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一言难尽 ...
-
话虽如此，萧毅仍有些担心，皱眉道：“如你所言，若放他们离开回到家中未免太过大张旗鼓，且萧策虽明里暗里打压江陵，但这里究竟有没有他的眼线尚未可知。”
夜里冷，林念轻轻呼出一口气，瞬间凝成一片白雾，“世子的意思是怀疑将领中有红渊的人？”明媚一笑，“还是世子想说赫连凃便是那眼线？”
她果真时时事事都能猜到七七八八，这也是他同意她可以一起听会的缘由，“即便赫连凃同红渊并无关系，但他违背军令，态度嚣张，早已不配如今的位置。”
赫连凃所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触了他的逆鳞，即便不死也断然不会让他享清福度日。
“世子凡事思虑周全，这的确是好事，可若一味求周全，反倒会束手束脚，得不偿失。更何况你本就以江陵为诱饵，死守江陵是困兽之斗，又何须怕所谓的眼线？”
萧毅目光一凝，知道她聪慧过人，却没想到她竟早已看的透彻，明明所有的布局他都还没有说，她却能随口说出他的想法，就好像在他的脑子里下了蛊虫，一举一动皆在她的眼里。
他抬手将她的衣领拢紧，“回去休息，养好伤。”
林念轻轻颔首，目送他离开的身影，驻足片刻转身回去。
总归他现在对自己还是和从前并无不同，这就是好征兆，若他还是心存疑虑，必定会防着她，也不会同她商讨赫连凃的事，只要她可以去听会，知晓他接下来的每一步，就一定会成功。
江陵城外，宋启已经命人将赫连凃的手下集体捆绑在一处，等候萧毅前来发落。
为首的人甚是嚣张，即便身陷困境，依旧不怕死的叫嚣。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赫连将军手底下的人！我们都是为将军办事的！你莫名其妙将我们捆着，是何道理！”
身旁的人立马附和，“就是！难不成仗着是世子手底下的亲信就能随意处置了我们！天下可没这道理！”
宋启冷笑道：“你不必叫屈，孰是孰非世子自会定夺。”
那人明显一愣，语气仍旧不善，“宋将军，别拿世子来吓唬我们，这点事世子他才没闲心功夫管，宋将军莫不是报私仇，别是因为赫连将军在世子面前得脸，你心生嫉妒，想要栽赃陷害！”
徐影利剑出鞘，直抵叫嚣之人的脖子，“再敢多说一句，现在就要了你命！”
宋启厉声呵斥：“做什么！把剑收了！”
本就被人指着鼻子骂，说他们以权谋私，现在拿剑直抵人家，更是叫人以为他们仗势欺人，本没有的事也会被说成有。
那些老者一见兵器露出，原本害怕的面孔更是白了几分，局促不安的看着宋启等人。
那人果真见势嚷嚷起来，“瞧见没！他们就是以权谋私，亏得我们赫连将军一片忠心，命令我们去前面看守，以防有敌兵来犯，结果他们半道拦截，还将咱们五花大绑，分明就是有贼心！”
身旁的人同叫嚣之人相视一眼，“大家睁开眼睛看清楚，此人用心不良，焉知不是来杀我们的！”
那些老者随赫连凃的人刚到这里，话都没说上几句便被埋伏在附近的宋启等人拿下，这会听说要杀了他们，更是跪地求饶，场面一度纷杂吵嚷。
直到萧毅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世子。
众人齐齐抬眸望去，果真是世子来了。
萧毅下了马，经过宋启身旁时，责怪的眼神直戳宋启心尖上，“就是这样办事的？”
宋启自觉理亏，低头默不作声。
“赫连将军命令你们做什么事？”萧毅慢步到叫嚣之人身旁，声音沉着冷静，听不出一丝来算账的意思。
那人也没料到萧毅竟真的前来此处，担心之余又唯恐将事情办砸，硬着头皮道：“将军说近几日江陵不太平，命咱们巡逻。”
萧毅轻哼一声：“深夜出城巡逻？”
“是……”那人眼珠子一转，“将军说出去远些，有变动也能及时发现。”
“哦？”萧毅打量了眼他们身后，“就这些人够吗？”
那人以为蒙骗过关，赶紧笑道：“够够够！咱们这些人够了！”
萧毅转身看向身后的徐影，“愣着做什么？”
徐影愣了一下，忽而明白过来，同刚才一般剑端抵在那人脖子上，恶狠狠道：“老实点！世子面前还敢撒谎？”
那人小心翼翼将脖子往后缩了缩，试图离剑远一些，“世子您这是何意？”
“来之前赫连将军说手底下人不老实，说是违抗军令招了一些高龄之人进军充数，难不成说的就是你们？”萧毅故作不信，“去瞧瞧那些人到底是谁，怎的穿着如此奇怪。”
宋启得令走过去，将那些捂得严严实实人的兜帽一一取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张张沟壑纵横的脸，此刻吓得脸色发白，见到宋启一个劲求饶，话都说的不利索。
“世子，那些人并不是军中之人，而是一群高龄农夫。”
萧毅背手在后，腰间的短刀不知何时拿在了手里，眨眼间刀已没入那人的肩上，疼的那人嚎叫起来。
撕心裂肺之声吓得众人更是屏气凝神，唯恐殃及自身。
“你这是打量着蒙谁？”萧毅目光切切，手中的匕首向他的肩肉狠狠推了进去，“你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你自己。”
那人脸色惨白，痛疼催促他不得不说出实情，“赫连将军命令我们带他们出来……”
“然后呢？”
那人犹豫了一下，若是实话都说了，会不会自己照样没命？
他藏了一手，眼神闪躲，“将……将军只说要咱们带人出来……旁的倒是没说。”
萧毅眯眼盯着他良久，嘴角笑意微扬，拔出短刀，在众人还未反应之际，方才说话的人已经轰然倒地，临死前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从他污渍的指缝里流出，却没有止住的趋势，很快咽了气。
另外五人吓得够呛，死的人是他们之中的领头人，现下他们没了指挥，各自慌乱，如一盘散沙。
方才一直附和的人站了起来，“世子！您听我说！”
宋启一脚踢开他，“什么东西！也敢站起来在世子面前回话！”
那人叩头认错，“世子，您饶了我，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萧毅抬手止住宋启想要上前去好好教训的举动，“说。”
那人怕宋启突然冲上来给他一脚，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瞥向他，“将军说要咱们把他们带到这……以绝后患。”
话音落下，那些被捆住的老者们皆是一脸惧意，他们虽不能上阵杀敌，可在军中也从未做过违抗军令的事，即便如此仍逃不过一死，这世道究竟还没有律法可言？
萧毅目色沉沉，今日之事虽早已猜到，可真当事实摆在眼前，仍心头一阵心寒掠过。赫连凃从前也算是忠贞之士，如今竟也变了……
“宋启，动手。”
随他一声令下，赫连凃派来的五人全都血溅当场。
萧毅眉头不曾动过一下，既然为旁人卖命，他自是不会可惜，“今日之事若你们信得过我，便将它烂在肚子里，回去以后只当此事从未发生，我也会安顿好你们，不必怕人过来寻仇。”
那些老者们互看几眼，其中一人仍不放心道：“世子，若是赫连凃发现这些人已死，会不会怀疑是咱们做的？”
另一头，宋启为他们割断绳子，嗤笑一声：“你觉得以你们这老胳膊老腿的，能杀得了手持兵器的年轻人？”
老者们稍稍松缓了心中的紧张，只是面前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怎么看都叫人瘆得慌。
“世子，末将即刻安排他们去咱们事先安排好的住处。”宋启招呼手下人扶这些老者们起身离开。
萧毅拂了拂手，“计划有变，送他们回去家中便可。”
宋启不解，疑惑望着他，“世子怎么突然……”
“你照办就好，其余的事明天再说。”萧毅侧身上马，握住缰绳，“护送他们平安到家。”
“是，末将去办。”宋启转眸看向地上的尸体，“那这些……”
“毁尸灭迹。”
.
翌日，林念正倚在窗边，头疼的看着自己绣工，丧气道：“这女工未免也太难了。”
从前阿娘就常吩咐她一定要会女工，将来嫁人了定不会招人嫌，偏巧她喜欢的都是男儿喜欢的东西，什么兵法排布，骑马射箭等等，她都是个中好手，只有这女工是她一提起就头疼的事。
瞧着对面的人穿针引线，轻松自然。到她这，不是穿针错了，就是两针距离偏远，明明极简单的翠竹式样，硬生生让她绣成了甘蔗，同好看没有丝毫的关系。
“嘶！”林念吃痛吮吸食指，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将针扎到手了。
“姑娘，要不还是我来吧，您这十指都快没好皮了。”
林念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她就不信这邪，难道这些东西还能比替人看病问诊还要难上许多？
婢女仔细留意着她的手，刚穿针过来手又被扎了一下，她是真的心疼姑娘，也心疼那一圈圈拉长的绣线。念姑娘做绣工不仅费手指还费线，一晌午都用了几卷绣线了，可这绣品似乎还遥遥无期看不到尽头。
“姑娘，世子请你过去一趟。”外头走来一女婢，见林念正埋头弄着手上的东西，只以为没听见，正准备重复一遍却看见对坐的人摇了摇头。
她低头离开前去回话。
刚走到院子，便见世子从正屋走来，“世子。”
“嗯，念姑娘呢？”
女婢觑了眼身后，微微笑道：“念姑娘正在做绣工呢，奴婢瞧着像是给世子您做的。”
萧毅一愣，倏而正经道：“别胡说。”嘴角微勾，“你瞧见绣的是什么了吗？”
“离得远，奴婢没有瞧见，不过隐约看见些许轮廓，像是男子用的图式。”
萧毅拂手道：“瞧着你挺机灵的，差事也当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女婢咧开嘴一笑，曲膝谢礼，“多谢世子。”
萧毅背手走近，屋子里的两人尚未发现他的到来，他驻足门边倒是听到了大概。
“你说我这绣的怎么样？”
“姑娘，心意最重要。”
“可是他若是不喜欢怎么办？”
“姑娘这是第一次送绣品给旁人，奴婢若是那人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林念心满意足的看着手中的青竹，“其实也挺像的对吧？”
女婢忍着笑意附和道：“姑娘第一次绣，这成果已是不错了。”
两人说着话，丝毫没留意到身后有人走来。
“瞧什么呢？”
他声音沉磁有力，吓得林念当即把东西藏在身后，“世……世子！”
萧毅凝望着她的脸，握拳掩饰笑意，一本正经开口，“藏了什么好宝贝？”
“没有！”她坚定回道。
女婢匆匆起身行礼，“世子。”
“你退下吧。”
一时间，林念有些慌乱，看着女婢从身旁离开，想出声叫住，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不是说要我去听会吗？我这就收拾收拾过去。”她将东西一直藏在身后，动弹不得，“我还要梳妆打扮，不如您先去？”
萧毅若有所思瞥了眼她身后，挑眉道：“好，你快些来。”
看着他离开，林念瞬间松了口气，拿出藏在身后的半成品，暗暗咂舌。
幸亏她反应迅速没被他瞧见自己这绣工，要不然得贻笑大方了。她在众人面前一向是没有不会的，若是被人瞧见她这不如娃娃的绣工，只怕传出去以后她要戴着面纱度日了。
再者方才的一瞬间她就是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绣的东西，听教她的女婢说，钟离的绣工是极好的，在她手上这些针线仿佛都活了过来，绣出的式样皆是栩栩如生。
想来萧毅定是看过她的手艺，若是瞧见她的，只怕刚才当场就要笑出声来。
低眸看了眼手里的绣品，林念不觉又松了口气，幸好她是送给阿和的，回头等完工了，一定叮嘱他切莫和旁人说是谁绣的。
，还差
作者已关闭该文评论区，暂不支持查看、发布、回复书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