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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第三卷 第五十九章 刺杀 ...

  •   第三卷第五十九章刺杀

      莫城如站在门口,垂眸不动,活脱像尊神像。

      “前几日王君抱恙,我才逾矩与王君同榻。既然王君已经没事了,我就不打扰了。”

      储原川半睁着眼,一幅昏昏欲睡的酒醉模样,“凌凡走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先生当真还要这么生分吗。”

      “王君吃醉了,合该早些歇息。”莫城如说,“你我都已经做了约定,我便不会食言,更不会偷偷离开,王君还担心什么。”

      “所以你也就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来不是么?”储原川说着走过来,赤着脚不管不顾,拉起莫城如的手搭在自己脉搏上,“我如今虽然是清醒的,但是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殆尽,保不齐夜里犯了病熬不过去。凌凡不在,你又离开,怕是没人给我收尸了。”

      莫城如按着脉探了一会儿,确实有些异样,不过离致死还差得远。

      莫城如收回手,“王君言重了。装弱卖惨的伎俩用得多了就不新鲜了。你还是换换别的法子吧。”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软的不行,硬的怎么样?”储原川猛然拉起莫城如手臂,继而躬身要将莫城如背上肩头,莫城如不防,顺势被他的力量拽了过去,临撞进他面前,莫城如借力翻身反手从背后擒住储原川。

      “逗弄我有意思吗。”莫城如说。

      “先生抬举了。被逗弄的人好像是我才对。”储原川说着退后一步,瞬时将脚尖勾着莫城如脚腕,莫城如本也没用多少力气,这会突然被他缠住下盘重心稍懈,人一错神,手就跟着松了劲,储原川见缝插针回手把莫城如掖在腰带下的纳达扯了出来绕在手腕,几乎仅仅在眨眼之间就将纳达另一头系在了莫城如腕上,牵着人拽到眼前。

      莫城如看着手上的死结,举起来亮给储原川,“所以你想要报复我?”

      储原川一歪头,“怎么会?我疼惜还来不及。”

      话音刚落,莫城如眼前一晃,双脚就离了地。

      储原川扛起他放去榻上,自己则跟着往旁边一躺,满面适然地闭上眼睛。

      二日天明,隔壁的詹星雨早早找来掌柜到房里,说是昨夜里闹耗子,叮叮咣咣折腾了一宿没消停,险些要掀了房盖。

      莫城如听到吵闹,顶着倦容站在门口,闻言不禁揉了揉眼眶,回屋关上了门。

      “好大的热闹,先生怎么不听下去?”储原川坐在桌前,说罢抿了口隔夜浓茶。

      莫城如揉着尚存勒痕的手腕,“王君要是不介意,大可去隔壁解释一下昨晚是怎么回事。”

      储原川有意无意瞄了一眼坍塌成废墟的床榻,“无非就是你我二人夜半捉老鼠,不留神没掌握好力度。”

      “甚好。”莫城如说罢,从废墟里扒出一双鞋套在脚上。

      “左右这里也住不得了,今日该回驻地了吧。”莫城如说。

      储原川拒绝,“不行。”

      “为何?”

      “先生别忘了,昨夜刚放出消息,我是一个快死了又失踪了的人了,这时全须全尾的回去怎么说?”储原川说。

      “那王君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莫城如问。

      “先生莫急。快了。”

      晌午时分,莫城如跟掌柜赔了床榻钱,又被储原川拉着出了邸店。

      莫城如本以为储原川有什么正经事,却见他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一路上把店铺逛了个遍。

      “少主子倘若觉得此地子民辛苦,就自己出点赏,别拿我做善事。”莫城如拎起干瘪的钱袋子,在储原川眼前抖了抖,丁点声响都没有了。

      储原川苦笑一下,“先生也不是不知道,最近我手头紧。”他扬手扫了一圈示意莫城如看去,“别小瞧了这里,此地的丝绸、矿石、金器,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别的地方可少有。随便看看,增长见闻。”

      储原川边走边说:“先生早前曾提醒我,中州地大物博,好东西左口袋进右口袋出,实属可惜。那时我可谓是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说话到了一处酒馆门外,储原川进去找了靠围栏边的位置坐下。

      临街铺面基本都是二层结构,一层不待客,客人由石阶上二楼,没有围墙的楼上全靠几根石柱支撑着遮阳的顶棚,闷烤得温度惊人,靠边挨着围栏的几张桌子被太阳晒得像着了火,更是连个人影子都没有,都在远远的荫凉下坐着。

      莫城如随他坐下,便发觉犹似水深火热。他以为储原川不愿混在人群里,就没说什么。

      储原川叫来店家要了些吃食,见人走后,莫城如不禁问:“少主子有钱?”

      “没有。”储原川拿出一块刚买的玉牌放桌上,“有这个。”

      莫城如了然,“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看了会儿街上来往的行人,接着储原川刚才的话题,说:“如果顺利实行通商,获利的不止南疆。”

      储原川给他添上新茶,“知我者,先生也。”

      莫城如说:“当初霍棋被俘,王君明里与鞑蒙交换人质,却举大兵压境,也许是意欲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没料到被人反将一军。那时若顺利的话,少主子猜猜,王君接下来会做什么?”

      “合议。”储原川说。

      “合议什么?”

      “会盟通商。”

      莫城如并无多少意外,“王君果然早有此意。”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先生如果是他,此时又当如何?”储原川问。

      莫城如答道:“自古君心难测,岂是我能揣摩。”

      储原川举杯,“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莫城如眼前寒光一闪,储原川扬袖一挥将手中茶杯扔去身后,随之拍案而起,拉住莫城如递来的手,稳稳站定。

      二人背靠背面向周围,四方共八人,各个手握长刀,身穿夜行衣,目光杀气腾腾。

      “主子昨夜屡屡出手,是想试探我的身法恢复如何?”莫城如问。

      “不全是。”储原川正说着,侧身一脚踢开来人手里刀,“万一得手更合我意!”

      “倒是让主子失望了。”莫城如踏掀桌面继而挥出长鞭,当空一声巨响,四方桌当即被对方劈成两半四散飞落。

      黑衣人一并冲杀而来,明晃晃的刀光掠影似闪电从天而降,莫城如操使长鞭夺下一把刀扔给储原川,还未转回身去,就见储原川朝他身侧手起刀落,一道血色溅红莫城如后背衣衫,身后人捂着喉咙,顷刻砸倒在地。

      储原川抬指擦去溅到莫城如耳朵上的血,“不失望,来日方长。”

      眼下酒馆内外乱作一团,人们尽数四处逃窜。

      储原川跟一名黑衣人从二楼一路打到大街,对方每一招一式都要致他于死地,而储原川反之要留人活口,如此始终僵持不下。

      另一边楼上,莫城如将最后一人打倒后,正欲问话,却见那人回手掏出两枚雷火弹,莫城如见状猛然纵身一跃,在此时,身后一声巨响,炸开的热浪气流喷涌而出。

      莫城如翻身滚落街上,方得见不远处,储原川面前一人手握一把鲜血淋漓的短刀,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然倒地。

      他走上前,看清来人正脸,好不诧异,“是你?”

      “小生路过此地听到声响,没想到是二位官人。”岳照梨说。

      储原川拱手,“多亏郎君出手相救,不然恐怕我二人已成了刀下亡魂。”

      岳照梨欠身一礼,“举手之劳,官人过誉。”

      他收起刀,抬手看了看,掌心一道伤口血淋淋的,着实醒目。

      “岳郎君受伤了?”储原川关切。

      “定是方才没留神,抽刀的时候割了一下。”他拿衣袖遮了伤口,“不妨事。从前练功时也经常伤了碰了,习惯了。”

      “古兰城一贯太平,没成想会发生当街刺杀这等事。这几人莫非是……官人的仇家?”岳照梨问。

      储原川说:“我二人初到此地不久,还没与人结怨。想来,怕是因为漏了财,惹了人妒忌,所以招来祸事?”

      “那倒也说不准。”岳照梨说,“古兰城中一直由中军驻地管辖,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他们一会儿就会到。既然二位官人没事了,那我也就先走了。”

      岳照梨言罢就要离开,储原川说:“岳郎君因我受伤,你若这时走了,我实在心头惭愧。还是替郎君处理一下伤口吧。”

      储原川再三相劝,岳照梨终于答应。几人就近回了酒馆,一方面还要在此等待官兵。毕竟当街刺杀,还死了这么多人,总要有个交代。

      小酒馆二楼露台被炸出了个大窟窿,储原川过意不去,跟掌柜好一通赔礼。掌柜倒是个明事理的,并没有不依不饶,本说好核算损失,赔钱了事,可掌柜转脸看见了岳照梨上前来,顿时死活不叫他们赔了。

      掌柜对着岳照梨客客气气鞠躬行礼,又与储原川说:“龙神大人是我们的恩人,教我们官话,还不索报酬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你们是龙神大人的朋友,店面我们自己修就好,不能叫你们破费。”掌柜说完转身便走,不多时叫人送来了伤药。

      储原川刚要动手拿起伤药,就被站在身后的莫城如抢先一步,“这是下人的活,少主莫动,我来就好。”

      他打开药瓶,伸手示意,“岳郎君,手。”

      岳照梨挽起衣袖,把手搁在桌面,由着莫城如给他医治。

      莫城如说:“郎君样貌生的俊俏,心肠也这么好,这次托龙神大人的面子又帮我们解了围,恩深情重的,真不知怎么还才好。”

      “老先生这就见外了。小生出手相救本也不是为了挟恩图报。”岳照梨说。

      莫城如抿唇一笑,“向来不要回报的恩情最是麻烦,岳郎君觉得呢?”

      “老先生此话何意?照梨听不太懂。”

      “字面意思。”莫城如抬眼,神情谈不上友善。

      “适才刚发生那事,我家先生难免替我紧张。”储原川暗暗扯了下莫城如的衣衫,进而说:“我看岳郎君与这里的人相当熟络,不知来此地多久了?”

      “不久,也就一年多前,跟随戏班来的。”岳照梨说。

      “所以那天出演的戏班不是当地的人?可我听说古兰城每一年肉孜节都会表演这出戏码,还以为是此地民众组织的戏班,这么说从前不是你们?”储原川问。

      岳照梨说:“我们红远戏班各处都会去,行踪一向不定。一年多前辗转来此,正赶上节会前夕,一直扮演龙神的那位男子突发恶疾,无法参与傩戏,而别家儿郎被征兵离家,无人可以替补,所以我们戏班的老班主就跟人推荐了由我代替。此处民风淳朴友善,我也已厌倦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日子,思来想去,便留了下来。教教他们一些官话等等,他们也时常以吃食衣物相赠,我就以此度日。”

      储原川点点头,“这里确实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正适合久居。”

      说话间门口进来一行人。汪硕带兵把整个酒馆团团围住,之后直奔着大门进来。

      储原川就坐在大门口的一张临时摆放的桌子前,抬眼正与汪硕打了个照面。不等汪硕说话,储原川先站起身,拱手道:“军爷。”

      汪硕脚下一软,没敢应声。

      储原川接着说:“军爷,我主仆二人方才就在二楼饮茶,不知哪来的一群贼寇舞刀弄剑的就冲着我们来了,军爷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汪硕寻思了一会儿,侧首与跟前的麾下说:“看看有没有活口。”

      等信的间隙,汪硕问道:“郎君说是这些人先动的手,可有人证?”

      “有。”储原川答,“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这位郎君说的没错。”岳照梨说,“我亲眼所见,那几名黑衣人来势汹汹,又拿着刀和雷火弹,他们被逼无奈只能还手,怎知那些人技不如人,被二位郎君反杀了。按照我朝律法,为使自身免受侵害从而以任何形式采取制止行为,都属于正当权利,是不会被追究责任的。我说的可对?”

      “知道的还不少。”汪硕说。

      当场八名黑衣人无一活口。汪硕得知后,叫人收敛尸体,而后说:“这几人到底是贼寇还是别的,尚不能下定论,你们几位暂时跟我回去配合查证,请吧!”

      储原川说:“官爷,我们主仆二人可以与你回去,但这位岳郎君只是路过却不幸被牵扯进来,我看就不必再连累无辜了吧?”

      汪硕闻听,叫来主簿将岳照梨的身份住处等等登记下来,随后带着储原川二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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