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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信王的后院 ...

  •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这一场大动静过去,东方的天空已蒙蒙发亮。
      谈烈的人尽了最快速度赶到悬崖下,发现底下确实是个隐蔽的水潭。但长年为密林遮蔽不见天日,灌木横杂丛生,不仅阴森潮湿,还有种种叫不出名字的毒虫、毒蛇。
      万分艰难地辟出一条路进去,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圣上,没有人的踪迹……水下看不清,太浑了。打捞怕是要好几天。”
      谈烈一夜未眠,却半点看不出来,笔挺地坐在书案后。
      叶小璇早被打发去睡了,他还专心致志听着属下的汇报,思索着什么。
      “继续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属下顿了顿,“那,信王那边,要不要……”
      “他前阵子才除了寡人派去的暗桩,算了,让他喘口气吧。”谈烈放松地向后一靠,不屑嗤笑道,“他能如何?不过是个靠女人活着的废物。”
      他的目光悠然转向窗外,天色薄凉如水,三两星子散发着苍白的光亮,很快就要隐没于泼袭而至的晨曦。
      皇城之外,春明大街东,谈煦正打马行于这样苍凉的晓色里。
      到了信王府,他刚翻身下马,准备进门,身后的心腹忽然上前阻了他一阻。
      他定睛一看,檐下的阴影里,站了个人,抱臂靠在墙角。
      他松了口气,扬起笑容,“你还真没死啊。”
      卫绮宁轻哼了一声,“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想到你不会死,但不确定你有没有看清我想对你说的话。”
      卫绮宁跳崖时,他对她做的口型是:找我。
      “?”卫绮宁无言以对,离得那么远,天又那么黑,她能看到什么?“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谈煦略感失落地叹了口气。“就是让你来找我。”
      “看来有得谈。”卫绮宁微微舒缓了紧张的状态。她挟持谈煦,谈烈却不敢动手,说明是有顾忌的。不管两兄弟关系是好是坏,有这么个有分量的中间人,总能缓和矛盾了。
      因为之后到底是要在人家的地盘游历,她其实也不想跟一国之主闹得太僵。在观星台,那是被逼得没办法,逃出来后想了想,还是请个中间人,与谈烈说和说和。
      至少周旋一段时间,到时实在谈不拢,她差不多也能回去了。
      谈煦的心腹一直警戒四周,轻咳了一声。谈煦点点头,对卫绮宁道:“先进去吧。”
      信王府一片黑漆漆的,众人还都未醒。
      谈煦没有惊扰太多人的打算,让一个心腹取了门房挂着的灯笼,点亮了,在前引路。
      灯笼照出的光就那么点亮,在前面晃啊晃。
      谈煦走出两步,忽然放慢了脚步,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卫绮宁伸出了手,低声道:“牵着我。”
      卫绮宁一愣,没答话,拉住了他的袖角。
      谈煦不禁轻笑了一声,不过也没勉强。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略有磕绊地走着。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一处院子。
      谈煦让人进去开门掌灯,靠在门口跟她说话:“这里一应家什器具都是新的,没人用过,是我给自己备的别院,就挨着我的主院。嗯,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凑近,卫绮宁后退半步,“你干嘛。”
      谈煦耳朵尖又开始泛红,“咳咳……那我直接问了?
      “你到底用的什么熏香?”
      在山顶上两人贴在一起时他就注意到了,从她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香气,闻之使人心宁神定。他也算是个看遍上京花的纨绔,从未闻过这种香气,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原料。
      而后,从她跳崖、离开崖底来找他,这一路摸爬滚打,全身血污泥巴脏兮兮的、头顶还挂着树叶,凑近了居然还能闻到那淡淡的香气。
      听他这么一问,卫绮宁眼神闪了闪,“自然是好东西。你想要?”
      “你这么说,是有法子购得?”
      “不,不是买的。你只需等我哪天不小心死了,抽出骨头洗净、晒干,剁成一块一块,丢进香炉干烧,就成了。”
      谈煦一点点敛起了笑意。
      “宁宁,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顿了顿,抬手摘下她头上的枯叶,“头顶三尺有神明,莫要随便咒自己。”
      收拾的人退了出来,他接着道:“一会儿我让人送水。你累了,早点休息。有事明日再谈。”
      说罢,带着人走了。
      卫绮宁看着他明显很不开心的背影,揉了揉鼻子。她不是咒自己也不是开玩笑……她说的是实话来着……
      因为睡得太晚——说睡得太早也没问题,毕竟等她收拾干净、往床上一摔时已是天光大亮了;卫绮宁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人事不省,天地不知。
      直到耳畔一阵嘈杂,把她从黑沉黑沉的睡眠中生拉硬拽了出来。
      卫绮宁蒙上了被子,试图忽略骚丨扰,重新沉下。她还没睡够呢。
      但是噪声的制造者显然不想如她所愿,不仅吵得时高时低,间或夹杂着几声带她姓氏的骂街。
      真的想忽略都做不到。
      卫绮宁倒不在乎被人骂,但是无法入睡让她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她倏然睁眼,一拍床蹦下地,随手扯了件外衣披着,拔出床头挂着的剑就冲了出去。
      “谁踏马吵我睡觉?”
      门外霎时一片安静。
      眼屎还糊着,她眯起眼才勉强看清院子里的情形。
      三五个描红画绿、花枝招展的美丽女子,带着好几个家丁,正跟两个拦门的侍卫撕扯,一副准备硬闯的架势。
      那两个侍卫看到她出来了,嘴里发苦,劝那些女子道:“好姐姐们!莫要让我俩为难了,主子他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那些女子挑剔地打量了卫绮宁一番,分工开始唱念做打,走娇弱路线的就道:“奴不信,主子向来骄纵奴家,这王府没有哪处奴家去不得……”
      走刁蛮路线的则道:“呸!下贱东西!没点眼色,你什么时候见过主子责罚人!奴今天就是进去了又如何!”
      拦门侍卫心说您倒忘得快,前阵子王爷才赶走了一批刁奴,就是为了身后这位。你们几个果然是后院里最蠢的,才会被唆使来这里闹……
      眼看要拦不住了,卫绮宁提剑便砍。
      女子们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散开。
      这一下卫绮宁完全只是为了吓唬人,没有力道也没有速度,看局面有了控制,强压下烦躁道:“几位,到底什么事?”
      为首的刁蛮型美女最先定下神,抬起下巴,“听说王爷昨晚带回了个漂亮女人,在哪儿呢?奴怎么没看见?叫她出来!”
      她这话就纯属故意了。
      卫绮宁这副打扮出来,明显就是屋子的住客;她故意这么说,是羞辱卫绮宁长相平平,入不得她们的眼。
      卫绮宁气笑了,谈煦这废物是干什么吃的,这消息都能走漏?
      “关你屁事?你想看就必须给你看?你算什么东西?”
      “你!你!”
      躲在后面的柔弱女子就嘤嘤:“姐姐,她好凶哦,她竟然还说脏话,一点都不淑娴……”
      “对,说得好,我凶,我还会吃人,所以麻烦你们赶紧滚,不要吵我睡觉。”
      刁蛮女子挺胸道:“奴就不走!你能怎么样!”
      “我会捅你一剑,让你尽快闭嘴。”卫绮宁平静地回答。
      “哈!”对方还以为她在恐吓,就像为了把她们吓开挥的那一剑,“好啊!那你捅啊!”
      卫绮宁二话不说一剑捅在她肚子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信王府的后院,虽然各种撕【哔】,撕了多少年,可都是斗斗嘴皮子,耍耍心机,出点丑吃点亏,从没见过血,出过人命……
      这女的一上来给人捅了个对穿。
      卫绮宁拔出剑,还挽了个花儿,甩得一地是血。
      “啊!!”
      “你,你……”刁蛮女子捂住肚子,痛苦地倒下。
      “还有谁?”卫绮宁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所有人都避开了与她的对视。
      尤其是在尖叫的,像被人卡住了脖子,叫到一半硬生生憋住了。
      “这是怎么了?”
      众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地找到了救星:“王爷!”“主子!”
      谈煦从院外进来,奈何完全没有理会一双双满含热泪的眼睛,他眼里只有满含杀气的卫绮宁。
      她怎么这么好看……
      她披散长发、衣衫不整、不着脂粉的样子,都比旁边那些精心打扮过的女子好看……
      尤其是现在她在生气,生动起来的眉目竟然比平时几乎没有情绪外露、平静沉着的样子昳丽了许多!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对,应该说,怎么以前不这么觉得!
      谈煦心跳得很快。
      他嘴里说着“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目光却移不开,一直忍不住瞧她。
      卫绮宁举剑对着他:“你再瞪?”
      “我没有!!”谈煦觉得自己好冤!
      众人一致呆住,不是,王爷这是,什么反应?
      谈煦回过神,掩饰地咳了咳,骂起那两个侍卫:“孤让你们守着院子别让任何人进来,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
      侍卫连忙跪倒:“主子恕罪!是,是这几位贵人,非要硬闯……”
      “主子!”那几个女子扑通一声跪下,打断了他们的话,哭道:“主子!奴家知错了……可,可奴家也是好心,想着妹妹新来王府,或许不适应,特意前来陪妹妹说说话,交个好。您看,奴家还好心准备了一些吃食……”
      她们身后的家丁也一齐跪倒,其中一个打开了食盒,里面都是些精致的小点心。
      “没想到妹妹不识奴等的善意便罢了,还,还捅死了王姐姐……呜呜呜……”
      中剑倒地的女人闻言艰难地挪过来,血糊糊的手去抓谈煦的裤腿,“主子,奴要不行了……您抱抱奴家……”
      谈煦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些许,避过她的手,转而看向卫绮宁:“宁宁……”
      “对,我干的。”卫绮宁起床气还没消,冷笑一声,“马上,带着你的这些女人,给我滚。你们不滚,我滚。”
      不就是被通缉嘛!
      她在主世界又不是没被全国通缉过!还不是完成了任务逃回了长国。
      选择找谈煦做这个中间人,之后好与谈烈周旋,完全是怕麻烦、想着把局面处理得更温和一些。
      “别。”谈煦有点头疼,“你们,先把符姬抬下去,请最好的大夫来看!马上!”
      “是!”众人着急忙慌地救人去了。
      剩下几个女子面面相觑,知道不适合再告状了,提起裙裾、呜呜抹泪,为了表演姐妹情深追着那个王符姬离开了。
      卫绮宁把剑一扔,转身回屋。
      “哎宁宁!”谈煦追上去,“那个王……”
      他差点被摔上的门打到脸。门后传来卫绮宁的冷笑:“放一百个心,她死不了。”
      真想取人性命,抹脖子就行了。
      她是顶尖杀手,看人体看得明明白白,知道从哪个地方捅进去不会伤到内脏。
      那点血,不过是因为甩出来的,看着吓人,其实不多。
      毕竟,她捅这一剑就只是为了吓人。省得以后这些女人天天过来撕【哔】,浪费时间不说、坏了大事就不好了。此番凶神恶煞、一言不合就捅人的做派,应该能一劳永逸。
      “不是,不是问这个。”谈煦对着门板解释,“我是想问,她怎么惹到你了,害你生这么大气?”
      卫绮宁心里一下一点气都没了。
      她坐在床沿,四肢都放松下来。
      她沉默片刻,随口找了个借口,“没什么。我没在意。只是……睡得好好的被吵醒,有点起床气。”
      谈煦听得噗了一声,“宁宁平日看着成熟稳重,竟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小毛病!”
      “可爱?小毛病?”卫绮宁怀疑要么自己听错了,要么他脑子出问题了。
      谈煦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没看到这件事完整的起因经过……就这么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这边?
      卫绮宁压下心里怪怪的感觉,色厉内荏:“管好你的女人们!少来烦我。不然下次,我捅得可就没那么歪了!”
      “她们不是我的女人。”谈煦无奈地叹气,“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气消了,我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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