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情喻》子寒夭

22、距离

　　风声簌簌，落了一地的枯黄，不时又随风扬起，抹去种种回忆。一月已过，两人交谈的身影，已默然换了，闲口时的打趣也成了席平和苏泉哲。

　　“快月考了”鹤里说道。

　　“嗯，我目前还算稳定。”韩邱淡淡回道。

　　“快收拾吧，我请你喝奶茶。”鹤里笑着说着。

　　刚走出校门，苏泉哲突然想起自己的复习册落在了教室，便准备回去取。

　　两人收拾的不算慢，已经走到了出校门的小径。韩邱脚步一怔，夕阳的余光凝成黄叶，漏下的尘微衬的他更让人挪不开眼了。

　　原来，苏泉哲走时遇到了高三班的物理老师，两人正谈论着上次的题目。

　　“好好好，那你先去忙，下次再聊。”田老师笑着离开了。

　　“怎么了？”鹤里问着。

　　“那个奶茶我就不喝了，我回去取个东西。”

　　“嗯……好。”鹤里一脸的失落，继而又恢复了笑容。

　　“那周一见。”

　　“好”鹤里走后，韩邱没有回教室而是循着夕霞散尽的轨迹走去。

　　夜的薄纱悄然落下，缀在夜空的星星一颗一颗的坠下。在落地时，成了人声鼎沸的酒馆，成了灯火通明的高楼，成了载满记忆的静湖。

　　树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在湖边的韩邱忆起一句话：“别怕，我不是整片夜空的星光，我的光只为你亮着而已……”不时韩邱的眼眶里蓄满泪水，一滴一滴擦拭着他的痕迹，似是要将他遗忘。

　　“我和你好像越来越远了。”韩邱轻笑一声，沿着昏灯向长夜漫去。

　　午时窗外凉雨几滴，未闭的眼，韩邱望着空荡的座位。不过几秒，听着雨奏的乐，终还是入了眠。

　　微翘的黄叶似秋蝶落在教室的走廊外，来往几个人，手上拿着纸条，上面印着排序的数字，想来是考试的预铃。

　　“月考时间在黑板上，明天都认真考啊。”班任说完就走了。

　　席平今天家中有事，所以苏泉哲的身边安静了许多，以至于韩邱都没有注意到他。

　　“你最近总熬夜吧，黑眼圈又重了些。”鹤里略带有心疼的意味。

　　“在忙复习吧，没怎么注意时间，没事的。”两人平淡的交流映在苏泉哲的眸中。

　　“眼下怎么还有些红肿，是又……”但这些话只能嚼碎咽进肚子里。

　　“我若现在关心他，还……算了。”苦涩的话哽在喉咙。

　　同学陆续退场，苏泉哲也拎起包走出了教室，不过走时咳嗽了几声，闷闷的……

　　“我要去老班那交个作文，要不你等等我。”鹤里笑着说道。

　　“好”

　　浅然的风吹停了午间的雨，又无意渐染了晚夕的颜，故而绘出了微发着亮且粉透了的暖云。浸过雨的天在这时倒亮了起来，原本看着景的韩邱，被这光吸引住了。

　　光笼着靠外窗的桌子，韩邱在走廊探头向内看去。

　　整齐的桌上除了书，还杂夹着感冒药。

　　“他果然是感冒了。”

　　“好了！我们走吧。”鹤里的话将他从回忆里扯了出来。

　　有些昏沉的苏泉哲，刚到家，就躺在了稍凉的床上，嘴里不停嘟囔着。

　　“我想……抱抱你。” 一句未完便深深睡去。

　　再度醒来，已是晚时。

　　“头好痛，好难受。”苏泉哲强撑着起床。

　　“退烧药在哪来着……”

　　“你记好啦，采购的药就在这里第二层啊。” 虚幻的影子发出声音。

　　……

　　“妈，你调任了？”韩邱问道。

　　“嗯，工作的地方调动了，我们可能要搬家。”杨母在厨房忙弄着。

　　“妈，那我？”韩邱调整着盘碟。

　　“没事，我已经看好新住处了，到时候先搬些过去。”

　　“嗯。”他好似叹了一口气。

　　“你国外的二姑父要回来一趟，本来是回国办点事，但是又碰上你生日，就打算陪你过个生日。”

　　“二姑父吗？好久没见他了。”韩邱回应道。

　　“嗯，是啊。自从你爸走了没多久，你二姑父就跟他院系的人去了国外任职。”

　　“二姑父好像是医生来着。”韩邱嘴里刚咀嚼完菜说道。

　　“嗯，到时候让他帮着搬点东西。结束后，给他几瓶之前珍藏的酒，犒劳一下。”

　　一句应答过了，饭桌上只剩缄默一片，韩邱木然的吃着饭。

　　到了餐尾，韩母斟酌几许问道：“小韩，你班任说你近期状态有点不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还是和小苏……”

　　“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妈，我没事吃饭吧。”学校里的事情韩母怎可能不知呢。

　　服下药的苏泉哲，滞愣地看着手中的药。

　　“算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有看着你的机会。”

　　一夜末了，天边叆叇的云压满辉光，只见得沉闷，时有点泪留存云痕。

　　“这天就是我今日的心情啊。”李蒙愁苦着一张脸。

　　“准备好了吗？”鹤里问道。

　　“嗯”淡淡一应。

　　“仔细想想，之前自己好像还是个学渣来着，现在倒是个中等生了。”韩邱喃喃说道。

　　“可以去往各自考场了。”

　　“加油吧，这样或许能离他近点，即使我们已经交错。”韩邱拎着书包走向隔壁的考场。

　　“这些题目倒是眼熟，有几道还有着他的痕迹，动笔吧。”韩邱嘟囔几句后，便正式投入了考试。

　　“请考生认真作答，有作弊者，成绩作废，自觉遵守考场规则，不交头接耳……”

　　考场外，重云被凉意的风带走了，颜色略渐淡然。

　　三科结束，挤满笔墨的试卷，微蜷起来的橡皮屑，都在说着第一天考试结束。

　　“感觉怎么样？”

　　“嗯，估计和上次一样名次应该不上不下。”

　　“稳定保持也不错呀。”

　　考试结束之后，鹤里和韩邱离校的途上说道。

　　两人相离后，韩邱脑海中想着题，默然的走着回家的路，却没瞧见前方熟悉的影子。

　　“最后一道题应该是错了，教过还是不会……”韩邱嘟囔道。

　　隐秘的路旁，本想将这个影子深掩，奈何咳嗽打破了屏障。

　　“嗯？他，他好像没瞧见我，不过这应该不是他回家的方向。”韩邱本来还在猜想。

　　他顿下脚步，想就这样静静的看上一会，奈何路灯亮起，小路上两个人的影子融在一处。

　　“鞋带散了，算了，系一下吧。”

　　一阵风吹过，路旁边的灯昏闪几次，影子相隔渐远，再抬头，已寻不见。

　　“人，不见了吗……”

　　“就因为，系了个鞋带吗？”他低下头，摩挲这胸口前的项链，和平常一样，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