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情喻》子寒夭

23、福祸相依的生日

　　林影疏疏，深叶剪下的漏光显映着苏泉哲，微叹几声，朝着反方向离去。

　　“二伯父？你来啦啊。”韩邱一推门就看见了二伯父。

　　“咱们小韩长的越来越帅气了哈。”二伯父手里拿着家具，头上沁满了汗。

　　“现在就开始搬家了？”韩邱放下了手中的包。

　　“是啊，通知下来了，学校离这里也有些距离，倒不如就搬去那边。”韩母说道。

　　“那我也来帮忙。”韩邱拾起些零碎物件，摞在了一旁的储物箱里。

　　“小韩生日快到了吧，又大一岁了，真好。”二伯父有点感慨。

　　“嗯，十八岁。”

　　稀稀拉拉的家常话，与窗外的昏黄的灯交相辉映，倒显出了一番不同的晚景。

　　“就这几天的事，咱们东西也不多。”杨母说道。

　　“好，不早了，我该睡了。”掩上房门的却是窸窸窣窣的写字声。

　　某种意义上的亲近，也能填补他内心的罅隙，月光无声倾泻一地，薄帘虚遮，嘀嗒几两的钟铃，衔接着夜晚的酣梦曲。

　　霓灯漫漫，隔一树相闻，苏泉哲携带了锁的本，进了名为梦的幻境，编织着雾里少年的帷幕，交换的双影溺在寂静的舞台里，掌声渐消……

　　白昼初醒，吹散晚树的倩影，能见晓鸟啁鸣。

　　定了格的答卷，稍是晚了少许。两三天后，测验的试卷发下来了，可喜的是，有进步。

　　“这次的英语作文你写的不错啊，韩邱。”邻近的同学杂嘴说道。

　　“是哦，跟**都有的一拼。”

　　着力一点的夸赞，渐渐传开，他漾起的笑似是为了韩邱的进步。轻瞥一方的韩邱，在追随虚幻的过往，一声呼唤断了念想。

　　“是我。”鹤里拍着韩邱的肩膀说道。

　　“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别太感动。”鹤里拿出一个方正的礼盒。

　　“你怎么，也对，是你也正常。这是什么啊，看起来不错。”韩邱坐回了座位。

　　“之前见你课下喜欢写东西，就买了几支钢笔和一本带锁的日记本。”

　　“不怎么见你喜欢其他的物件。”鹤里补充道。

　　“嗯，观察的挺仔细啊。”坐在左右的女同学，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挺喜欢的，谢谢。”还没聊完就响起了铃。

　　鹤里哑在喉咙的话，尚是吐露不出，于是掖在他的书角。

　　“怎么还换成数学了，死了死了。”一片唉声叹气。

　　“下次别写的那么压抑了，开心点。”一张纸条跌进桌角的暗处。

　　剩余的回应则淹没在安静的课堂里，清商拂落雀鸣。在昏落里，一个被红渍圈起的日期临近尾声，因而成型的礼盒，静默地躺在距离的课桌里。

　　校园向晚的灯逐渐亮起，奇形异状的光屑贴在疯飞的蛾尾，韩邱踏着碎尘回了家。

　　“今晚是不在这里睡了？”韩邱望着近乎空荡的家。

　　“将就睡一晚，明天就可以在那边睡了。”韩母说道。

　　“刚好你明天生日，妈给你准备了小惊喜，期待期待吧。”

　　“妈，不带这样揭晓的。”好奇心在此刻聚在了高点。

　　“我才去过几次那里，家都搬好了。”韩邱从厨房出来说道。

　　“没事，等分的房子下来了，咱还得搬家，到时候你来搬，我歇歇。”韩母把钥匙塞在了韩邱手里。

　　“好，二伯父明天也在吗？”

　　“在啊，明天请他喝点，毕竟这两天他帮了不少忙。”杨母微微一笑。

　　“好”

　　褪落重夜，旧情失去光影的距离，踌躇的留痕递上真挚的祝福，闪烁的感应灯轻轻应着。余温暖过清冷的承载，待到早莺别离晚云。

　　房内仅剩的闹钟依旧开始作响，跳过重复的早餐，韩邱的脑袋又重新运作着背诵的任务，就这样进了学校的门。

　　根据测验韩邱的座位要搬到——第三组第三排，然而苏泉哲坐在第三组第一排，不是刻意，因为先入他眼的顺序就不是自己。

　　“嗯？这是什么。”不合排列的礼物落在椅子上。

　　“什么时候放的，今早？”韩邱疑惑的环视一圈。

　　“也没有写名字，不对，有我名字缩写。”韩邱放下书包后，鹤里也到了教室。

　　“一进来就看到你一脸的懵，咋了，收到情书了？”两人成绩相差不多，位置自然也远不到哪里去。

　　“别乱说，不过有不知名的礼物。”

　　“没送错？”

　　“昂”韩邱愣愣抬头。

　　“打开吧，说不定里面有线索。”鹤里一脸的认真。

　　“也是哈”

　　打开后，手持诗书的小男孩倚在秋的年轮里，他身边的伴着同色系的小狗，时而飘落几片，又随清商拂起落于一偶。

　　“水晶球？好没创意。”

　　“……”跳跃的心跌进深谷。

　　“你怎么了？”鹤里看着神色不对的他。

　　“是，是挺没创意的……”抬头望向沉寂的第一排。

　　“要早读了，你快回位吧。”

　　“行”

　　“你这样，是想让我怎样呢，我真想问问你，这让情绪本就不稳定的我怎么想，只是一个礼物，是，只是一个礼物，没必要多想对吧，别哭，像极了落魄的鬼。”

　　“第三排的那个干嘛呢，全班都在朗读，认真读。”今早看早读的老师说道。

　　几个眼神朝声源处看去，自是少不了趁机窃窃私语的人。

　　“安静”熟悉的声音此刻在教室响起。

　　朗读的声音盖过韩邱的心声，嘴巴机械地重复文言文，脑袋躲避着现实的信息。

　　“诶，你刚才想啥呢，脸色不太好。”早读课后几个“闲人”问道。

　　“……别烦，想题。”

　　“耶~没劲。”

　　抬头向前去……

　　“认真读”班任说道。

　　“应该是看到了”苏泉哲此刻的内心是复杂的，没有后悔是假的，但也……

　　“诶，教任看班都敢发呆，牛啊。”几人说着。

　　“安静”苏泉哲有些沉闷的声音发出。

　　“他这是在……”

　　回望的视线重合，意有躲闪，却顿在原处。

　　“是我”无声的回答。

　　韩邱原本还想给这份礼物笼上幻想，这下碎成了灰。

　　韩邱想不明白自己和他，看似仓促的开始，可笑的结束，这些到底是什么。明明是喜欢着的，可当现实触碰肢体就会溃烂，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的循环，不要这样荒诞的恋爱。

　　“远离我，求你。”理智之上的情绪主导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