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一门心思只想回家》杀春

12、12自尽式脱身

　　“请卫姑娘，回皇宫做做客。”
　　钦天监博士们面面相觑，想对圣上说点什么，但想起圣上平日说一不二，再加上这一看就是事先计划的，最终嗫嚅着闭了嘴，默默退走。
　　谈烈：“卫姑娘似乎博学多识，很是精通你们那个世界的种种技艺；不知寡人能否有这个机会，得聆天外客之传授？”
　　话说得很客气，语气却十分倨傲。
　　四周利刃相逼，这便是想要把她绑回去，逼她说出主世界的科技了。
　　卫绮宁呵的笑了一声，手里的铁棍转了个花儿。
　　虽然她这种意外穿越的，不用遵守《异时空土著相处管理办法》里规定的“不许传授本地居民关于自身时空的任何知识、经验、科技”；但她深受家族历史观熏陶，也不愿随意给予土著任何知识技艺。
　　科学，是把双刃剑，有可能创造辉煌，也可能毁灭世界。
　　若是应运而生、遵从客观规律产生，那还好，可以算天道的旨意；可若是因她而起，违背了天道规律，之后造成业障因果……她完蛋了是小事，小世界崩塌了才是大事。
　　但这些道理，显然说不服眼前势在必得的帝王。
　　所以她平静地横棍在后，戴着刺客臂铠的左手握拳在前，绷紧了身体。
　　谈烈身边的谈煦反应过来，连忙对她大喊：“我不知道！不关我事！”他是真没想到皇兄胆子大到敢要挟天外来客！
　　他话音未落，谈烈的手已经放下了，所有黑衣侍卫向卫绮宁攻来！
　　长刀从头顶落下，卫绮宁瞬间侧身躲过，鼻尖贴到了刀身的冰冷。
　　另外两边，长矛限制她的走位，而刀锋割向她的四肢。
　　卫绮宁横棍扫飞两人，锵锵两声架开利刃，铁棍一点地，杂技一般把自己顶上半空，扭身躲过攻击、落在包围圈外。
　　黑衣侍卫不愧是皇家顶尖杀手，进退有法有度，反应迅速，变换了阵型再度压来。
　　可卫绮宁显然技高一筹，她的速度太快了。
　　三个人压上来的时间，竟然够她之形走位，庖丁解牛一般游过三人之间的空隙，反手给他们后脑勺一棍子。
　　而且她身体软得像流水，明明堵住了所有空门，她偏能掰折身体关节、成一个诡异的姿势，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将自己送出刀剑织成的空隙。
　　要不是黑衣侍卫们悍不畏死，往往受她一棍还要迎上纠缠，恐怕都留不住她这个人。
　　但卫绮宁也不是超人，刀枪不入，辗转腾挪间还是受了些皮外伤，多是四肢。
　　攻势都是冲着四肢来的……她神情一凛，原来，谈烈只要留下她这个人，是不是完好的，无所谓——说不定四肢残废更好，更方便被人摆弄折磨。
　　叶小璇看她在刀尖起舞，为老乡心焦，拽着谈烈的袖子道：“为为为什么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你快让他们住手啊！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说嘛……”
　　谈烈没有看她，“关于你们的世界，你和她，谁懂得更多？”
　　“不、不知道啊……”叶小璇有点慌，她都忘了问这位老乡现实是做什么的，反正她自己只是个普通大学普通专业毕业后干了份普通工作的普通人。
　　历史学半瓶水晃荡，做肥皂已经是在她的知识盲区内外横跳了——只知道大概原理，实际“发明”出来，还是靠谈烈请的工匠。
　　而卫绮宁……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啊！！好像什么都会啊。
　　她，现实到底是做什么的……
　　而谈烈慢条斯理的话语，也在佐证着：“太傅府的下人们说，庶小姐那年冬天落水后，有一段时间失语，似乎连别人说话都听不懂；而卫姑娘，虽然刚来时有点生涩，但很快就能与别人交流；
　　“她自称杀手，于玄门之学也极有造诣；
　　“她画的图纸，制式标准规范，一看就对某种工艺流程十分熟悉。”
　　眼看黑衣侍卫们抓住了铁棍令她无法抽出，要用人丨rou盾牌把她困住——她张开手，左手的袖剑弹出，直取咽喉！
　　伸手一推，尸体倒下，顺势一挥，又弹出绳镖，钉住了远处的石阙，带动自己飞出。
　　半空蜷身颠倒，头朝下、双脚踏在石阙柱上抵住。
　　黑衣侍卫们追来，她拿手背擦去脸上被划到、因倒立快要流到眼睛的鲜血，掐法诀一指——
　　他们脚下顿时出现一片薄冰，纷纷滑倒。
　　咦？现在天道就不警告了？
　　卫绮宁若有所思，看来……她的法术只要不指向杀人，为了自保天道还是允许的。
　　那边，叶小璇还在为老乡求情：“就算她懂得多！也不用这样吧……可以请她把那些科技说出来……”
　　“她愿意吗。”谈烈顿了顿，淡淡道，“寡人不舍得伤害你，小璇。”
　　不舍得伤害你，可寡人必要得到你们世界的学识和工艺，所以只能强迫你的老乡。这已是对你的恩宠，莫要不知好歹。
　　叶小璇虽然近年被宠得有点傻白甜，到底是一路宫斗走上来的，立刻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若不是自己得到了帝王的爱，依照自己那破绽百出的表现，恐怕早就被抓起来，严刑拷打……
　　叶小璇瑟缩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拉着他袖子的手。
　　她垂下头去，握紧了拳，不敢去看老乡的战况。
　　心里冒出两个声音，一个是“她可是老乡，是你与那个世界最后一份亲切了，你既自认善良，她也不是坏人，还帮了你，怎么能扔下她不管”……一个是“什么老乡啊不过是个陌生人，有必要为了她得罪谈烈吗？谈烈才是你最亲的爱人，你应该站在他那边”……
　　虽然一路走来，她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手里间接沾了好几条人命；可、可他们都是古人！
　　身为穿越者，她一直有一种隐秘的优越感，不是很瞧得起这些落后迂腐的古代人；纵然谁死在面前，不过是像看到电视剧里的npc死掉，唏嘘一阵，也就过了。
　　可老乡不一样。她也是跟自己一样的现代人，是实实在在的生命……
　　她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仿佛上好的狐裘，都无法抵御这彻骨的山风。
　　谈烈轻咳一声，拉过她，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好了。”
　　真的好了吗？
　　每次产生矛盾，谈烈永远不会站在她的角度去想；身为帝王，一句“好了”，已经算是放下面子在哄了。
　　以前她总是劝自己，知足吧，他对别的女人可没有这样的耐心。
　　她一直是爱情至上主义，可这样永远在妥协、永远屈从于对方、永远在敬怕和抱大腿心理之间徘徊的爱情，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不论叶小璇的心里发生了怎样的动摇，卫绮宁则淡定很多。
　　她从头到尾都没指望一个菟丝花姑娘救自己。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她们家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只是嘛，对方确实有心无力了。
　　发现法术不是全面禁止，她愈加游刃有余，极快极诡的身法、舞动成风的铁棍配合时不时的水系法术，鬼影一般游走在敌人中间。
　　前一秒还在几米开外，一晃神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别人的身后，一棍子把人敲翻。谈煦在旁看了都同情，这一场打完这些侍卫睡觉怕是要做噩梦。
　　现在她连皮外伤都吃不到了。因为时不时竖起一层冰墙，或是他见过的球形保护层。虽然都持续不了太久，但高手过招，分秒都关键；挡这一下就足够她躲开、反击了！
　　但……这也太没完没了了吧！
　　倒下一片，又来一群，咋的你们家招员工不要钱吗！！卫绮宁感觉到了疲惫。肌肉隐隐泛酸，对她发出了抗议。
　　经脉里的灵能也在慢慢流失，奔向枯竭。
　　不行啊，这样下去不行啊。
　　她重重地喘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将战局引到自己期望的位置。
　　然后，她看了眼谈煦。
　　谈煦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瞬间，卫绮宁扫开阻碍，飞身向他扑来！
　　他下意识向后退，然而绳镖缠住了他的腰，一下把他拉了过去。
　　卫绮宁横剑抵住他的咽喉，“住手！”
　　黑衣侍卫们停了下来，一齐看向谈烈。
　　谈烈挑眉，暗道她还真是会挑人。
　　他跟小璇身边都有贴身侍卫伺机而动，近身有点难；而谈煦身边防备稍疏。
　　虽然他想做掉谈煦很久了，但若真的让他死在这里……朝堂怕是有一番动荡。
　　况且谈煦还有用处。
　　谈烈凝视着卫绮宁冷静的眼眸，她就这么肯定他不敢动谈煦吗？还是，试探……
　　思绪急转如电，面上他只是做了个手势。
　　黑衣侍卫们垂下了刀尖，默默变了个阵型。不再步步紧逼，但也没有放松。他们形成了包围之势，伺机而动。
　　卫绮宁自然是看懂了。
　　群狼环伺，只要她稍有疏忽，就会扑上来给她一口狠的。
　　她扬声道，“让开，我要下山。”
　　正合谈烈之意。
　　下山路这么长，人的注意力，在高度紧张中，能保持多久呢？
　　他挥了挥手。
　　黑衣侍卫便像江潮一般默默分开了一条道儿。
　　谈煦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站得舒服点儿，等着卫绮宁把他押下山去。
　　明明被人挟持着，他却奇异地，不紧张也不害怕。
　　他甚至有空走神，第一次跟这姑娘贴得这么近……
　　她的手掌贴着他肩膀，软软的，像没有骨头；她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传来温热感；……咦，竟然有这么大吗？看不出来啊……
　　卫绮宁还在观察周围，余光无意间瞥见他的耳朵，“……不是，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谈煦轻咳一声，“你别走神，注意四周。”
　　卫绮宁不再吭声，她不仅没有往散出的那条路走去，甚至拉着谈煦后退了两步。
　　黑衣侍卫们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只好又退开了一些。
　　卫绮宁继续一步一步拉着谈煦后退。
　　谈烈皱眉，察觉出些许不对，刚要出声，只见卫绮宁把谈煦向前猛地一推！
　　她冲向后方无人防守、也不可能想到去防守的栏杆边，像只敏捷的猎豹翻过栏杆，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谁都没想到她竟然做出形同自丨sha的举动，只有谈煦挣开拉住他的人，扑到栏杆边上。
　　他的眼中是她直直下坠的身影，她在半空翻过身来，目光沉静地看向他。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放松了抓着栏杆的手，无声地对她说了一句话。
　　不知道卫绮宁看清没有，因为她转瞬淹没在深渊的黑暗里。
　　谈烈走到谈煦身边，“死了？你要不要也下去。”
　　谈煦嗤笑，“皇兄这么急不可耐，要同时对付张丞相，王御史和成将军吗？”
　　他说的这几位重臣，都有一个放掌心里宝贝着的女儿；而他们的女儿，都欠着谈煦的“救命之恩”，抱着“以身相许”的芳心，待在闺中等他提亲呢。
　　谈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错，总算不是毕恭毕敬了。寡人每次见你装的那个样子，都不太爽。你到底什么时候造反？”
　　谈煦眯了眯眼睛，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亲，“皇兄说的什么笑话呢？王弟绝无二心啊！”他转身，拂袖离去。
　　谈烈冲着他的背影道，“寡人把你女人都逼死了。”
　　那道一派潇洒的背影顿了顿，低声道：“她不是我的女人。”
　　谈煦走后，谈烈在崖边沉思良久。
　　黑衣侍卫们跪了一地，没人敢起来。
　　他忽然出声，“悬崖底下是什么？”
　　侍卫首领沙哑地回答，“圣上恕罪。臣……不清楚，依稀记得，似乎是个深潭。”
　　谈烈目光一凝，“立刻派人去！”
　　“是。”
　　遣散众人，准备离开，他才想起站在一边的叶小璇。
　　他伸出手，“走吧。”
　　叶小璇瑟缩了一下，勉强扬起一个笑脸。
　　谈烈皱眉，拉过她的手，“怎么这么冰……别怕，没事了。”
　　“她……”叶小璇看了看崖边。
　　“她神通广大，不一定会死。”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好了。”
　　“嗯。”叶小璇不再说什么。
　　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掩住了眼底的一丝晦暗，和眼角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