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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乡村爱情(八) ...

  •   乡村爱情(八)

      老五和英子打听着找到了工地。
      英子父亲看到英子俩人来了,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像是看到了救星,老远就冲着英子吆喝:“哎――,英子,在这儿呢!”
      英子俩穿过一段段像战壕一样的沟沿,来到父亲跟前。
      “你总算来了,把我和你哥愁住了!”
      “分了多少?”英子问。
      “这段分了三十多米,你看,这不从那个记号到那个记号。”英子父亲用手指了指那两个插着草的记号。
      “这么些!”英子感叹道。
      “这还只是一段呢!已经干完一段了,上一段好没把我和你哥累死,多亏你大叔家你大哥来帮了帮忙!听说还有一段呢!哎呀!没完没了!累煞人!往年也出夫,没像今年这么多过,再说,这年龄也不行了,感觉干不了了!队长直嫌咱干的慢,指挥部里的大喇叭天天吆喝,耽误了工期罚钱,咱家给分了四口人的工程,就我和你哥干,俩人干四个人的工程,人家很多是一个人干一个人的,咱能跟趟吗?那些人还和有脸一样,越发和咱拉趟子,把咱落下一大块,队长是天天嘟囔,直嫌咱家来人少,叫咱再来人,这不才捎信回家叫你,我寻思你告不下假来嘛就叫你弟弟来,他咋没来?”
      “没让他来,我俩来就行!”一旁的老五说话了。
      “你家没工程?你家工程咋办?”英子父亲问道。
      “我家工程由我三哥、四哥干,他俩就能干的了,不用我!”
      “哦!先坐坐歇歇,你们来了就有盼头了!”英子大哥一边帮着老五卸车子,一边劝老五:“你先坐会儿歇歇,我来卸!”

      把推车从自行车上解下来,把篓子拴好,一家人在一块干净地方坐下来休息。
      英子到地里划拉了些干草,“来,铺上点儿草,地上很潮湿!”
      “抽烟”英子大哥抽出一根“丰收”烟递给老五,“没想到你能来帮忙,好请假?”
      “好请,我一说厂长就答应了!这点活,不用愁,待会儿咱哥俩推着,让大叔和英子上锨,这点儿活,还不是小菜一碟!”
      “行!其实这要是一个顶一个,咱也不服他们,可是,这回他安家中的劳力分的,给分了四口人的,就我和你叔干,俩人干着四个人的活,不跟人家的趟,人家大多是一个人干一个人的,这不,队长天天挖鼓着脸嫌慢,叫着找人帮忙!唉!气煞人啊!”
      一根烟抽烟,老五把烟头往地上一捻,“干吧!”
      “再歇会吧?你才来到,还没歇歇呢!”英子父亲劝道。
      “不歇了!干上一会儿再歇!”说话间,老五来到车子前,推起车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车子打好。
      英子她们也拿起锨下手了。
      老五从英子手里要过锨,“来,我先上一会儿,再一车你上!”
      老五天生就是个干活的料,也就是盐碱地土软点儿有关,老五把锨往土里一插,用手使劲往下一推,锨就插入土里四五十公分,根本不用脚蹬锨,一块磨盘大的泥片硬生生被老五用锨给翘了起来,四五锨便把他那侧的篓子装满了。此时英子父亲在那边才装了一半。老五瞒着车子替老人上了两锨。
      老五把锨递给英子,驾起车子就走。
      英子急忙问道:“我拴上根绳子给你拉着?”
      “不用”,老五丢给英子一句。
      英子哥在一旁看傻了!心里直佩服:厉害!
      接下来,老五一辆车,一边自己上着锨,一边推着。
      那边,英子大哥一辆车,也是一边上着锨,一边推着。
      英子和她父亲在一旁添添手,帮着上上锨,顺便在不好走的地方拉拉车子。

      一旁的人们开始羡慕了“哎吆!厉害了!来援兵了!”
      “哎吆!老唐,这回中了!不用愁了!来帮忙的了!”
      “啊,哈哈哈!”英子父亲咧着嘴笑着。

      队长过来了,一看情况,脸上顿时露出了笑脸,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来到英子父亲前就耷拉着脸,和欠他的似的。
      “嗯,今会儿中了,来援兵了!紧麻利地往前赶赶,争取赶上去!”
      英子父亲没稀搭理他,只顾低着头上锨。
      队长一看不受待见,扭过头识趣地走开了。
      “老唐,那是你什么亲戚?”旁边有人问。
      “是亲戚!”英子父亲回了一句,没多说。

      秋后的天还是有点热,再加上这可是重体力活,很快老五就出汗了。
      老五把车子打好,干脆把背心也脱了,光着个膀子。
      老五的皮肤有点儿黑,黑里透着红,那是一种只有成天光着膀子在烈日下干苦力活的人才能有的颜色。
      老五的肌肉非常发达,一身的腱子肉,在推车子用力的时候鼓得大高高,一块一块的,像电视里那些练健美的运动员。
      那是一种典型的车轴身架,个不是很高,宽大的肩膀,虎背熊腰,很蹲实,看着就有力气。
      “哎吆!好身架子!好力气唻,力气汉子啊!”旁边有人赞叹。

      “哎,今早上,不知道你俩来,送到伙房的干粮不多,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再送几个去,晚了等做中了就耽误了!”英子父亲突然寻思了起来。
      “咦!是啊呢!你赶紧回去再送几个去!”英子大哥也急忙迎合。

      快到中午了,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回到卧铺。

      快到卧铺的时候,老五问有没有小卖部。大哥说有一个,就在离住的地方不远处,里面卖些烟酒糖茶一类的生活日用品。老五找到那家小卖部,买了盒烟,买了两瓶就。
      中午饭,人们各自在自己的屋子边上席地而坐,享受着那种天作帐篷地当铺的奢华生活。
      英子父亲从伙房拿回干粮,是掺着玉米面的,白里透着黄的卷子。英子哥从屋子里拿出一个虾酱罐子、一包煎的咸鱼、两颗大葱,往地上的用几块砖磊成的饭桌上一放,“就菜很少,我再去买点儿!”说完就往小卖部走。
      “不用了!好歹吃点儿就行,别买了!”老五吆喝。
      “嗯――,你稍等会儿,一会就回来!”大哥一边说着一边走着。
      不一会儿大哥买回来一瓶酒,两盒烟,还有些咸菜和花生米。
      “没有杯子啊!”大哥说,“使啥喝酒啊?”
      “用碗吧!咱爷仨用一个碗就行,一人一口轮换着喝”英子父亲说。
      “中”老五答应着。
      “唉!这出了门,啥也不好淘换,要不我去借借?”大哥用商量的眼光看看老五。
      “借啥借,用碗就行!不行咱就对着瓶子吹!”老五很随和地说道。
      “就是啊,不行咱就用瓶子喝,留出碗来盛就菜!”英子父亲说道。
      就菜摆上,老五把酒打开,筵席就算是开始了。
      爷仨轮换着,你一口我一口,举着酒瓶子干上了。
      英子自己拿着卷子先吃开了,一边吃一边嘱咐老五:少喝点儿,下午还得干活。
      大哥在一旁劝着老五:喝点,喝点,没事,喝点儿解解乏,在平地上干活,喝点儿没啥事,喝晕乎了干活更有劲!
      很快,一瓶酒被仨人喝干了。大哥想再开一瓶,被父亲吆喝住了:“算了,别喝了,喝多了没啥好处,少喝点儿解解乏就行,下午还得干活,晚上再喝,晚上咱好好喝点儿!”
      大哥停住手,突然想起,晚上住宿的事,“哎!晚上住哪?这屋子这么小,盛不开啊!”
      “待会儿俺俩回家,明天再早一步回来”英子说道。
      “哎吆!打跑趟子啊!这么远,呛了?”
      “没问题!不就三十里路嘛!骑着自行车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了!”老五说。
      “那也行,那你俩傍黑天早一步走,别咋弄?又没地方住!”
      就这样,老五和英子早起晚归地干到第三天,就把工程干了个基本上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老五就商量:“我去俺村那边工地上看看,看看俺家的工程啥情况?”
      “中啊,你去看看,反正咱这边也差不多了,他们很多还不如咱快的,这回没问题了,不急了,就算你们回去也耽误不了工期了。你去看看,如果需要人帮忙,让大宝过去和你们干干。”
      “不用,我估计他俩能行!我去看看再说吧!”

      老五骑上自行车,一路打听着,找到了马家庄的工地,找到了三哥、四哥。
      “老五你咋来了?”三哥问道。
      “我来看看你俩能干过来不,用帮忙不!”
      “不是说好的不用你来嘛,你来请假了吗?”
      “请假了!”
      “这里不用你!你赶紧回去吧!”
      “工程咋样了?”
      “干了一大半了!差不多了!咱干的还算快的,很多比咱慢的呢!”
      “你吃饭了吗?”老四问。
      “吃了!”
      “在哪吃的?”
      “哎呀!你别问,反正吃了!”
      这时候人们开始稀稀拉拉地往工地走开了。
      “我跟着到工地上看看啥情况!”
      “随你吧,去看看也行,反正来都来了,去看看你就赶紧回去吧,这里不用你!”
      老五跟着俩哥哥来到工地,远远的就看见嫚儿她父亲、大哥、弟弟早已经干开了:她大哥在推着车子,她弟弟和她父亲在沟里拿着锨装车子。没看见嫚儿。
      走到跟前,老五跟嫚儿他父亲打招呼:“大爷,早干开了!”
      “哎――,老五啊!你咋来了?”
      “我来看看”
      “唉!你哥他们干的块,快完成了,用不着你!”
      “嫚儿没来?”
      “她没来,她一个女孩子来咋,来也干不了,上个锨也上不了,再说,来没地方住,光俺爷仨干就行!”
      “我看看俺的咋样了”老五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走在前头的哥俩,紧赶了几步上去。
      来到工地。
      “你看,这不咱的工程,基本上了,土方量完成八成了,再拾掇拾掇俩坡就差不多了!”三哥指着工程说道。
      “嗯!行!不算慢!和英子家的进度差不多,再拾掇拾掇两个坡就行了!”
      “英子?英子是谁?”三哥问。
      “哎呀――你又不认识!窑厂上一块干窑厂的,问那么多干啥?我和她一块来工地上看看的,待会儿一块回去。”
      “哦,这里没事,用不着你,你赶紧回去吧!”三哥若有所思地下逐客令。
      “中啊!既然用不这我,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又没叫你来你来做啥?又用不着你,这点儿活俺俩就干的不稀干,用着你了?”
      “不用算了!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

      回到英子家的工地,俩人帮着干到半下午时分,英子父亲就商量着安排:“咱这工程基本上了,土方工程算是基本完成了,剩下的拾掇坡,筑边上那俩小坝就了了的事了,俺俩就能办了,你俩赶紧回去吧,别时间长了厂里不愿意!”
      “中啊!要是下一段工程需要俺俩,你再捎信给我,我再来。”
      “好好好!”英子父亲连忙答应。
      “这次多亏你来帮忙,受累了!”大宝也说着客气话。
      “哎!客气啥?都是朋友,帮帮忙应该的!”

      俩人拴好车子,按着来时的路,往家赶。

      那天晚上,半夜时分,突然起大风了。风越刮越大,卷起的碱土带着一股盐水的味道,钻进屋子里,钻进人们的被窝里。
      很快,“噼里啪啦”的雨点开始毫不客气地砸向塑料薄膜。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像一群凶猛的野兽嚎叫着,肆虐着,像是要吞噬这个苍凉的世界。
      “快来帮忙啊,屋子刮开了!”
      “哎呀!了不得了,薄膜刮跑了!”
      “快快快!拿锨,铲土把薄膜压住!”
      “绳子,快拿绳子!”
      “不行把车子压上吧!”
      “哎呀!了不得了,进水了!”
      ……夜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风像疯了似的,丝毫不顾及人们的感受;雨像瓢泼似的,狠狠地砸在人们的脸上,砸在人们的心上,像是饿急了眼的饿狼,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畏惧!
      整个工地上像是炸了锅:吆喝声,哭喊声,叫骂声,风声,雨声,雷声混成一片。
      偶尔,有道闪电划过夜空,照射着这个狼狈的世界,勾勒着这些沧桑的面孔。
      老天爷这是要干什么?要惩罚这些下贱的灵魂吗?还是“天欲降大任于斯人”?

      狂风暴雨折磨了人们一个晚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风停了,雨也停了。
      人们陆陆续续地爬出屋子。
      整个工地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车子,被刮没了屋顶的屋子,灌满水的屋子,泡在水里的被子,到处是的塑料薄膜……
      “唉――”
      “活着没意思,唉――”
      “伙房淹了,没法做饭了!”伙房里有人吆喝。
      ……
      好在,英子父亲岁数大,出夫多了,经验多了,提前就把屋子用绳子拴结实了,这次算是幸免于难!但是,屋子里周围还是洇进了些水来,把褥子和被子湿了不少。

      很快,队长传来消息:今上午不上工了,大家在家拾掇拾掇屋子,下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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