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残》太红

8、留守后

　　父母走以后，家里经常看见白开水煮白菜。

　　可怜巴巴看着锅里，迫不及待等水烧沸腾，立马将小拇指头般大小的猪油放进锅里，锅里荡起一层层油花，加之鲜嫩白菜入锅，撒上盐，等白菜一煮熟，这样就是一顿下饭菜。

　　一锅菜是一天菜，贵州人喜欢辣椒，配一个蘸酱，里面配料很简单，盐、辣椒、酱油，这些每家每户必备品。

　　“国晴，你家是不是又在弄油炒饭啊？”
　　“今天早上我妈加红酸一起炒捏。去我家吃莽啊。”国晴热情说道。
　　“真好，你居然没拿白糖拌饭。不去了，村里等会又讲很多。那些嘴巴真多，说着说着又到我头上。”国兰说道。

　　白糖拌饭，酱油拌饭，猪油拌饭。等米和水在柴火烹煮下，舀一勺子白米饭加上最简单配料，有滋有味。在国兰，国妮长时间油水少，素食多的情况下，家雨貌似比其他三人更高些，国晴比三人更胖些。

　　国兰母亲离开的一个月里，早上四人一起上学，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就在学校小卖部买点饼干填饱肚子，家雨常常拿着零花钱买铅笔，自己不买吃食。放学回家，四人不乖巧，得在回家石头路上，玩石头，慢悠悠走回家。

　　一会儿，国晴母亲拿着路上随便一根木条走在四人回家路上，向左向右，四人与国晴母亲汇聚在莫家坡，莫家坡的坡幅度挺大，是回莫家村必走之路，已经是条水泥路。

　　“莫国晴，你回家再迟点啊，要我来接你，是不是？”说着说着，国晴母亲的木条抽在粉色书包下，打在莫国晴屁股上。

　　四人爬上莫家坡，莫国晴边跑边哭，向着家跑去。老母鸡要啄小鸡，其他三人护不到。

　　家雨在家不看书，爱在电视机坐着，等母亲把电视打开，借着学习语文，偷看电视剧。家雨母亲若是不允，跑去国兰，国妮家偷看。国兰，国妮父母不在家，一次两次去看电视剧，国兰，国妮奶奶不会心疼电费，指桑骂槐。

　　火烧之后，国富跟奶奶住，好不容易建起的新房子还没简单装修，黄色砖头，塑料布窗，一木床。国妮父母又外出打工了，国妮守着大房子，空荡荡的房间，电视剧嘈杂声下，依稀还能听见知了叫的声音。

　　国妮经常开着一晚电视剧，让电视剧里面的声音营造热闹气氛，等到自己已经睡着，又被声音从梦里吓回来，怕浪费电，急匆匆把电视关掉，立马回去睡觉。

　　“你看看，要不要去我们三个家，随便去哪家睡？”家雨对国妮说道。

　　“不啊，家头还有电视剧，去学校，我奶他们就来啊，晚上我又不想去我耶耶家，还是在自己家好点，再讲，家雨你不是不喜欢跟别人睡吗？”

　　“咳，你们都晓得，我跟我爸我妈睡觉，我爸我妈本来是让我睡在中间，每次睡着以后，床咯吱咯吱，我醒过来。我爸妈睡在一头，我在另一头啊，他们这是在嫌弃我啊。所以我慢慢习惯一个人睡自己床，不喜欢跟别人睡，不想听到声音，睡着又醒来。”家雨解释道。

　　“不明白你家床为什么会咯吱咯吱，我只有翻身起床，动作大了，床才叫。”国兰说道，家雨脑子想起喊国兰起床场景。

　　“可能床放不下那么多人。”国晴说了一个理由。

　　“怪不得，我在自己家就行，明天你们记得喊我起床上学啊。”国妮说道。

　　“行行行。”国晴应道，深得自家母亲三行口头禅。

　　也许，很难有人像国妮一样，等天还没有黑，立马把所有的门锁了，拿着一个毛毯，开一盏一元一个黄色小灯。国妮睡觉不踏实，一直提心吊胆着，怕房子不牢靠，有人破门而入。

　　四人没再对这个话题争执，玩了一会儿，各回各家。

　　家雨母亲对莫家雨小时候很严格，因为在农村，孩子是她们的筹码，是她一生为之付出的“东西”。

　　考试成绩出来，数学考试成绩差，对不起，殴打是家常便饭。刚刚好，莫家雨拥有虎妈猫爸，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

　　莫家雨在母亲照顾之下，在同龄孩子上，身高占优势。体育课代表想让莫家雨参加跑步，运动神经发达，莫家雨却害怕了，怕裁判的“三二一”，怕那一声枪响。

　　“不行啊，我腿不舒服。”莫家雨拒绝了这个提议，用的是莫家雨腿不舒服这个借口，随之而来，是莫家雨不珍惜班级荣誉的窃窃私语。

　　莫家雨万般感谢数学，数学成绩一塌糊涂，母亲用棍子敲打。第二天，双腿早已淤青，那可能是蛙跳八百米的感觉，酸疼感直达细胞神经。

　　莫家雨不知道是不是很符合心计这个词？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卷起裤子，露出伤痕，告诉莫家雨同桌，同桌发挥大嘴巴的功能，中国式的堆积来了，许多人纷纷观看。

　　“家雨，我的天，这么惨的呀，你疼吗？”同桌代表发问。

　　体育课代表也过来看见了，瞟了有一分钟之久的一眼，没说什么比赛的事情，那次运动会随便莫家雨选择，再也没有听见关于莫家雨的坏话。

　　小学里的比赛，一年级围绕操场跑一圈，你的年级决定了你比赛的圈数，与同年级相比，莫家雨每次运动细胞发达，总能在比赛中带回来一些什么。比如第三名的铝杯，比如第二名的毛巾。

　　莫家雨固定的朋友寥寥无几，经常在朋友面前出谋划策，还能被采纳。笑起来天真快乐，也有欲盖弥彰的活泼。

　　“你别跟国妮玩啊，你奶跟我讲，我才晓得国妮偷钱。” 国晴母亲害怕国妮带坏自己孩子，跟国晴说道。

　　“没会，没会。她那是还小不懂事。现在都是三年级学生啊，你当初不讲早点，现在玩得好好捏，为什么不跟人家玩啊。”国晴觉得没理由。

　　“多跟家雨玩，家雨现在三年级，奖状贴满一面墙。也不能跟家雨多玩，家雨有点小心机，上回四十多元掉了，跟她爸爸妈妈保证一个多月没问她们要钱，还有钱买笔买小嘴。”国晴母亲矛盾交代道。

　　“笔是她之前就买捏，小嘴是她把自己笔卖出去，换成钱买来捏。也不知道国妮咋大方起来了把自己辣条分给家雨。”国晴解释着，解释着，好奇心问了一句。

　　“行行行,这些我不关心。我意思是，让你学好，别成绩差，没点长处。家雨成绩好，国妮长相好，国兰脾气好，你看看你。”国晴母亲总爱拿国晴跟其他三人比较。

　　“妈，行行行，晓得啊，我们约好洗衣服，走了。”国晴重复着母亲的三行，拿着洗衣盆，走向洗衣井。

　　毛笔字书写的红榜---电费单，长年在国晴家小卖部门口张贴出来。

　　国兰，国妮奶奶看了一眼，是比平时全家的少，但仍然觉得不对劲，好像不该那么多。家雨，国晴母亲看了一眼，思考道：孩子看电视次数是不是多了，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