁，哪有来了不进门的道理，“您跟他什么关系呀，我怎么感觉……感觉您有点怕他呢？”
　　“我怕他？”老人摇头，“我是烦他，没完没了的唠叨，让人腻歪得紧。”
　　“咱们……就在这等？等他起来？”绿妮摸摸肚子，咕噜噜地响。
　　“等一会不碍的，他饿了也就起来了。”老人寻了树墩子坐下，“你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我都习惯了。”
　　绿妮听得咋舌：“他……咋这么厉害？”
　　“他有什么好厉害的。”老人拍拍跟前的树墩，“你坐这里来，还指不定站到什么时候呢。”
　　小白跑过去用尾巴三下两下将树墩上的浮雪扫干净，一脸邀功的表情看着绿妮，绿妮拍拍它的脑袋将它抱进怀里。
　　“他这人啊，呵呵，这个背后不能揭人短。”老人刚起了个头就顿住了。
　　“那您给我说说晔临公子和谭舒的事呗。”绿妮一想到那两个人就心潮澎湃。
　　老人想了想：“傅迦么，挺好，谭舒么，也挺好。”
　　“傅迦？什么傅迦？”绿妮想到昨天那个阴冷的声音提起这个名字，心里一突。
　　老人看了绿妮一眼，十分诧异：“你难道不知道晔临公子就是傅迦？他姓傅名迦，字晔临。”
　　晔临公子就是傅迦，傅迦就是那人想要追杀的人……绿妮的脑子乱成了一团。
　　“别看傅迦长得乖巧，小的时候也挺淘气，那一年……”老人陷入了回忆，绿妮静等半晌，没有下文。
　　“谭舒那小子，喜欢吟诗写字，十三四岁的时候吧，那时候还不在棒槌山住，那座山叫什么来着，反正比这里热闹去多，山下一个猎户家的女儿相中了他，天天在门外喊谭舒，谭舒每次都绷着一张脸，很生气的样子冷冷问，干什么？那女孩越碰壁来得还越勤，后来有一天那女孩忽然不来了，谭舒这个坐卧不安的，支愣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回来后连饭也没吃，抱着膝坐在门槛上望天。我觉着奇怪就到山下去问，结果，哈哈，原来那家的女儿嫁出去了。”
　　绿妮也跟着笑，想不到谭舒小时候还有这等情事。
　　“你要是能入了门，那就是他们的小师妹了，师兄师妹的多好，以后江湖上也有个照应，对了，你是康国的人吧，你们三个人三个不同的国家，没事的时候还能去串串门子。”老人为绿妮设想着，“傅迦那人，表面上热心里冷，但心地却是不错的，谭舒那孩子吧，表面上冷，心里面热，也是个心地不错的好孩子，他俩看起来都是本分孩子，谁想到出了师门怎么惹出了那么多的事，头痛，头痛啊。”

　　【镜头四：】

　　门哗的一声开了，少年蓬着头看看老人：“哟，不是说不回来了么？你不有志气吗，有志气你别再登这个门呀！”
　　老人哼了一声：“要是为了我自己，我死也不会登你的门。”
　　少年瞅瞅绿妮：“哟，你又来了，取包袱吗？赶紧拿走拿走。”说绿妮罢就要回屋拿包袱。
　　“诶……我不是来拿包袱的，我是来拜漱玉真人为师的。”绿妮叫住少年，她怎们看怎么觉得这个少年招人烦。
　　少年折回来：“ 包袱你愿意拿就拿走，不愿意拿呢，放我这也无所谓，反正我正愁没烧火的东西呢，拜漱玉真人为师？”
　　少年举头望天：“做梦！”
　　绿妮气不打一处来：“你管得着么？狗仗人势的！”
　　少年嘴角上牵，痞痞一笑：“是吗？我管不着吗？我就不相信，全天下除了我谁还能管着这件事。”
　　说罢指指老人：“你说，我管不着吗？

作者有话说

　　其实冷文有冷文的好处，咳咳，本来读者就少，谁还忍心霸王我捏……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