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离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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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收拾妥当到了议会厅才发现里头人已经全数到齐，唯她一人姗姗来迟，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落座。
赫连凃窝了一晚上的火这会子找到了发泄的人，不肯轻易过去，冷哼一声，“林姑娘是大忙人，我们这些人坐在这多等些也是应当的。”
林念刚碰上杯盏的手一滞，来者不善的语气不难听出是要找茬，不亢不卑应道：“赫连将军抬举了，左不过是去了军营一趟，发现他们的住处简陋不说，连休息的床榻都只是木板临时拼凑搭建的，不知每日睡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否有好的精神操练？”
赫连仿若被滴了一滴醋在身，浑身不自在，嗓音粗了许多，“林姑娘这话说的，莫不是觉得我平日里克扣了他们？”看向正座上的萧毅，喊冤道：“世子，您可要评评理，这不是空口白牙诬陷我吗？”
“赫连将军不必激动，我不过是去看了一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有感而发，你这火急火燎的在世子面前喊冤，倒像是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林念浅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杯盏轻饮一口，“赫连将军倒打一耙的本事着实不容小觑。”
另一边赫连凃的脸色越来越黑，望着林念的目光也越发不耐烦，静坐在位子上，轻飘飘溢出一句，“世子，林姑娘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执着本心，可知这作为会伤了我们这些老将的心？”
萧毅眼眸沉沉，再看向林念时神情已隐隐多了怒气，“阿念，注意分寸。”
林念只是轻声笑了笑，并无觉得半点不妥，语调轻柔俨然不是想吵架，只是单纯的说出自己所见所感，“世子觉得我说的过分吗？我不过是亲眼所见，难道还不能说出实情吗？”
其余人坐在位子上，没有一人敢插嘴，倒不是不想，而是不想因为赫连凃牵连自身。索性看着热闹，也正好探探萧毅的态度。
赫连凃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神情松散，并未将林念放在眼里，粗粝的手指时不时敲击着桌面，大有要和林念争个说法的意思。
林念和赫连凃两人对于萧毅而言，孰轻孰重，今日也正好能有个答案。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皆不会留恋儿女私情，不知他们一心追随的萧世子又是如何呢？
一时间会议厅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主座上那位，一切定夺都在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中。
萧毅一掌拍向桌子，沉闷的响声虽不刺耳却叫人心头一颤，这是发怒的前兆。
“赫连将军人品贵重，你若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就给我烂在肚子里！”萧毅阴沉着脸望着不远处的林念，甚是厌恶的皱眉，“听会来迟便罢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出去。”
萧毅极少在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脾性，对林念今日所说的话已然是忍了许久，“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林念霍然起身，从容有度质问，“世子是否真的一碗水端平？据我所知您接下来的计划更是将赫连将军安排的甚是妥帖，怎么？他的命是命，旁人的便不算了？”
此话一出，厅内所有人皆是惊恐看着她，只觉眼前人怕是疯魔了，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萧毅怒不可遏，衣袖一扫，桌上的杯盏掉落在地，茶水四溅。
众人赶紧起身抱拳劝说。
“世子息怒！”
赫连凃作势起身懒懒散散随众人行了礼，“林姑娘急言，世子切勿当真，末将被人误解也不是一两日了。”
“仲泊，带她出去。”
仲泊盯着一道道迫人的视线走到林念身边，低着头，伸手请走，“念姑娘，移步。”
林念推开他请走的手，不嫌事大继续真情实感发言，“赫连将军一直居于高位，这些年虽有苦劳却未必有功劳，连操练士兵这样的事也要铁骑军带领，传出去莫不是笑话？”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句句戳在赫连凃的强撑笑容的脸上，直到话音落下，在场之人无不神情严肃。
就连仲泊心中也惊愕不已，“念姑娘，莫要再说了。”
林念斜睨了他一眼，悠然道：“不说便不说吧。”
临走前她看了萧毅一眼，眼角含笑出了门，对刚才的一番宏论不甚在意得罪了谁。
随着她的离开，紧张的气氛并没有得到纾解，其中以赫连凃为首的一派更是伫立在原位，并没有打算坐下来继续商讨的意思。
“世子，那林姑娘说的话未免太不知轻重，凡事讲究证据，她只是去了军中一次便可以断定赫连将军克扣罪名吗？”
“世子，听说林姑娘是三番两次救您之人，可若揣着救命恩人的心思对咱们的事情指手画脚，未免不成体统！”
“没错，领兵打仗本就是咱们男人的事，来个娘们算怎么回事！”
萧毅转动银扳指的手停下，漫不经心抬眸望向最后说话的人，“听你这口气，打算如何？”
段虎是一介莽夫，说话做事向来是直来直去，几年前得赫连凃赏识招进军中，算是心腹之一，唯赫连凃马首是瞻，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文绉绉的人，譬如萧毅在他眼里就是个只知躲在帐篷里指手画脚的孬种，还得靠他们上阵杀敌搏命。
身旁的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奈何他皮糙肉厚没感觉到脚背痛意，只顾着为赫连凃争个说法。
“依我看，这种动摇军心，挑拨是非的长舌妇就该乱棍打死！”
仲泊下意识看向他，乱棍打死这样的话他也敢在世子面前轻易说出，可曾想过那人是小少主的阿姐？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抚养小少主长大的人，于情于理都该尊称一声，倒成了他嘴里的“长舌妇”，念姑娘若是听见了，只怕定是要叫这人难堪。
赫连凃安稳坐在位子上，没有想要呵斥段虎的意思，任凭他在此耀武扬威，说的话愈发不经过大脑。
“赫连将军待世子可是一片忠心，您可不要听那起子人说的酸话，再说了这些只知涂脂抹粉，绣花的娘们能懂什么？巷子点大的地方能有什么见解！”段虎嗤笑一声，“还是说世子就爱听这些？”
“放肆！”仲泊厉声呵斥，手已伸向腰间，大有拔剑的趋势。
萧毅摁住他的手，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眉眼下隐匿起肃杀的煞气，“段将军看来很是气恼？”
段虎一愣，没想到萧毅居然还能好脾气的问自己，当真是草包，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他心里不由唾弃，赫连将军居然屈尊在这种人手底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气恼不至于，只是觉得世子未免太过偏信那女子。”
萧毅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几下，侧眸看着赫连凃挑眉，“将军手底下的人倒是护主。”
赫连凃眼神微动，打圆场道：“世子，是末将管教下属不严，回去定会严惩不贷！”
萧毅勾唇浅笑，“将军有心了，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的确有正事需要和将军商议。”转眸看向众人，“今日先这样，我同赫连将军有正事商议，你们先退下吧。”
众人虽有疑惑，仍起身抱拳行礼离开。
出了院子，各成一派，三三两两的人走在一起小声议论。
“世子单独留下赫连凃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神神秘秘的！”
“该不会真就像林姑娘说的，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交给赫连凃做？”
“方才在会议厅，我听着林姑娘的意思想来是知道了什么。”
“先前每次安排，他赫连凃都是享清福的人，上阵杀敌这种事哪次不是我们冲在前头？”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但咱们也不能全怪世子，咱们在江陵多年，不也被他赫连凃一直压制？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世子想要做主也得卖他赫连凃几分薄面。”
段虎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的话，不顾身旁人阻拦，上去就是一脚踢在那人腿上，当即让人趴在地上，疼的说不出话来。
“狗东西！几个胆儿敢在背后议论将军是非？”段虎不解气一巴掌狠厉招呼过去，直接打的那人口鼻出血。
“段虎，别欺人太甚！”
“呦！这还有人想做救世主？怎么！你来替他受着？”段虎讥讽的望着他们一群人，放下狠话，“认清自己什么身份，别以为世子能保你们！到头来还不是听我们赫连将军的话！”
他啐了一口，吐在挨打人的身上，满意离开。
待他们走远，刚才议论的那帮人才敢上前来看看。
“欺人太甚！”
“别说了，要是被听见，你也要遭殃。”
“咱们这份窝囊气还有忍到什么时候！”
挨打的人揪住身旁人的衣服，气喘吁吁道：“咱……咱们去找世子。”
“找世子？他能管吗？”
“对啊，世子在议会厅上极力维护赫连凃的样子你忘了？连林姑娘都被请出去了。”
那人摇了摇头，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不试试……怎么知道。”
几人围成一圈，看他说的笃定不免有些动心。
“要不咱们去试试？总好过在这一直受气。”
“咱们不能明晃晃去找，应该私下找仲泊，让他替咱们通传。”
另一边，林念站在凉亭里望着刚才的一场闹剧，无奈摇头。
宋启直言道：“念姑娘怎知段虎一定会莽撞行事？”
“他这人胆大妄为，目中无人，这些年跟在赫连凃手下做事更是将其他人不放在眼里，方才在会议厅内他恐怕更是笃定萧毅不敢对赫连凃怎么样，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那这挨打的人，的确是冤，不过是议论了几句，当众挨了一顿毒打，面子里子都没了。”
林念盈盈一笑，转身朝石阶走去，“接下来有劳宋将军将人带到我那，身为医者我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
她的笑容太过耀眼，清冷的面孔极少有如此生动的时刻，但不知怎的，宋启总觉得怪怪的，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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