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炮灰白月光》蔓羽

8、第八章

　　原以为今天沈星星转性了，难得好学一次，结果正式上课的时候发现，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走神。

　　南炘不得已停下教学，“星星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怎么上课总心不在焉的呢？”

　　沈星星瘪嘴，心里总怕舅舅突然跑出来吓到南老师，怎么专心上课嘛。
　　她撒娇：“老师，我们今天不上课了好不好？我想听你弹琴。”

　　南炘只当小姑娘又想偷懒，再试着教了一会，发现毫无作用之后便依了她。
　　“星星想听什么？老师来弹。”

　　“都行，只要是老师弹的都好听！”

　　南炘失笑。
　　上课上了这么久，小姑娘琴技不见长，但这嘴可越来越甜了。

　　南炘有意想激发小姑娘学琴的兴趣，于是没弹那些炫技的曲子，特意选了几首柔和的曲子，想让她除了“哇~”以外，能体会曲子本身的美好意境。

　　沈星星本来想偷懒不学琴，但这会听老师弹着弹着，发现除了那些枯燥的练习曲外，还有这么多好听的曲子。
　　“老师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

　　“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星空》。”

　　……

　　一大一小在楼下交谈的时候，背对着钢琴的二楼方位，寒戚静静站着看着这一幕。
　　三年前在异国他乡听到的，也是这首《星空》。

　　那时他刚接手寒家，年轻尚轻，没在商场撕咬过的纯良过往让一些人产生了他是良善之辈的错觉，一时间本家旁支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倾巢而出，仿佛晚了一步就少从他身上分到一块血肉。
　　那些事情对当时的寒戚来说，算不上棘手，只是要料理的人有些多，善后也有点麻烦。
　　于是，出差在异国他乡听到的那场音乐会，竟成了他那段时间里唯一能全身心放松的时间。

　　原本只是路过时驻足一眼的音乐会海报，却让助理以为他对音乐会有兴趣，于是自作主张买了票送到他跟前。
　　寒戚回绝之后，票却没扔。
　　开完会后回酒店的路上，偶然间摸到了口袋里那张音乐会的票，拿出来仔细看时看到了属于华裔演奏者的名字。
　　南炘。
　　很少见姓和名。

　　于是，本该回酒店的车转了个弯，去到了演奏厅。
　　本该好好休息等待第二天回国的人，坐在了演奏厅的观众席上。

　　名叫南炘的华裔演奏者，此次演奏的曲目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星空》。
　　寒戚对钢琴曲不了解，也不知道理查德·克莱德曼是谁，更没听过《星空》。
　　但那晚之后，他记住了比曲子更让人深刻的身影，记住了那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年。

　　南炘弹着弹着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总感觉有股视线盯着自己？
　　偶然间抬起头来四处看看，却发现整个客厅除了自己和沈星星再没有别人。
　　错觉？

　　沈星星神色有些紧张，“老师你看什么呢？”

　　南炘心大没发现异常，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没事。”

　　沈母对于沈星星上钢琴课，并没有什么望女成凤的期盼，只是希望能磨磨小家伙的性子，能让她安分一些，少折腾。
　　所以，南炘遇到沈星星不想上课的时候，也不会压着她上课，更多的是陪着她玩，玩一般地弹弹琴，聊聊天，或者陪小姑娘做些手工。

　　听了几首曲子后，沈星星坐不住了，嚷着要去楼上拿新的水彩下来玩。
　　南炘由着她去了。

　　然而等了将近十分钟，小姑娘还没下来。
　　这很不寻常。

　　南炘怕小姑娘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受伤了，想着上楼找人。
　　他之前上过二楼，知道二楼大概的房间布置。

　　正当南炘越过书房，想往小姑娘专门放玩具的房间走时，却听到书房里似乎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
　　嗯？难道这次的水彩放在书房里吗？

　　书房的门关着，南炘敲门，“小星星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南炘又敲了一次门，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恰在这时，二楼走廊尽头传来了声音：“老师，我在这呢！”

　　南炘转头一看，正好看到沈星星抱着水彩往自己的方向小跑过来。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口。
　　刚才真是自己听错了吧？

　　沈星星抱着水彩牵着南炘下楼，“老师快走，等会画不完了。”

　　画水彩的时候，南炘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星星，今天家里有客人来吗？”

　　沈星星摇头，“没有客人来啊。”
　　舅舅怎么能是客人呢。

　　南炘不再问了。
　　果然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可能刚才经过书房门口听错了，或者是风吹起什么东西有的动静。
　　书房里怎么会有人呢。

　　画水彩的时候，沈星星随口问道：“老师，你今天来的有点着急哦，我看到你都出汗了。”

　　南炘：“早上去看房子，差点迟到了，可不得抓紧时间跑过来嘛。”

　　“老师你要搬家啦？”

　　“……也不算是搬家，只是想从家里搬出来住。”

　　“在家里住不好吗？我每天都喜欢待在家里，和妈妈一起。”

　　“住家里挺好，可是老师是大朋友了，要有一些不能和家长分享的事情，搬出来住方便一些。”

　　沈星星听不懂，胡乱应了一声。

　　这次课结束后，沈星星目送漂亮老师离开，然后回到客厅，看到舅舅坐在沙发上，埋怨道：“舅舅你这回吓死我了，老师差点就要发现你了。”

　　寒戚耸耸肩：“他发现了又能如何？”
　　一开始是想瞒着南炘，逗逗他，但是现在想想，如果刚才南炘推开书房门，看到自己，事情说不定会更好玩。

　　沈星星摇头：“才不要。”
　　她之前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南老师和舅舅闹别扭，如果南老师知道舅舅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教自己了。
　　她喜欢南老师，所以绝对不能让老师发现舅舅在这里。

　　小朋友的思维非常直接。
　　在沈星星眼里，南老师知道舅舅=南老师不教自己。
　　所以她才拼命不想让南老师发现舅舅。

　　但是为什么舅舅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大人的心思真让人搞不懂。

　　南母最后在居安花园和宁和小区里选了前者，南炘回到家的时候，南母已经付完了定金。

　　南凛回到家之后看了一眼宣传册，简短地发表了一下个人看法：“不错。”

　　南炘耸耸肩，刚想上楼就被他哥叫住了。
　　“换身衣服，陪我去个晚宴。”

　　南炘举起双手用力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我不去。晚宴这种活动很无聊的，再说了，我又不经商，参加这种商业互吹的晚宴也没意义啊。”
　　这种晚宴都是大家端着笑脸迎来送往，和这个总吹牛，和那个总攀亲，南炘想想就觉得头大。

　　但这次，南凛似乎是铁了心想让南炘参加，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这次的晚宴是个慈善晚宴，晚宴中途还有一场小型拍卖会。
　　南炘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
　　以前爸当家的时候，他去就是当吉祥物的，让大家看看南家小儿子钢琴弹的还可以，顺便接受大家的夸赞满足一下爸的虚荣心。
　　可是他哥又不需要吉祥物。

　　南凛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再不出现，别人都当你出国几年，回来就被排挤流放了。”

　　南炘：“……”
　　他瞬间就明白他哥的用意了。

　　别人家兄弟阋墙，两兄弟可能还会抢一下继承权什么的，但他们家从小就没有这回事。
　　他哥属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门门科目拿满分的别人家孩子，从小就注定要接班。
　　自己呢，从小只喜欢弹琴，不喜欢经商，不喜欢看那些复杂的经济学书，和他哥的发展方向半点不冲突。

　　但是大概很多人都喜欢以己及人，总觉得他和他哥应该为了继承权争得头破血流。
　　当年他为了念研究生出国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些流言，说他哥刚接手公司没多久，就找了个理由把他流放国外了。

　　沈一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笑得要死，把这些话当笑话说给南炘听。
　　南炘也纯纯当笑话听。

　　当年南炘没在意过，现在回来了，更不可能在意这些。
　　但南凛会介意，会觉得委屈了南炘，让南炘被很多人误解，以为是家里不受宠被排挤的小儿子。

　　南炘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就是装个样子嘛，为了让他哥安心，装就装一下吧。

　　这场晚宴不算小，基本上汇集了A市三分之二的上流圈层。
　　南炘跟在南凛身后，和各种总打招呼，走了没半圈他就受不了了。
　　“哥，可以了吧，我脚酸了，找个地方坐一下。”

　　南凛环顾四周，确定已经把该传达的信息传达出去之后，欣然放南炘离开。
　　“别走太远，拍卖会开始之前要回来。”

　　南炘满口答应：“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丢了不成？”

　　说完他就一手拿着酒杯出去了。
　　大厅里人多眼杂，南炘没待在里头，直接走到了外面，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吹吹风。

　　结果谁知道外面人更多更杂，随便蹲个草丛都能听到点乱七八糟的八卦。
　　南炘实在没兴趣知道那些有的没的，于是只能继续往前走。

　　等南炘走得远了想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