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忘川》牡丹露露

3、同行洛阳

　　栾沅芷在医馆前稳稳落下，莲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哭丧个脸说道，“小姐，我还是不习惯轻功，好难。”
　　“你不习惯也须习惯，总不能我每次带着你。”
　　“嘿嘿，我虽轻功不行，但武功还行，可以为你挡一挡风雨。”
　　“你那武功还没我一半好。”
　　“哎呀！师…小姐!我不也在学嘛。”莲儿每次挨说了，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一个小狗在摇尾乞怜，甚是可爱。
　　“行了，进去吧!”栾沅芷一脚踏入医馆，就闻到了熟悉的药香，让她一阵身心舒畅。
　　馆内的大夫正在为一妇人看病，那妇人念念叨叨的，“大夫，我真没有问题吗？最近我总觉得做事比以前累了些，真的不是得了怪病？要不您再看看。”
　　大夫摇了摇头，“哎呀，夫人。真没病，真没病!怎的还有人没病找病。”
　　栾沅芷一步上前，“夫人，您看，可否让小女子为你诊治一番。”
　　这大夫一听，横眉冷对，“小姑娘，你要讲道德的呀，抢生意抢到我医馆来了，有些过分了吧!”
　　那夫人倒是喜笑颜开，把手腕送到了栾沅芷面前，“快看看，你要是能看出我得什么病来，我给你双份诊金。”
　　栾沅芷搭上那夫人的手腕，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夫人，您也许是过度劳累了，这些日子多休息休息，做些喜欢做的，过得快乐些，便无忧了。”
　　“原来如此，那也谢过这位姑娘了啊。答应你的诊金到我丫鬟那里去取吧。”
　　“谢，夫人。”
　　那夫人摆摆手便跟她的丫鬟回去了，栾沅芷似是也不想在这里多留，便要离开医馆。
　　“大夫!!!!!!!!救救我家公子吧!!!!!他挨了两掌!!!!快不行了啊!!!”只见那青衫男子扶着那柳天复就进来了，柳天复像一摊烂泥倒在青衫男子身上，眼睛半抬不睁的，好像真的不行了。
　　医馆大夫急忙迎了上去,“快快快，放这塌上，怎伤的如此重。”
　　栾沅芷此时如果能翻白眼的话，她一定翻了，但是她的素养告诉她，要内敛。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谁知那青衫男子又开始唱起戏来。
　　“可怜我家公子!!!小白菜啊!!地里黄!弱冠之年，没了爹娘啊!!!公子不会武功，只有叫人挨打的份。”
　　说罢还抹了抹泪，继续哭喊，“你说，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都是因为那些人的贪念啊!!非要夺我家公子的血天参!!要不然，公子也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啊!!!!!”
　　栾沅芷实在是觉得聒噪，想离开此地，但又想到那人道，柳天复是受了他的两掌才变成那副模样，心生愧疚。若是真有个什么病，自己便为他诊治一番也未尝不可。
　　“血天参？？可是那五百年一遇的珍稀药材？？？传说要人血喂着才能生长的天材地宝？？？”那医馆大夫听到这个词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颤颤巍巍地问道。
　　“是啊!我家公子被灭满门，追杀至此，皆因这血天参。这，这该死的东西，应扔了才是!”
　　柳天复此时悠悠转醒，“别说了…长弓…我与血天参，共存亡……”
　　栾沅芷上前一步道：“我来为柳公子诊治一番吧。”说罢便搭上了柳天复的手腕。柳天复的脉象不似重伤，好得很。她刚想收手，突然一顿，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转头看柳天复，正巧，柳天复也在看着她。旋即，栾沅芷便恢复了平静。
　　“柳公子并无大碍，这脉象好得很。无需这位…”栾沅芷瞟向青衫男子。
　　“长弓，我叫张长弓。嘿嘿。”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无需这位长弓公子像哭丧似的哭，死不了。”栾沅芷放开柳天复的手腕，带着莲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长弓瞧了一眼，见栾沅芷已经走了，松了口气，“主人，血泪我实在哭不出来，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柳天复当即从那塌上挺直地坐了起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白瞎我这么好的演技了。”他摇了摇头，望着医馆外面，栾沅芷离去的方向。
　　“咱还是把玉佩给她看吧！再这样下去，小生的眼睛都要哭瞎了。”张长弓嗓子嘶哑，似是真的哭伤了。
　　“不行，再试试别的法子。亏你还是儒士军师，真是呆脑子。”柳天复摇了摇头，“大夫!我好了!我全好了啊!先走了。”
　　那大夫还没回过头去，柳天复就像是一阵风一样飘走了。那大夫百思不得其解，“怎的今天这么怪，没病的偏说自己有病，有病的又说自己没病？？”
　　“唉…怪的很啊。”那大夫摇了摇头，把药材放了回去。
　　栾沅芷带着莲儿准备先回客栈，谁知在路上又被那两个书生追了上来。
　　“奇怪了，他俩怎的跟鬼一样，阴魂不散的。”莲儿嘟囔着。
　　正此时，柳天复又拉住了栾沅芷的手。
　　“姑娘，看你武功了得，菩萨心肠，求你帮帮小生，小生定当牛做马，在……”
　　“我答应你。”
　　此话一出，三人愣住，不止柳天复愣住，张长弓和莲儿也愣住了。莲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栾沅芷，“小姐，你，你不会是魔障了吧？怎的答应带着这两个累赘？？”
　　柳天复和张长弓也纳闷呢，之前那么求她她都不答应，却不知为何今日答应的如此爽快，柳天复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回答什么。
　　“我说，我应了你的请求。从今日起，我便保护你，你只管跟着我便是。其他的，无须过问。”栾沅芷淡淡道。“跟好我。”
　　栾沅芷继续前行，柳天复顿时喜上眉梢，“多谢两位小姐!多谢!还未请教您二位的尊姓大名，不知可否？”
　　莲儿见小姐是铁了心带着这两个累赘了，无奈叹气，“我是莲儿，这是我们家小姐栾沅芷，你们就乖乖地跟着我们吧。”
　　莲儿心道，小姐怎会收了这两个蠢货，真是想不明白。“小姐!等等我!”莲儿一路小跑就追着栾沅芷去了。
　　柳天复喃喃道，“沅有芷兮澧有兰，好名字，好名字…”
　　“主人，咱这就,成功了？”张长弓小心翼翼的看着柳天复。
　　柳天复回过神来，“我也未曾料到，她竟答应的如此爽快。我莫不是暴露了什么？”
　　“算了，她答应了便是好事，我们决不能暴露。特别是你，蠢憨憨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白长的？白给你当那么多年军师了。”张长弓翻了个白眼，向前跑去。
　　“诶，你敢翻我白眼你，这月月钱你别拿了，我全给你扣了。”柳天复边喊着边追上张长弓，消失在长街尽头。
　　客栈内---
　　莲儿不解地看着栾沅芷，“小姐，你为何要带上那两傻小子，他们连武功都不会，带上不是你的累赘吗？”
　　“我亏欠他的，我得还。”
　　“小姐，您，真是菩萨在世，这心肠真的是顶顶的好。”莲儿又接着说道，“小姐，莲儿还有一问，那夫人真的没病吗？”
　　“没病，是中毒了。”
　　“啊？？？不会是……”
　　“就是跟我一样的毒，我刚把了她的脉，跟我的脉象一模一样。只是她的更为严重些。”
　　“那小姐你为何？？”莲儿惊呼出声
　　“为何不告诉她？”栾沅芷平静地说道。
　　“对啊，为何不告诉那位夫人，反倒说她没病……”
　　“这毒我还未寻到解药，那位夫人还剩不足三月的时间，我不敢妄自菲薄，三月之内定能制出解药来。我也不能告诉那位夫人，她不足三月必踏上那黄泉之路…”
　　“所以您才跟她说，让她每日过得快乐些，做些想做的事对吗。”
　　栾沅芷看着天上的飞鸟，默不作声。莲儿也知趣未刨根究底，低着头，红了眼眶。
　　柳天复与张长弓刚巧此时回到了客栈，看着那二人气氛不对，便上前去，唤了小二准备了一桌酒菜。柳天复还没脸没皮的坐在栾沅芷旁边。
　　“诶诶诶!那位柳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离我们家小姐远点，要是脏了他的名节，莲儿必将你剥皮抽筋，做成人肉包子!”
　　栾沅芷瞧了一眼柳天复，“无妨，莲儿。”
　　“听见没有，你小姐说我无妨!”柳天复得意洋洋地看着莲儿。
　　莲儿见栾沅芷这样说，也就蔫了，低头开始搅和面前的那碗汤。
　　“柳公子。”栾沅芷又看向柳天复，“你需要我护你到何时？”
　　“小生…不知栾姑娘可知洛阳？”
　　“武林盟？”
　　“是，小生不才，在武林盟有些相识旧友，能接济我一下。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若是栾姑娘能护送我到洛阳，那小生便感激不尽了。”柳天复拱手做揖，两个核桃还在手心握着。
　　莲儿顿时来了精神，“小姐，这就是个把天的事，马车若是快的话，就能更快到了，我们丢掉这两个累……我们送这两位公子去洛阳之后，再行动也不迟。”
　　“不急不急，小生并不想因私事，耽误了栾姑娘的正事，小生会心感愧疚的。”柳天复垂下眼去，“栾姑娘可在办事途中，顺带将我搁到洛阳便好了，不劳烦姑娘特意送一趟了。”柳天复此时正可怜兮兮地盯着栾沅芷。
　　这柳天复的眼神，和莲儿可有的一拼，莲儿是小狗，柳天复便是狐狸，可怜中带着一丝狡黠，看的栾沅芷头疼。
　　栾沅芷觉得，没必要特意一趟把这柳天复送过去,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说，还什么事都没办成。她也是需要行走各地收集信息，还不如边收集信息，边送他回洛阳。且…时间宝贵，她何时武功衰竭还不好说。便应承了柳天复的建议。
　　莲儿更委屈了，直言：“小姐，你帮着外人欺负我呜呜呜。”掉着那水珠子就跑回了楼上。
　　“两位…公子。我吃好了，先回房了。你们请自便。”栾沅芷刚站起身来，就被柳天复拉住了衣袖，“栾…栾姑娘，我，我们囊中羞涩，这饭钱和房钱……”
　　栾沅芷饶是再冷静，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看向他们，“我可只说过护你周全，并没有说包你们吃住啊。”
　　“可我们没有钱…”柳天复又开始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了，张长弓更是开始红了眼眶，准备潸然泪下了。
　　栾沅芷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可能已经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程度了。但是自今天来看，她觉得自己的功夫还是不到家。
　　她在心里念道，我是鬼见愁，我是武林中人，怎能与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般计较。
　　随手甩了一个荷包出来，扔到了桌上，“省着点用，…记得还。”转身回了楼上。
　　“谢栾姑娘，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啊！小生当牛做马来回报你……”见栾沅芷已经走远，柳天复拿着荷包便端详起来，掂量掂量分量还挺重。
　　“我家沅沅还蛮有钱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