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情喻》子寒夭

21、分手

　　从地上起来的席平，看到韩邱离开后，缓缓走进苏泉哲，轻声说道：“阿哲，我刚才不知道韩邱在教室里，我刚才可能……”

　　“别说了，你先回去吧。”苏泉哲直接背过身。

　　“阿哲，今天真对不起……”

　　他转过身，暗自言语道：“想不到姓韩这么淡定，这样也好，省了不少事。”

　　荧白的月光流过薄纱的缝隙，此刻的苏泉哲翻开了那本带锁的笔记本，上面写着许多关于韩邱的事情。

　　比如他不吃菌类，不吃芹菜，爱吃茄子等等。最后一项刚刚停笔，上面写着今天他说嫌我脏……

　　过了许久，滴答不止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浸入枕芯。

　　苏泉哲的指尖停在聊天框，而隔着屏幕的韩邱在想：“我为什么要说他脏……为什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现在的韩邱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自己明明可以听苏泉哲的话，自己明明是信他的，可是……

　　他矛盾着，矛盾自己是该去弄清楚事情，还是躲避。

　　时间不等两人的思绪，渐渐随夜月淡出朦胧微亮的云边。

　　待韩邱到教室时，便听见纪洋八卦说道：“听说班长请假了，还把物理竞赛的名额给了新来的席平。”

　　韩邱的目光落在做题的席平身上，没料想席平还抬头回了不以为意的眼神。就这个眼神，给了韩邱想和他聊聊的想法。

　　他还没向席平靠近，贾老师就进班了。

　　“咳咳，班长请假一周，这周事务交给席安苑。好了，接着上课……”底下的同学议论纷纷，此刻的席安苑看着眉头紧皱的韩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临近中午，班上的人大抵都去了食堂。

　　零散两三人，其中包括他们，席平抬手指向外面的走廊，让他出去。

　　“有事？”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真怂，自己男朋友被人亲了，自己只能哭着跑走，不过倒挺符合我的意。”席平挑衅的看着他。

　　韩邱只紧攥着手，并没有因为他的挑事而生气。

　　“我会问清楚，但不是向你。”韩邱决定晚上去见苏泉哲。

　　“他不会见你，他现在，恐怕在想为什么自己变脏了。”席平笑着离开了走廊。

　　“我……”哽咽的话聚成叆叇的云，凝在灰暗的天空里。

　　“你带伞了嘛，下雨了哎。”刚完吃饭的同学们相继回到了教室。

　　“没呢，这天气变得有点怪。”他们的交谈成了韩邱午休的背景乐。

　　…………

　　“下雨了，他有没有带伞，咳咳……”苏泉哲失神地望着窗外。

　　漂泊大雨冲走了枝桠上缠绵的蜘蛛网，冲走了韩邱以往的欢愉；留下了空荡的枝窝，留下了烦闷后的落寞。

　　“下课！组长留完作业后，值日生留下，其余人离开。”贾老师说完就离开教室了。

　　“走吗？”

　　“不了，我在等等，再等等……”韩邱略带疲倦的回应着。

　　“你这个样子，他也不会知道，你不如同我一起离开，我送你去他家。”鹤里看着韩邱生出了心疼的意味。

　　“可……”

　　“别犹豫了，走吧。”鹤里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窗外的雨密成细针，不断跌向地面，碎成粉状渗进砖瓦间。

　　“你离我近些，雨下的大了。”鹤里有意离他近些。

　　“没事，我挺喜欢下雨的。”

　　话语浸在雨中，声音渐渐变弱，直至树下的苏泉哲听不见为止。

　　“是我多虑了……”湿透的裤脚倒是看出了他的焦急。

　　“你，在家吗……”鹤里已经离开，韩邱看着熟悉的聊天框，却迟迟没有发出。

　　“我在，找我什么事？”语气淡漠的声音在韩邱耳边响起。

　　韩邱蓦然回头差点和他碰上鼻尖，关键时苏泉哲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碰到，他应该会很嫌弃吧。”为了不让韩邱注意自己的情绪，他打开门向内走去。

　　“进来吧。”忽略不掉的是，韩邱的拖鞋已经摆在毯上了。

　　“我的鞋，已经放好了？”韩邱心里疑惑着。

　　其实在进门之前，韩邱还觉得阿哲对他失望了，可是这个举动是不是说明阿哲还愿意原谅我那天的说的话。

　　“说吧，什么事，有东西落在这？”沙发的角落放着一个装满杂物的箱子。

　　“不，我来是想解释……那天我”准备好的话语在瞬间凝噎。

　　“哦，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还想从我这知道什么？”他脑海闪过韩邱被恶心到的画面。

　　韩邱许多想要解释的话，和将要说出“我不在乎”，“这是一个吻”，“我还想和你在一起”等话都在看到苏泉哲冷淡一刹那全部破碎。

　　“没话了？”情绪中还残存着不理智。

　　“嗯，那我们……”

　　“结束，结束这段荒诞的，荒诞的恋爱……”苏泉哲的话刚吐出时，他便后了悔。

　　“耽误你了，对不起。”欲转身，又说道：“那些扔了吧。”

　　轻缓的将门合上，是韩邱对他们回忆的留恋。

　　因得下了雨，夜晚里多了许多雾气。

　　墨青的草丛溅起水珠，几辆单车碾过泥泞的地面，韩邱在小径上漫走，身上又湿许多。

　　“这条路，好长，好长……”

　　夜色太重，只能依稀看见盛有些水的坑地上，有摔碎的灵魂。

　　“小伙子，醒醒，醒醒。”正准备回家老人看到这一幕喊道。

　　“谢谢，谢谢，真的十分感谢。”韩妈握着老人的手。

　　“没事的。”若仔细看，老人的眼角是红的。

　　“病人没事，只是受到了些刺激，休息一下就好了。”医生对着她们说道。

　　“诶，那就好，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老人佝偻着身子说道。

　　“外面这么黑，不叫家人来接吗？”韩妈说道。

　　“女儿外嫁了，儿子早走了，我一个人不碍事的。”韩妈本想送送，但被婉拒了。

　　“儿子，妈妈终于能救你一次了。”哽咽的老人消失在夜色。

　　雾气散去，缕缕阳光映进病房，眼睛慢慢睁开。

　　“妈，妈……”韩妈已经在韩邱的身边睡着了。

　　此时韩邱又有了对母亲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