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迷失》葬剑

11、第十一章

　　来到普林斯庄园的第二个晚上，哈利再次站在那个昏暗的甬道中，那扇白色的门扉紧闭着——就算没有关闭，他也不会想要推开。但与上次不同的是，在他的左手边，出现了一扇黑色的铁门，斑驳的锈迹看起来分外的古老而不详。

　　他本想要拒绝进入，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不由己。他感觉到梦里的“自己”径自推开那扇门，落入灰暗阴霾的场景。

　　空旷贫瘠的院子，古板老旧的楼房，四周是高高的黑色栏杆，一如灰色的天空所奠定的基调，沉闷，压抑，透着一种隐隐的疯狂。

　　这个院子里生活着一群孩子和一位看起来不那么友好的女性。他确定自己从未到过这里，也从未见过这些人，但是梦里的“他”却对这里的一切知道的相当清楚——就像是他真的一直生活在这里一样。

　　当梦里的男孩们开口挑衅讥笑他的时候，当他从男孩们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时候，他猛然明白了一切——

　　“嘿，汤姆。”领头的男孩说，“看看，看看，这是什么眼神？”男孩和他的同伴恶意地靠近，“你还没有受够教训是吧？”

　　那个男孩眼睛里的印出的人影哈利没办法忘记，虽然只是在二年级见过一次，虽然梦里的“自己”瑟缩着身体，看起来弱小无比……

　　那是汤姆·里德尔。

　　那是伏地魔。

　　而他是哈利·波特。

　　如果抛开原因和对方的身份，这真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奇妙经历。在他的梦境中……他看着伏地魔的童年，感同身受——对，他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心中的愤怒。跟上一个梦的旁观者立场完全不同，他就像是这场历史剧幕的主角，不得不亲身经历其中的一切。

　　他的意识仿佛分成了两个——一个感受着“梦”中的一切，一个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谁，意识到这里是个“梦境”。

　　孤儿院里其他男孩对他报以嘲笑的目光，吐出轻蔑的讥讽。他们对他拳脚相加暴力相向——但是最后，他让他们永远没有办法后悔这一点——死人当然没有办法去后悔。

　　他冷漠地看着孤儿院的女主管划去那些永远不会回来的男孩们的名字并合上名册，心里满是残忍的快意——这些丑陋的、没有力量的家伙，竟然敢侮辱与众不同的他，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他让那些侮辱他的人充分地体会到了痛苦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无数次被揍得蜷缩在角落里时想象的那样，他撕裂他们的皮肤，看着鲜血从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口慢慢流出，听着他们杀猪一样的凄惨嚎叫。

　　他们扭曲的表情和惊恐的目光充分的愉悦了他——那些鲜血和痛苦的场景刺激了他的感官，他着迷地看着这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美妙景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甜美满足。

　　享受够了之后，他让他们永远的闭嘴。那些男孩如同灰败破烂的玩偶，毫无声息地躺倒在被鲜血浸渍的土地上，空洞的眼中嘲笑和恶意的神情统统消失，只凝聚了最后的惊恐和绝望。

　　他们将会慢慢腐烂，而自己一定会成就不朽。

　　哈利在汤姆·里德尔的大笑中醒来，但是那个笑声仿佛还在脑中回荡。

　　也许因为这次梦的主角不是哈利本身，他这次没有失控地尖叫——但他觉得喉咙沙哑，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却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哈利只是浑身冷汗地下床——他非常需要平静一下自己。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发现这间老宅子里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个活物似乎也醒着，昏暗的火光从一楼大厅映照到二楼走廊里，让哈利出现一种既视感……

　　不是，那不是既视感……昏暗的走廊就如同梦中的甬道，只不过两旁并非光滑的石壁，木制的天花板也不是弧状的穹顶，但是它们同样的阴暗幽邃，令人心生恐惧。

　　哈利像被什么追赶着似的逃离这个走廊，顺着那忽明忽暗的昏黄光线走到楼梯旁。

　　壁炉里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那个黑色的身影默默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端着酒杯，里面的液体在火光下折射出温暖的颜色。

　　哈利看见斯内普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注意到他的出现，就慢慢地走下楼梯，坐在大厅里的另一张椅子上。

　　“能来杯酒吗？”哈利尽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但是句子里的颤音出卖了他。

　　斯内普扫了他一眼，挥动魔杖，柜子里飞出一只干净的酒杯落在哈利面前。

　　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下去，辛辣灼烧的液体通过他的喉咙，强烈的感觉刺激着他的泪腺。那不是一杯酒，却像是一团火……而那团火驱散了今晚的恶梦在他心底留下的冰冷和慌乱。

　　他觉得自己好多了。

　　“谢谢。”

　　——他在向斯内普道谢。

　　哈利心里升腾出一种新奇的感觉——他居然会向斯内普要求一杯酒……而斯内普竟然一句话都没说的就给了他酒杯而不是毒药。

　　那个男人依然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如果不是他刚刚的动作，哈利会以为这个斯内普仅仅是一个梦魇——这样他对自己的那种堪称友好的态度就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斯内普……教授。”哈利在挣扎着究竟要不要告诉斯内普恶梦的事，毕竟自己必须做的事情里面没有事无巨细的向斯内普报告这一条。而且，斯内普如果根据这个判定应该把他交给魔法部怎么办？

　　“看来你还是跟五年级的时候一样愚蠢，波特。”只是一开口，就足以打散哈利所有的疑虑。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斯内普，能把所有普通的日常用语变得无比险恶刻薄。

　　任何话语只要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带着冷漠和不屑，足以让人对他咆哮。而始作俑者本人却永远冷漠地睨视着你，让自己的愤怒显得越发不堪。

　　但是这个晚上，在斯内普难得的表现出了“友好”之后，哈利不想与他起冲突，所以他只是平静地说：“我不明白，教授。”

　　“在睡觉前清空你的大脑，波特。”斯内普凝视着火光，跃动在他眼中的焰色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层温柔的色彩。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足以抵得上一打幽灵，让哈利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浸没在了冰冷的水中。

　　“还是你依然认为有关黑魔王的梦是那么的有趣？能够彰显你的特别？”

　　斯内普终于转头看向他，双眸之中漆黑空洞，让哈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并没有忘记这一点！”哈利倔强地看向斯内普，他垂在左侧的手握得死紧。

　　“我注意到……你并没有反驳关于恶梦的内容。”斯内普撇过了头，重新靠在椅背上，错开那双绿色的眼睛。

　　“因为那是事实，我不认为需要隐瞒——在你要求我们相互信任的前提条件下。”

　　“天真的格兰芬多。”阴影中的斯内普似乎是做了一个冷笑的表情，“永远别指望一个斯莱特林会告诉你全部，波特。”

　　“可是你说了‘信任’。”哈利强调着这个单词。

　　斯内普轻嗤一声：“不完全告知，并不代表不信任——没有必要的告知被允许保留。”

　　“阴险狡猾的斯莱特林。”哈利愤愤地说。

　　斯内普这次确实地做出了一个讽刺的表情，他的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如果不是我这个阴险狡猾的斯莱特林，波特，你现在依然是个逃犯，而你那个愚蠢的教父和无能的朋友们也只能在那个誓言的约束下一筹莫展。”

　　哈利完全没有回嘴的余地——斯内普的每一句话都正中他的要害。所以他只能尽力地转移话题——

　　“你究竟是为什么帮助我？”

　　哈利似乎看到斯内普的眼睛微微地眯起，像是在回忆什么，但是他很快地恢复成面无表情，不，也许比那更加刻板——就像是要将什么东西埋葬的无动于衷。

　　“不为什么，波特。”斯内普冰冷地说，“我以为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语调上扬，带着些许恶意嘲弄，“救世主的脑子根本连三天之内发生的事情都记不住？”

　　“我不认为那是正确答案。”哈利极力忽略斯内普的侮辱——这有点难度，他已经和斯内普不合了六年，几乎形成这个人一开口他就想要顶回去的条件反射了。

　　“那就是正确的答案——你本身所享有的只有我的厌恶，波特，其他的一切，都不是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