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奔现》稣是

6、第六章 惊天觉醒

　　王淑云父亲走得突然，身后之事也料理得匆忙，王淑云痛哭一场后，再没时间哀伤和难过，她通知了亲戚，不管他们在百忙之中能否抽出时间参加葬礼，葬礼都在两天后如期举行。

　　追悼会那天，王淑云已经累得哭不出来了，就连憔悴的母亲也只落了几滴泪，小晖阴郁的眼底里生出几缕血丝，整个人显得愈发的沉默寡言，他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姥姥，细高的身材，苍白稚嫩的面庞让他成为人群中最显眼的一位。

　　参加追悼会的亲戚不算多，几乎都是长辈派来的家庭代表，与死者并无太多感情，仅代表各自长辈或组织表达哀思，走完预设的程序，追悼会结束了。王淑云对大家能参加父亲的葬礼，表达了衷心的感谢，并送走了每一位亲属。

　　夜晚，王淑云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床，她刚想关台灯，发现手机上显示未读消息，是霹雳火石发来的：“姐姐，睡了吗？”

　　王淑云刚还哈气连天，一看这句问话，反倒清醒了，回道：“还没。”

　　“今天累了吧？葬礼可还顺利？”霹雳火石的字句显得格外贴心。

　　“嗯，挺顺利的。今天太累了，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我一个人呢，能不累吗。”王淑云情不自禁地抒发了点小情绪，也许她憋闷了太久，无处倾诉，与霹雳火石说真心话成了她发泄的唯一出口。

　　霹雳火石的状态一直显示输入，半天没输入半个字，最后显示：“姐姐怎么是一个人呢？你老公不在吗？”

　　这次轮到王淑云卡壳了，她合上了眼，静默几秒后，毅然睁开双眼，一字一句地敲道：“姐姐我其实是个单身母亲。”王淑云把消息发出后，突然觉得原来堵在心口上的东西似乎瞬间脱落了，她嘴角抽动地上扬，觉得自己终于面对现实了，心底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

　　“我其实也猜到了。”霹雳火石道。

　　“你怎么知道？”王淑云诧异。

　　“我觉得你不是一个闲得无聊的人，既然肯花这么多的时间与我聊天，一定是个情感无所寄托的女人。”霹雳火石道。

　　王淑云既惊又感觉悲凉，就像被人瞬间扒光了衣服，内心充满了羞耻感，无情却真实，不过她没恼，反而冷静认同道：“弟弟，你好厉害。”

　　霹雳火石发了个得意的神情，道：“我可能比你小些，但毕竟是个男人。”

　　王淑云面带羞赧，发了个害羞的表情，自己竟然笑了。

　　“姐姐，你应该早点招呼我，我也许能帮你做点什么呢。”霹雳火石道。

　　“谢谢，弟弟，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动了。”王淑云抿了抿嘴。

　　“姐姐既然是单身，我们是否可以见个面？”霹雳火石再次提出了见面的请求。

　　王淑云犹疑了片刻，终于应道：“抱歉……还是不见的好，就让我们做无话不谈的姐弟吧。”

　　霹雳火石发了个懊丧的表情，随后缓和道：“没关系的，相信我们终有见面的一天的。”

　　王淑云淡然道：“那就顺其自然吧。”

　　两人彼此道了晚安。

　　王淑云关了台灯，浑身依然疲乏，却再也睡不着了，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去见这位年轻人，虽然她有丝心动，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那样做。

　　******

　　午饭后，天气异常闷热，雷磊刚从客户那里回到办公室，销售总监就溜达到他的办公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怎么样？他们什么态度？”

　　雷磊用纸巾擦去额角的汗，撇嘴道：“不好办，那张处长油盐不浸，就是个笑面虎，根本看不出什么态度，他们说我们产品不错，不过其他厂家的产品也有特色，等着招投标评估吧。”

　　对面的销售总监逐渐收回了笑容，叹了口气：“看来是铜墙铁壁啊，先放一放，你下午去乾晟一趟吧，把我们的尾款收回来。”

　　一听是去乾晟，雷磊舒展了眉头，露出了笑容，爽快应道：“好，我写完报告就去。”

　　乾晟是雷磊的老客户了，去年一年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在这个公司和项目上。他与乾晟的老板混得也很熟了，乾晟的老板钱季礼是个富二代，比自己大五岁，为人豪横大气。这单生意整个过程都进行得很顺利，无论是前期的推进，中间的签订合同，签单后的付款，后期的验收付款都特别痛快。雷磊最后总结道，做销售的核心其实就是搞定客户，让客户信赖自己，相信自己的产品和方案能为客户带来不可替代的价值，生意无疑就成了。

　　雷磊去年超额完成了销售任务，并在销售团队里取得了靠前的成绩，与乾晟这笔大单，有直接的关系，所以他对乾晟这个公司有着格外的好感。

　　下午三点，雷磊先给乾晟项目负责人米佑军发了微信。他赶到时，米佑军将他迎进了会议室，说老板新婚燕尔最近去度蜜月了，根本不在公司。临走前，老板就已经交代了，说哪天让雷磊过来再确定一下售后的情况，如果都谈妥，尾款随时可以打过去。

　　雷磊觉得钱季礼真是个爽快大气的人，心中暗喜，然后与米佑军又梳理了目前的项目状况和后续的售后条款，双方都表示认可后，米佑军说让雷磊在会议室等会儿，他去财务那面去打款和开发.票。

　　一切都按照雷磊预想的那样发展，他心情轻松自如，忽然感觉有些尿意，他走出会议室去楼道里找卫生间。在楼道尽头的位置上找到了卫生间，刚走到一排小便池旁，解开裤子，后面又走来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他的两旁。

　　左边的小哥调侃道：“老大结婚后，明显不一样了啊，比以前沉稳了。”

　　右边的小哥嘿嘿坏笑道：“有人管了，自然不一样了。”

　　“新娘子长得很漂亮，是那种特别娇俏可爱的类型，怪不得把老大迷得五迷三道的。”左边的小哥射出一股热流，释放了口气，感叹道。

　　“是啊，刚才给我们组发糖的时候，那群光棍汉追着瞅人家，后来新娘子羞得捂着脸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右边的小哥憨笑出猪叫了。

　　雷磊拉好拉链，侧脸问道：“老大回来了？”

　　两个小哥同时打量了雷磊，看着眼生，右边的小哥耿直道：“怎么？你没吃上喜糖？快去办公室桌上看看吧。”

　　雷磊一本正经道：“哦，好的。”

　　两个小哥先走出了卫生间，雷磊又磨蹭了会儿，整理好衣领也走出了卫生间，走了两步，刚一抬头，就见到一个身着蓝色蚕丝旗袍的姑娘迎面走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前衣襟上，那精致白皙娇小的脸庞是如此的夺目和熟悉。雷磊惊恐得睁大了双眼，对面的姑娘也惊惧地望着他，彼此半天没说出话，只是呆立在原地。

　　“你……你怎么在这？”雷磊先发了声，语气难掩惊愕，一只手情不自禁地去抓姑娘的手臂。

　　姑娘躲闪开雷磊的手，克制情绪道：“雷磊，你住手，别碰我。”

　　“佳慧，你去哪了？”雷磊激动地又跨近一步。

　　“雷磊，你要是再靠近，我就喊了。”佳慧指着雷磊的脸呵斥道。

　　雷磊瞬间石化了，他没再向前靠近，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佳慧了，但他心有不甘，他强行抑制自己的情绪，质问道：“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雷磊，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分手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佳慧态度异常坚决，似乎从未对自己的不告而别感到愧疚过。

　　“你为什么在这里？”雷磊犹疑地望着佳慧的脸，他瞬间产生了不详的感觉。

　　佳慧的神情忽地软了几分，半天才开口道：“雷磊，我是个什么性情，你是知道的，我不想骗你，我嫁给钱季礼了，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以后你不要纠缠我。”说完，佳慧快步走进了旁边的女卫生间。

　　雷磊就像后脑被人打了一记闷棒，他已经忘了自己在哪了，只是机械地向前走，他只想离开这里，他觉得自己就是这天下最愚蠢的大傻瓜。

　　半路上，雷磊的手机响了，响了许久，他掏出接听了，电话里响起了米佑军的声音：“雷磊，你怎么走了？发.票你没拿啊。”

　　“哦……你邮寄到我们公司吧。”说完，雷磊挂断了电话。

　　雷磊顺着河边走着，在一个桥墩子旁蹲了下来，他抱着头，感觉头疼得快炸裂了，一瞬间，他想起了去年的过往。他第一次带着女朋友佳慧见钱季礼的时候，钱季礼似乎非常开心，还请他们一起吃饭，唱了KTV，每次雷磊提出推进项目进度的时候，唐季礼都很上心和配合，中间又请雷磊和佳慧吃过饭，他们还在一起打过高尔夫……这还只是他看到的情形，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背地里又见过多少次面，他却完全被蒙在鼓里，还沾沾自喜地以为乾晟的项目完全是靠他个人的努力促成的，他TM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大傻X……绿帽王……彻头彻尾的笑话，雷磊接连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颓丧地靠在了桥墩上，他欲哭无泪，目光呆滞地盯着浑浊而散发腥臭气味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