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归海》脆弱的曱甴

5、第 5 章

　　夏归海无疑是幸运的，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竟然让他遇到了一个要去汶都做买卖的好心车夫，在知道夏归海打算徒步前往汶都后，好心的车夫二话不说，载了夏归海一程。

　　一路上虽然颠簸辛苦，但是也算得上吃食无忧，还能尽览汶国途中风光。

　　日夜兼程，马车终于在第六天一早驶进汶都。

　　车夫在进城后就让夏归海下了车，没等夏归海道声谢便扬长而去。

　　兴许是急着要去做买卖吧，夏归海并没有丝毫的怀疑，倒是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此刻正是早集的最佳时间，汶都的大街小巷里摆满了小摊子，各式各样的小物品琳琅满目，买卖的讨价还价声，吆喝声跌宕起伏，来往的人皆面带喜色，很是热闹。

　　夏归海无心留恋，解决眼下问题才是首要。

　　从当铺里出来，尽管还是面不改色，可眼神却泄露了夏归海的讶异。本来只装着初来时的那袭暗红色锦袍的小包裹里此刻换成了20个大银锭子，沉甸甸的感觉让夏归海惊讶不已。虽然从老人家的口中知道这件衣服价值不菲，可也没想到能当得那么多的钱，20个银锭，二百两银子。若是按人民币算，得好几千呢，当铺里给的价格是如此，若是原价买入，......真不敢想像。这个身体的身份，还真让人觉得神秘。

　　在闹市中心找了家客栈，要了间不算最好但也不算很差的房间，夏归海安然住下。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要他帮忙买几套换洗衣物，顺便要了一桶水。有钱能使鬼推磨，店小二办事的效率让夏归海感叹。前后不到一刻钟，他便舒舒服服的在房间里泡起了澡。

　　可能是隔音太好，也可能是太久没洗澡的他忘乎所以，他并没有听到在他所在房间的两侧的隔壁客房门‘吱呀’一声的开门声音，也没有注意听到隔壁房间内数人踱步来回走动的声音。

　　年轻，复原能力快，加上老人家给的药，夏归海身上的淤青早已消散，一个热水澡下来，夏归海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全身上下，不是一个舒畅能形容的，特别是对夏归海这个几天没得洗澡的现代人来说。

　　换上店小二买回来的衣服，还可以，浅灰色，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料子，但是穿在身上还算舒服，不扎身，最重要的是，夏归海会穿，只需要在衣服内侧腋下系上带子，在腰上围条腰带就可以了。

　　只是那一头长发让夏归海郁闷不已，没有吹风机，湿答答的一头及腰的长发在夏归海换上衣服后马上就把后背弄得湿淋淋的。

　　= = 不用怀疑，这绝对是夏归海的表情。

　　在旧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夏归海把头发扎成了一束马尾，才又换了身衣服。

　　无所事事，夏归海便拿出没有当掉的玉佩和珠冠（？）放在手心里把玩着。玉佩没什么特殊，就是一般的墨绿色刻有祥云用作腰间挂件的小东西。倒是那个珠冠有点特别，红色的，看不出什么质地，和女人的手腕大小差不多，是个半圆的拱形，拱形的两头是两个小孔，看来是把头发放在里面，再用簪子穿过两个小孔用以固定。但奇怪的是，那拱形和簪子上都镶嵌着很多暗红色的石头，而且刻有花纹，因为颜色问题，夏归海看得不是很清楚。一般古代男人用的头饰都比较简单，颜色也比较朴素，红色的珠冠，实在是花俏。

　　衣服是暗红的，发饰也是红的，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相当喜欢红色啊。

　　午饭过后，夏归海倍感无聊，心想与其无事可做，不如到街上随便逛逛，熟悉一下地形也好。打定主意后，夏归海拿出一锭银子放入腰间，两袖清风，头也不回的往闹市走去。

　　就在他走出客栈的时候，他房间两侧的客房里窜出了6个人，紧随其上。

　　午后的街上没有早集时那么热闹，买东西的人寥寥无几。各个小贩也因为生意萧条而聚在一起，聊天的聊天，乘凉的乘凉，也有个别几个还笑嘻嘻的小声招揽着来往的路人。

　　简洁古朴的古代建筑若有似无的飘荡着淳朴儒雅的文化气息，让留洋十多年的夏归海大大的开了一次眼界。他也曾趁闲暇时和恋人去过国内的古镇游玩过，但是仿古建造太过刻意，售卖特色纪念品的小店也过于商业化，当时在夏归海心里就打了个不小的折扣，后来看到一家建造得很古朴的挂着‘客栈’二字的木楼，夏归海和李梦然笑吟吟的进去，出来时脸却黑得像包拯，原来那所谓的‘客栈’里面竟然灯火灿烂金碧辉煌，总台上方还挂着好几个不同国家的时钟，更离谱的是，在外表刻意建造成木房子的建筑群中，竟然出现一个超现代化的星级厕所。至此，那次古镇之旅以两人的失望而终告结束，为时两小时。

　　（漾：“不喜欢现代化的厕所？难道你们两个喜欢蹲茅坑？天啊~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夏归海：“滚！” ）

　　但是这次不同了，他亲眼所见之处全是木房子，而不是那种在钢筋混凝土外漆成木色的建筑。不愧为皇城的闹市中心，街道两旁的阁楼小居皆为店铺，种类繁多，服饰、布料、字画、酒楼、客栈....不一而足，参差林立。

　　招牌也很典雅，有的是用大张布面悬空挂在房子上头，随风摇曳，好不潇洒，有的则是木匾。每个店铺的门都大大敞开着，只是午后人少，客人并不多。

　　相比之下，街边的小摊贩倒是随意不少，可能是小本生意，租不起店面，几乎都是一个木架子，而买卖用的小商品全堆放在其上。随意，却不凌乱，两边的的小摊呈水平线，而且都避过了身后房子的大门。

　　来往的人都是古装打扮，穿梭在古代建筑群里，真是一幅如画般的景象，只可惜身边没有那个人和他一起分享了。思及此，夏归海不禁叹了口气。

　　汶国人服饰确实比较简单一点，不止是款式上，颜色上也是如此，夏归海一路下来，见到的男男女女几乎都是素色打扮。看来两国之间的服饰的确有很大差别啊。

　　“站住，别跑！”

　　随着一声怒喝，夏归海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一股不小的冲击力撞了个踉跄。

　　“陛......公子没事吧？”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扶住了晃荡的夏归海。

　　“看你往哪里跑!”从后面追上来的大婶气喘嘘嘘的拎起撞了夏归海之后倒在地上的一个小男孩，“敢偷钱？看老娘回去不宰了你个小兔崽子！”

　　夏归海站稳后想向扶住他的人道谢，却发觉自己身前空无一人。难道是被撞花眼了？

　　无语的回过头看着这个像恶婆婆似的老女人，这演的又是哪一幕啊？

　　“我才不要回去，我要回家！”男孩看起来才10岁左右，又瘦又矮，正张小脸黑乎乎的，看不出面容，被那位恶婆婆拎起后领，手脚悬空拼命扑腾着。

　　“老赌鬼把你卖给我了，给老娘乖乖回去干活，再有下次，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你胡说，我爹才没有卖我。”

　　“那老赌鬼也就你管他叫爹了，小四小四，听名儿就知道你个傻蛋是他拐回来卖的第四个孩子，还回家？我看你那赌鬼老爹早就拿着卖你的钱不知道跑哪里赌去了。”

　　“你骗人！我爹才不是赌鬼。”

　　“老娘可没骗你，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老娘可是花了银子买你回来的，想跑，可没那么容易，给我回去！”

　　恶婆婆拽住小孩就走，可怜小孩子没力气，被拖着步伐不稳，还呲牙咧嘴胡乱咒骂。

　　“这位大婶请留步。”

　　待恶婆婆停下脚步，夏归海上前做了一揖，“大婶，这位小孩儿可否转卖给在下？”

　　“你要买他？”恶婆婆用手指着又瘦又小的孩子。

　　“是的。大婶可否割爱？”

　　恶婆婆的眼珠子转了两圈，这小P孩买来花了她10两银子，本想买回来帮忙厨房干活，谁知那兔崽子太瘦，吃的饭多却没有什么力气，劈柴打水就别想了，就连捧个碟子都会打碎，还整天想着逃回家，这次还偷了她的钱跑，如果有人想买.....

　　“好。50两。”看这年轻人穿着虽然普通，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可骗不了她，不宰白不宰。

　　50两？人民币1千不到？不会吧，古代的人都那么不值钱吗？

　　“那就一言为定了。请大婶稍后片刻，在下取了银两便来。”

　　夏归海回客栈拿出了5个银锭子交给恶婆婆后，再去了恶婆婆那里拿回了小孩的卖身契，原来那恶婆婆是家酒家的老板娘，那酒家的生意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随后夏归海又带着小孩去布料店裁了几身合身的衣服和鞋子，直到快到晚饭时间，一大一小才回到了下榻的客栈。

　　一路上，小孩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回到房间，夏归海把他丢进了店小二抬进来的沐桶里，他才咋咋呼呼的怪叫。

　　“大坏蛋，你干什么？”小孩一身湿淋淋的站在沐桶里。

　　“洗澡。”

　　“要洗你洗，我不洗，我要回家。”

　　“你洗，快点，脏死了。”夏归海抓住小孩的肩膀往水里按，小孩一惊，双手拼命的打着水，溅起的水花淋了夏归海一脸，“想回家，就给我洗澡。”

　　这句半哄半诱的话起了作用，小孩乖乖的自己洗完之后躲到屏风后穿了衣服才走到夏归海面前。
　　小孩洗净的脸上满是稚气，虽然年纪还小，但也能隐约看得出秀气的五官，想必长大之后肯定很受女子欢迎，特别是那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漂亮极了。

　　“大坏蛋，你说我洗完澡就送我回家的，那现在我们走吧。”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夏归海答非所问。

　　“小四。”

　　“我说你的名字。”

　　“小四。”

　　“你的名字就叫小四？姓呢？”

　　小孩歪着头想了想，最后才低声说没有。

　　“那你爹叫什么名字？”

　　“叫爹。”

　　“名字。”

　　“爹。”

　　夏归海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沟通有问题，为什么这个小孩老是听不懂他说的话。

　　“我问的是你爹的名字，不知道你爹的名字，我们怎么去找他？”耐着性子解释一次。

　　小四沉默了，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半晌才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爹的名字。

　　夏归海也无语了，这下真的是好心被雷劈了，这小孩原来是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主。

　　“几岁了？”

　　“十四。”

　　十四岁了？怎么看起来才十岁左右？古人都那么瘦小吗？不对啊，他这个身体就挺强壮的，看来那恶婆婆说的是真的了，小四应该是被人拐卖过的儿童，而且长期营养不良。

　　深深的叹了口气，夏归海无奈的说，“找到你爹之前你就跟着我吧，等找到了你爹你再作打算可好？”

　　小四没有办法，也只好答应。

　　（漾：“小四别答应啊，夏归海那家伙不安好心，他连家都不带你回，还说什么找你爹，你别答应他！”夏归海：“滚！”）

　　夏归海可怜小四儿没有名字，便让小四跟他姓，取了个名，叫夏季，小四没有反对，但要求夏归海在私下里还是叫他小四。

　　其实夏归海买下小四并不是想把他送回给他爹的，他没有那么好心，买下小四，是想他跟在自己身边，他在这个世界还人生地不熟，以后若想做什么，去哪都好有个人商量，而小四年纪小，还是个清纯的稚儿，没有复杂的心思，没有歹毒的心肠，不会勾心斗角，这样的人，他用着才放心。

　　当然，这些，都是小四过了好久好久以后才知道的，而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后悔跟在夏归海的身边。

　　与此同时，夏归海所住房间右侧的客房里。

　　6个人围桌而坐，聚在一起小声的商议着某事。

　　“你们说怎么办吧？”

　　........一阵沉默。

　　“要不直接去面见主子吧。”

　　“主子出来不带我们就证明他不想我们跟，还面见呢！”

　　“要不回朝吧？”

　　“回朝？我们回还是带着主子回？”

　　“带着主子回。”

　　“你是主子吗？你知道主子想什么？要是主子不愿回去呢？难道要我们把主子掳回去？”

　　.......又一阵沉默。

　　“老五，去查查那个孩子的来历，若有任何可疑之处，”说话人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不要惊动主子。”

　　“是。”

　　“老三，立刻飞鸽传书回朝，禀明何大人，说主子在汶都，其它事他知道怎么做。”

　　“是。”

　　领了命令的两人悄然无声的离开了房间。

　　“我明日要进一趟皇宫见汶皇一面，女儿节将至，你们三个，要保护好主子，千万不可大意，知道吗？”

　　“是，老大。”

　　“记住，不要靠主子太近，免得主子责难。”

　　片刻过后，两个人相继无声无息的进入了房间。

　　“老大，已经飞鸽传书给何大人了。”

　　“好。”

　　“老大，那个孩子是被个老赌鬼捡回来的，生过一场大病，一月前老赌鬼把他卖给了真味楼的老板娘，今天又被主子给买去了，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被老赌鬼捡来之前的呢？”

　　老五双脚一曲，跪在地上，“属下无能，这孩子被捡之前的事一时彻查不出。请老大再宽限几日，属下定当尽力。”

　　“难道还会凭空冒个人来？”被唤作老大的人脸色一沉，“起来吧，此事还是交给你去查，不管花多少时日，都要查出来。”

　　“是。”

　　“在查出来前，就让他跟着主子吧，主子确实还少了个人贴身伺候。但是一旦发现他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

　　归海5年八月二十八，七卫中的六卫对小四儿夏季发出了异动格杀令，也是此日，夏归海买了他在此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贴身小厮，只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小厮在他此世的生命中扮演着何其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