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顾问行没有回话，送不送，出了什么问题，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太监能担得了责的。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康熙又自己接着道：“还是得送出去，这宫里头养不住。再等等吧，好歹等保成抓周结束。”
康熙已经开始思考，该把保成寄养在谁家了，赫舍里氏以及亲党第一个排除，和赫舍里氏不和的，也得剔除，最好还得是养过孩子，经验丰富的。
想着还有不到两个月，保成也得被送出去了，康熙心里头不是滋味，干脆时时把人提溜到跟前，连和大臣讨论政事，都让他趴在桌上自己玩。
保成闹腾的时候闹腾，可不闹腾的时候乖乖巧巧的，几个大臣都看着手里痒痒的，恨不得上去碰一碰，揉一揉。
康熙咳嗽了一声，拉回了诸位大臣的注意力：“如今，蒙古各部都快到了吧？”
佟国维摇了摇头：“还没，只有翁牛特部和察哈尔部的一些人到了。”
“反，反，造反。”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殿内一片寂静，所有宫女太监都低头不语，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几位大臣虽然也低着头，眼神却一直往上，偷瞄着前头的康熙和桌上的小阿哥。
索额图没有犹豫，立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惊慌道：“皇上，稚子年幼，定是有人想要借此谋害小阿哥啊。”
纳兰明珠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看热闹。
康熙将保成抱起来，轻声道：“保成乖，是谁让你教你说这个的？”
保成眨巴了一下眼睛：“哈哈部，布尼尼，反啊，反啊！”
哈哈部…布尼尼？
康熙皱了皱眉头，刚准备张口，脑中却灵光一闪，立马反应了过来：“是有谁告诉保成，察哈尔部布尔尼要谋反吗？”
保成立马拍了下手：“布尼尼。”
“这可不能乱说，下次再乱说，汗阿玛就……揍你小屁.股。”康熙揉了揉眉心，又看向顾问行，“顾太监，你将保成身边的人筛一遍，看看是谁在散播谣言，挑拨是非。”
众人接着讨论三藩的事情，等几位大臣快要离开时，康熙却又喊住了他们：“查一查布尔尼最近的动向。”
出了皇宫，佟国纲就不满地道：“皇上竟然相信一个不满周岁的幼儿说的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佟国纲作为国舅，一向嚣张跋扈，甚至还敢顶撞圣上，其他人可没他这个胆子。
纳兰明珠虽然也感觉小儿之语不必当真，却还是道：“事关谋逆一时，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派去布尔尼的探子很快就回来了，听到并无异动的消息，康熙松了一口气。
佟国纲见状道：“皇上和小阿哥感情深厚是好事，可幼儿之语信不得。”
康熙斜了他一眼：“你觉得朕昏了头？”
佟国纲瞬间不吱声了。
索额图站在边上，眼神晦涩。必须要将那个在小阿哥耳边嚼舌根的人揪出来！
今天能通过小阿哥污蔑布尔尼谋反，明天就能污蔑朝堂大臣，甚至还可能引诱小阿哥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康熙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还没查出什么，出嫁察哈尔部的固伦公主，她身边的长史辛柱就让弟弟阿济根带了证据进宫，告发布尔尼谋逆。［1］
得到消息匆匆进宫的诸位大臣都有些恍惚，竟然……还真被小阿哥说中了？
纳兰明珠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索额图，随后又否定了这一猜测，到底是谁，是谁的消息这么灵通？！
康熙也纳闷这件事，但是当务之急，是得先解决察哈尔部一事。
整个蒙古，笼统来看，可以分为三个区域，漠南，漠北，漠西，忠诚度也依次降低。漠南已经归顺大清，漠北态度还有些模棱两可，而以准噶尔为代表的漠西则一直与大清针锋相对。
察哈尔部属于漠南，可布尔尼因为其父阿布奈被革职囚禁于盛京一事，一直怀恨在心，加上此时大清叛乱四起，京城兵力空虚，守城人员大多是老弱病残，就起了趁机而反的心思。
兵力不够，康熙闭着眼睛躺在了椅子上，半晌，才睁开眼睛：“你们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众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所以然来，康熙挥了挥手，随后抱起保成道：“你们先回去吧。”
出了乾清宫，康熙便去寻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得知来龙去脉，拨弄佛珠的手一顿，将保成抱到跟前，笑呵呵地道：“保成长大了不少呢。”
保成得意地咧了咧嘴：“是的啊。”
太皇太后捏了捏他的小手臂：“保成啊，告诉乌库妈妈，谁跟你说布尔尼的事情好不好？”
“没有谁啊。”
太皇太后和康熙对视了一眼，两人均认定，是对方蛊惑保成，不让保成透露。
太皇太后抱着保成看向康熙：“先以议事之名召集所有人进京吧。”
“若是他们能进京，在我们提前部署的情况下，来个瓮中捉鳖，倒不是难事。”康熙顿了顿又接着道，“现在只怕他们并不理会朝廷的旨意，如今将士们都已经去前线剿灭吴三桂了，根本无人可用。”
太皇太后沉思了一会，道：“图海这个人，可用。八旗子弟家中，都有不少家奴，这些家奴里头，必然也有不少骁勇善战的，好好选一选，也可组建一支队伍。”
康熙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
布尔尼果然没有上当，不仅没有进京，甚至还扣押了朝廷派过去的侍卫。一边煽风点火，讲述清王朝的种种恶性，一边和每一个部落扯谎说已经劝服其他部落谋逆，让他们与自己共谋大事。
康熙再一次忙碌了起来，马佳氏身子也越来越大，陪伴保成的时间也不多，因而跟保成一块玩闹的，便只有何柱儿、德柱儿等一众宫女太监和嬷嬷。
何柱儿用软布和棉花做了一个比碗口稍微大了一点的球，即便被砸到也不会感觉多痛。
保成拍了拍球，球却只弹起了一点点：“不蹦。”
何柱儿笑道：“阿哥可以扔给奴才，我们玩接球球。”
保成把球一举，手一使劲，球就溜了出去，何柱儿立马接住，随后对准保成怀里，轻轻一使劲。
“接到啦！保成，厉害！”保成两只手举着球，非常骄傲。
围着的一圈人立马鼓掌，配合地惊叹道：“哇，小阿哥好厉害，是巴图鲁！”
保成站了起来，挺了挺胸：“巴图鲁！”
保成看了看周围的人，把球扔给了王嬷嬷，王嬷嬷明明能接到，却愣是装作差了一点：“哎啊，小阿哥真厉害，奴婢就接不到呢。”
随后，她把球放到床头，对着保成手口轻轻一推。
“保成，教你！”保成两只手向下一按又往上一抬，“这样！”
王嬷嬷抿着嘴，忍着笑意跟着学了学：“原来是这样，小阿哥真聪明。”
保成又把球扔给她，这次王嬷嬷一下就抓到了，把球举到保成跟前：“小阿哥教的真棒。”
保成咧开了嘴：“嗯啦！”
然而，下一次，保成扔给另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虽然对准了保成的方向，但是球偏了一点，滚远了。保成呆呆地看着球，小眉毛皱到了一块：“呜呜呜，保成，不厉，不厉害！”
一旁的德柱儿立马把球推回去，发现保成光顾着伤心没注意到球以后，干脆直接抓着球送到了保成怀里：“厉害，看，在这！”
保成抱着球，眨了眨眼，随后“哇”地一声哭了：“呜呜呜，不是，不是，保成，没抓！”
德柱儿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马七嘴八舌道：“是，是小阿哥抓的！”
“对，就是小阿哥抓的，我们都看到了！”
保成不哭了，看了看球，又看了看他们：“保成，抓的？”
德柱儿连连点头：“对啊，小阿哥抓的呢。”
保成又开心了起来，继续玩扔球，马佳氏醒过来后，听着外间的动静，将人喊了过来，发现他一头的汗，便用手绢给他擦了擦，笑道：“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保成把球递过去：“球球。”
马佳氏接过球，随后拉着他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没多久，弟弟就要出生了。”
保成轻轻摸了摸，随后突然瞪大了眼睛：“马佳额捏，动，肚肚动了！”
马佳氏笑了笑：“对啊，弟弟在动。”
四月下旬，鄂札、图海等人在科尔沁等部落的帮助下大获全胜，察哈尔部已经乱成一盘散沙，不足为惧，康熙一直绷紧的弦才又放松了一些。
顾问行把保成身边的几人，来历翻来覆去查了个遍，都没能查出是谁跟保成说的。
康熙将人抱在了怀里，柔声道：“保成，告诉阿玛，谁跟你说布尔尼要谋逆的好不好？阿玛不会怪他的，阿玛会重重奖赏他，他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保成奇怪地看了一眼康熙：“阿玛，笨笨，没有谁，保成自己！”
康熙一愣，却没有放在心上，已经开始考虑在保成跟前按一个贴身伺候的。
保成戳了戳康熙，小手指了指跟前桌上的碗：“阿玛，果膏膏。”
康熙听后心花怒放，眼睛都笑碗了，立马把沙果膏端了起来：“保成真孝顺。”说罢，舀起一勺就送进了嘴里。
保成呆呆地看着康熙，却见他又舀了两大勺，原本满满当当的碗只剩下了一小半，嘴巴一撇，哭了，一边哭还一边控诉道：“阿玛，坏，抢膏膏，呜呜呜。”
康熙看着伤心欲绝的保成，懵了：“不是保成让阿玛吃的吗？”
保成越想越伤心，因为马佳额捏告诉他，沙果膏不能多吃，一般每天就这一碗：“不不，保成膏膏，喂！阿玛坏！”
康熙这才搞明白，这小家伙不是想给他吃，只是想让他喂自己：“谁让你不说清楚。”
保成开始顺着康熙身体往上爬，两只手想要扒康熙的嘴，试图寻找沙果膏的踪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