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春》北宅一故人

43、初启（二）

　　“我说小祖宗！这天都黑了！我要再不回去师尊定要责罚了！”秦戎急得火烧眉毛。

　　“肉肉哥哥才不是那样心狠手辣~”只见一个小巧得身影从树后蹿了出来，稚气的说道：“我不许你说肉肉哥哥坏话！”

　　秦戎无奈：“好好好，不说不说，灵儿乖，跟秦哥哥回去好不好？”他恳求道。

　　图灵噘着嘴：“我想肉肉哥哥……可是……他不理我……呜呜呜……”说着竟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唉？别哭别哭！师尊这几日要坐镇坛会还要照顾魔域那位公子，自然是应顾不暇！”秦戎手忙脚乱的站在她跟前，那只打算安慰与拭泪的手在半空微微颤抖，终究还是没有落在图灵身上。

　　“他对他~可真好……”，图灵一边说着一遍抹泪：“为了他，坛会延了三日，自己明明几天几夜都没合眼，出来还要跟那么多人道歉！我从来没见肉肉哥哥如此低声下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莫公子在浮虞山出的事，师尊定有义务帮他，更何况，即便换了旁人，师尊也不会坐视不理。”秦戎宽慰道。

　　图灵晃着脑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他整夜整夜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还不叫我进义华殿！凭什么！”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你别瞎想了，说不定他是有什么隐情不便告知呢？”秦戎心里清楚何辽做此事的目的，毕竟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万万不可声张，即便是图灵。

　　“赶紧回去吧！要是被师尊发现我不在可就麻烦了！”秦戎焦急。

　　图灵抽噎了几声，弱弱的说道：“那……你把这个给我戴戴，我就回去。”说着指向他腰间玉牌。

　　他连忙后退半步：“怎么又来了？不行不行，这天上地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个不行！”

　　“为什么嘛~？”图灵委屈道。

　　“这是先祖遗物，是秦氏传家之宝，不可亵玩！”秦戎郑重道。

　　“秦哥哥~求求你了~”她央求。

　　“你这小青鸟，整天惦记我的玉牌，”秦戎无奈：“不如这样，你何时练就了看家的术法，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这玉牌就借你戴上一天！”

　　“真的吗真的吗！”图灵欣喜。

　　他点头：“当然！”

　　“一言为定？”

　　“嗯。”

　　等他二人一路打打闹闹回到义华殿，推门那刻，顿时怔住。

　　“跪下！”何辽面色冷峻，满眼厉色。

　　“师、师尊……”秦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弟子知错，望师尊责罚！”

　　图灵不明所以，也跟着一同跪下。

　　他将手上血渍斑斑的手帕洒进水盆中，缓缓从床榻旁起身，正色道：“我离开时如何交代？”

　　“万万不可……擅离此地！”秦戎懊恼，接着回道：“弟子知错！”

　　“如此欺上瞒下，可是我平日对你太过纵容，让你致规矩于不顾？”

　　眼见他说话时一改往日平和，眼角眉梢都尽显骇人的模样，吓得秦戎顿时脸色惨白，战战兢兢不敢回话。

　　图灵见状更是惊恐不已，哆哆嗦嗦的解释：“不怪秦哥哥！是我！是我非要拉着他！……”

　　“够了！”何辽一声令下：

　　“秦戎了凡殿思过礼忏！禁足三日不得外出！不得探视！若有徇私舞弊者，家法伺候！”

　　“三日？！”图灵大惊失色：“三日不吃不喝秦哥哥还有命吗……？”

　　“弟子领罚！”秦戎郑重叩首，挣扎起身：“弟子告退。”

　　“秦哥哥……”图灵满心不怨，急忙追了出去。

　　“秦哥哥！秦哥哥你等等我！”她三步并两步，很不得飞上去。

　　“秦哥哥！”她扑上前，死死抓住秦戎衣袖。

　　秦戎站定身，深深叹了口气，强挤出笑容：“快回去休息吧。”

　　图灵双眼挂泪：“对不起秦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受罚！”

　　他摇摇头，苦笑道：：“傻丫头，哥哥不怪你，不是你的错，只怨哥哥自己。”

　　图灵不解：“他平日里最疼你，从不会对你说重话的！怎么忍心让你受这么重的罚！”

　　秦戎望向义华殿紧闭的殿门：“师尊最重法度，是我有错在先，我心甘情愿受罚。倒是你，”他垂下头：“别哭了，都不好看了。”

　　图灵信以为真，慌忙用手拍拍脸：“真的吗？不好看了吗？哪里？哪里？”

　　秦戎摇摇头，笑道：“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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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师尊为了找你，都快把浮虞山翻个底儿朝天了！”了凡殿门口的守卫见了秦戎都激动不已。

　　“知道了，我已经去过义华殿。”又问道：“可知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个……我们也不晓得。师兄方才不是已经见过师尊，也不知？”两位守卫面面相觑。

　　秦戎脸色忽红忽白，未做言语，紧跟着，向殿内走去。

　　刚到门口，他停下脚，“我来此领罚。”

　　守卫顿时傻了眼：“领、领罚？”

　　“禁足三日，思过礼忏。开门。”

　　守卫见他神情语气并不像玩笑，更是不敢怠慢，一头雾水的打开门毕恭毕敬的将他请了进去。

　　等转身关了门，两位守卫不禁耳语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师尊不是最是器重他，他也一向德高望重，从没犯过错，今日是做了什么？”

　　“你没看见今日师尊神色不对，我就知道肯定要出事！你我还是谨言慎行，免得惹祸上身！”

　　何止他们，连秦戎自己都极为意外。

　　这浮虞山虽说不小，可自古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隔天大早，秦戎了凡殿思过这事儿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坛会上的仙门众家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我听说这秦戎仙官有一身家传医术，甚是了得，更有起死回生之能，倒是不知真假。”

　　“我也听说过此事。据说秦家早年在凡世治病救人分文不取，做尽了功德，深得人心。不过那寨子后遇天灾，他迫不得已四处游走替人医病，可就连当朝天子请他入朝都被他给婉拒，谁承想，他最后竟成了义华天尊钦点的大弟子！”

　　“那此番秦戎仙官被罚可知是何原由？”

　　一旁仙门皆摇头。

　　“话说回来，怎么最近不见魔域那两位？”

　　“听说那少城主回了魔域，他那个副将倒还在，不过至今昏迷未醒。”

　　“我就知道，魔域的人都不是那省油的灯，到哪都消停不了，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这浮虞山晕了。还劳义华天尊与秦戎仙官为这孽障日夜不停守了十几日，怕不是浮虞山仙气缭绕，他无福消受？哈哈哈……”

　　“你们说，秦戎仙官这事，会不会……与他有关？”

　　“不会不会~义华天尊何许人也，怎会因个外人对他视如亲生子侄的弟子大发雷霆？”

　　“倒也是……”

　　何辽在门外站了良久，等围坐那群人聊乏了，才缓缓迈进门。

　　众家对此毫不知情，如往常一样起身参拜。

　　何辽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台阶，从未想过竟有一日，脚步能如此沉重。

　　他即担心莫城如压制不了体内邪灵，也担心此事会泄露出去。所以才叫秦戎片刻不离镇守义华殿。

　　眼下秦戎思过，他将义华殿里三层外三层的设了多重结界，就怕有外人闯入。只等早日想出两全之法，即不会伤及他性命，也不会留下邪灵这隐患。

　　除此之外，沈沐的突然离开也让他颇为担忧。

　　他隐隐觉得，魔域定是出了大乱。

　　可眼下，他一人却分身乏术。

　　还有两日坛会结束，到时候众家回巢，再好好想想如何应对眼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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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城如~~~~~~~~莫城如~~~救我~~~~~~~莫城如~~~~救我！！！”

　　“谁？”莫城如恍惚觉得这声音极为熟悉。

　　“莫城如~~~~莫城如~~~~~~~”

　　片刻，他惊呼：“魔帝？！”

　　“替我报仇~~~~替我报仇！”那声音愈发撕心裂肺，听得莫城如头痛欲裂。

　　莫城如惊醒，胸口起伏不定。

　　竟又是梦。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义华殿才沉沉松了口气，只觉得耳畔那声音着实与魔帝极为相似。

　　他未多想，或许是自己太过于担心，才会生此梦魇。

　　他稳了稳心神，本想动动身子，怎知全身上下都不听使唤，甚至连开口说话都不能。

　　“定身术？！”

　　他惯用此道，对此早已熟悉。

　　“义华天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