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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兄妹 ...

  •   而对于刚到圣京的欧阳劭来讲却是颜面扫尽,世人都知道那位太子傅母就是前皇后,南诏的前公主。南诏的长公主被□□的新帝当成为见不得人的情妇藏在深宫,顶着那卑微而可笑的傅母头衔。绛霜想要邀请哥哥到宫里小聚,想让齐泰从中牵线而等来的回复却被拒之千里,欧阳劭不会因为一个太子傅母的邀请而进宫。看着她黯然失落的神情,齐泰宽慰着欧阳劭已不再单纯的只是她的哥哥,他的身份是南诏太子,代表着另一个国家的荣耀与梦想。她听了莞尔一笑,说道:“那就让我这个卑微的傅母去拜访南诏太子吧!”她从袖中掏出册拜帖,红底金漆字样透着富贵之气。原来她早就预料到了,齐泰将拜帖接下一握觉着不对,理开一看拜帖下还附着样东西。居然是他给她的欧阳劭的战事手札。

      “这本手札让我决定离宫别居,一来我无法容忍敖寰这样对待南诏兵勇。二来,我是想给我和他个没有约束的空间。曾经我和他打过赌,结果我输了。你把这本手札拿回去吧。”她瞟了眼那本带着血渍残破的手札,想想中间欧阳劭的话,多么慈爱的兄长,而如今看来不过是这系列阴谋中的一笔而已。

      齐泰抿了下嘴,觉着那手札有万斤之重。“小姐,您和他打过赌?你们赌什么?”他问道。

      绛霜定定的望着眼前的旧人,他这么能还如此坦然的询问她和敖寰有关的一切?她有些厌恶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之间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像个白痴。她收起心情,淡笑了下搪塞而道:“人都死了,还谈跟他之间的儿戏玩笑干什么?徒增伤心而已。”她想起了在护国寺,齐泰逼迫她换上公主服的时候。她哭着质问他:“我丈夫死了,身体还留着温度,你怎么能逼我去嫁给别人?”

      而齐泰冷硬的问道:“你还活着,你不为南诏考虑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在他们眼里,女人不过是附属,必须价值最大化。

      此时,在幽静的宫道上,齐泰望着她眼中淡漠的神采快慰道:“小姐,您不要怪你哥哥。你哥哥始终是想爱护你的,其实最好的退路,我们都是帮你设想好了的。只是,你不想选择而已。”

      绛霜恍惚的思绪被他唤了回来,点点头笑道:“是呀,都不再是懵懂的少儿时了。该自己帮自己寻条后路了,哥哥对妹妹的情谊,只有在能唤他为哥哥的时候才能算数。我的哥哥,是草原马背上的骄儿郎,是我从小仰慕的大英雄。这件事情,拜托你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拂了他的好意安排,他一定对我失望之极,所以才不想来见我。”她有些累,初春的风咋冷忽寒,她揽起流苏披肩转身朝深宫走去。

      齐泰努力的挤出了丝难堪的微笑:“是的,小姐。只是,你大哥讲,南诏的大门不会永远为人敞开。”

      绛霜听罢,震了下,这算是欧阳劭给她的最后通牒,回头对他笑了笑说道:“他永远都是我的哥哥,我心中最仰慕的大哥。”

      “小姐……”齐泰急唤了句,“你大哥说南诏的你才是最快乐无忧的,你就不怀恋过去的日子吗?留在这里,你好过吗?知道那些坊间都是怎么传你的吗?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绛霜听罢没有说话,拂了下额前的长发直径朝深宫而去。回到偏离殿,她站在高镜前,看着自己日渐成熟的容颜,那张脸不再是少女的圆润,变得尖巧起来。显得那双丹凤眼更加的狭长,深入鬓角。“你们都说是为我好,可惜都做了最最伤害我的事情。你们伤我如此之深,却声声言及为我好。”在她心里永远也无法忘记敖寰最后一次望着她的眼神,是她永远也没有勇气直视的眼神。

      “小姐。”纸鸢带着怯色走了进来,她没有料到绛霜居然还能再将她要了来。

      “什么事情?”她侧头问道。

      “皇上差人来问,今晚的膳食,您想用什么?”她答道。

      “告诉来人,今晚我身子不爽,不用了。”她淡漠的说道。

      “是!”纸鸢应声退了下去。

      而她这句身子不爽,不用了。却让敖冕早早的结束了夕时廷议,回到东宫偏离殿。宫人都说这个女人越发的会用些手腕要魅惑皇上了。

      第二日,她出宫前往南诏驿馆,刚下车便看见妹妹祢雪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点头而过,祢雪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对她说了句:“姐姐,母亲在你的葬礼上哭的死去活来,比知道韬死的时候还难过。你说我要不要跟她捎个信,说你还好好的?”

      绛霜回头厌恶的瞪了她一眼说道:“你不该拿韬和母亲来说事,如果你还是他的姐姐,她的女儿的话。”说罢,她揽起裙摆走了进去,后面跟着不换和纸鸢。

      祢雪哼笑了下,说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什么都不是,连个名分都没有的情妇吗?谁还稀罕被你在乎?”

      欧阳劭在阁楼的美人靠前,双手撑着木栏,看着外面一院的春光明媚。绛霜款款走在小院间的廊道上,黑漆色的木地板上白色的裙裾如浪翻摆。圆小的鞋尖偶尔会从裙裾微摆中露出个头来,但又飞快的躲了回去掩在重重叠叠的裙裾之内。看这样标准的走姿欧阳劭笑道:“真是越发像个□□女人了、比以前漂亮了,但少了从前那股灵气。”

      “是。”他身后的齐泰符合而道,他知道这三年来她是怎么过来的,灵气都被磨光了。

      虽然,欧阳劭是绛霜的同母哥哥,却没有生出同她一样的凤眼,他贴母,生的有股江南水乡的灵秀之气。好在长于军中,身形却是魁梧之至。白缎的光泽将他优美的胸部曲线显了出来,这对兄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白色的衣服。

      她在廊道的拐角处遇到了那个在山间小院的管事,他朝她躬身点头侧身而去。她微曳裙袍踱步上楼看见欧阳劭轻声唤了句:“哥哥!”

      “我的妹妹!”欧阳劭走上去大大的给了她一个拥抱。就像小时候他在军中看见妹妹偷跑来找他的时候,这样抱着她一样。

      “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绛霜伏在他肩头低声而道。

      “怎么会?我可怜的妹妹。我只怕你会一直这样委屈下去而已,你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吃了亏也不吭声,娘家人还能不帮你出头撑腰?”欧阳劭拍拍她的肩头。一旁的齐泰看着兄妹两相拥低语,倒也放心的退了下去。

      两人走进了阁楼里的房间。

      驿馆的下人送来了茶点,这些下人都是严昌精心挑选的皇卫队的人。为了南诏建国之后首位太子出使的安全也为了执意要来见家兄的绛霜安全。

      绛霜从袖中掏出了个牛皮的护腕递给他说道:“给你的。”

      欧阳劭接过在套在腕上看了看说道:“大小正好,还记得你小时候每次来军营找我都会带件护腕来。”

      “对啊,原来你练剑忒拼命,老是磨坏护腕!”她坐在他对面,捋了下胸前的长发,头一歪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就像无忧的少女一样。她望着那露出的手腕,上面的牛皮护腕到底跟那声锦衣华服不相配,哥哥却也不是从前那个只会抱着她在马背上飞驰的少年了。

      欧阳劭也想起了从前的事,笑道:“是呀,就是生的太娘,才想着借助武力来证明自己。”

      绛霜听了扑哧的笑了出来,说道:“这句话要让娘听到了,又得委屈半天了。想你原来躲在军营里不回来,还不是娘急了才让我去找你,看看她宝贝儿子瘦了,伤了没?”

      驿馆的装饰也是费了些心思,颇有南诏风格,黑漆的木质家具,简洁的流畅的线条。白色微黄的素灯有着细而长的灯颈,像孤独垂暮的美人。她的手在细长的灯颈上无意识的划着,就像儿时无聊时的样子。

      “妹妹,哥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要怪父亲,也不要怪我。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好,过得风光体面。”欧阳劭话锋一转,望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绛霜抿了下唇,眼里突然就呛出了泪来。她瞪着眼不想让泪流出来,却显得更加哀楚可怜。“可是他是我丈夫,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就像对待一只让人生厌的狗,撵了他,逼死了他!”终于她受不了了,她选择了质问。

      “让人生厌的狗?说的真好,难道你以为他很会做事吗?如果是个合格的皇帝他不会被自己贵族抛弃,更不会被自己的皇卫队赶出皇宫!南诏什么都没做,父亲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嫁了个女儿,最珍视的女儿来。”欧阳劭狠道,咬了下手,继续说道:“妹妹,记得岳子建吗?我们欧阳家对不起他,父亲将他送到你身边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是,我知道。你们是要让我看清楚他的本相。可是,我办不到,我爱他。我只能做对他好的事情,我至始至终就从没有恨过他,现在我却是真的对不起他了。”她说罢捂着脸哭了出来。

      欧阳劭起身走上前,将她拥在怀里,慢慢的拍着她的背说道:“都过去了,那些难堪、那些让你无法从容的事情都不会再有了。哥哥会给你留个最坦途的未来,相信哥哥手中的剑。”

      绛霜撑起头来,一双泪眼婆娑。欧阳劭拂去他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来问道:“那个敖冕,你跟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眼角还挂着泪,唇却漾出了新月:“能怎么回事儿?彼此爱慕了呗!”

      欧阳劭放开她说了句:“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你觉得敖冕没有吸引力吗?”她带着玩味说道。

      欧阳劭低头望着她摇摇头不可说道:“我在想,我越发怀疑敖寰根本没有死了。”

      “哼,这个问题你的去问你养的那些个暗人。”绛霜捋了头发,望向了一旁的窗外。

      欧阳劭没有再向她纠缠敖寰的死因,走到玄窗边,双手撑着窗棂,心中想到程田柱告诉在北疆战场告诉他,曾经在敖寰想结束战事将最后一批南诏援军凉在京畿之外时,她背着敖寰前去探望,安抚军心,但私下却对程田柱提及会遣回援军。她的心到底还是向着敖寰的,虽然外界多传敖寰极其厌恶她,当着宫人羞辱过她。但他们真的如外界传文那般离心离德?不会的,如果是,她也不会在得知真相时第一时间赶到皇宫。

      “妹妹,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成为第二个欧阳太后?”欧阳劭将心中的揣测说了出来。

      “哥哥,我只想为敖寰再尽点心意。我会守护他的儿子,看着他登上皇位。这便是我留下的目的,我不会再让其他人来破坏我预设好的结局。一定不会了!”她望着欧阳劭狠狠的说道,曾经她憧憬过自己和敖寰能成为让世人艳羡的帝王夫妇,而事实却是在家族的利益下那梦想如幻想如烛影般轻幻。

      而听了她的话,欧阳劭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很难过很无奈的笑。他靠在窗棂上,撑着额头,直到双眼漾出了泪来。

      “哥哥,你觉得这个理由这么好笑吗?你就没有觉着特对不起一个人?你就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吗?”绛霜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

      “霜,敖寰没有儿子,敖寰没有儿子!”他低声重复说道,声音有点哑,就像在说一个让他心痛的故事。

      “你说什么?”绛霜感到自己在颤抖。

      欧阳劭继续说道:“那个小宫妃生的是个女儿,他不过是为了平和各方而假立了个太子,你以为他会将苦苦得来的皇位留给敖寰的儿子?你太天真了,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会去相信?敖寰留了句他爱你,就能让你为她守在宫里等他一辈子?回南诏吧,哥哥送你回去。敖冕也不过是再利用你而已,他以为留下南诏最心爱的女儿事情就能朝他预想的那样去发展。”他说完半靠在窗棂上,阳光将他的身型投影在地板上,长长的影子让绛霜看入了迷。他睨着妹妹的表情,她一定会受不了的,她不是祢雪,她真的会受不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敖冕会严令她不准接近小稚儿,她只是以为敖冕在嫉妒她亲近敖寰的孩子。她到底还是低看了他,原来这个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儿女情长。一切都像那阙破帷布一样,就是个骗子的伎俩而已。

      欧阳劭走到她身旁,手搭在她微颤的肩头说道:“妹妹,回南诏吧,那里有你的家人、朋友一切熟识的,相关的,不会伤害你的一切。你会很快乐起来的,就跟儿时一样。”绛霜拂去他的手,站了起来。只说了一句:“我不会回南诏的,这里有我太多的不甘心,凭什么离开的人是我?”她的守候还没有得到回应,她是不会选择离开的。她微蹙眉头,才发现自己的生活不过是一堆谎言而已。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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