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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016章 镜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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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司雪衣来了娉婷院,拉着桑葚说难得玉千泽允准,她们好一同去梁城。
桑葚分不清心里是何滋味,木然地随着司雪衣出了酆都。
这几日玉千泽对她的态度……倒还算是正常,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每晚只是搂着她睡。
进入梁城,司雪衣饶有兴致地同她说了些寒萱使者的事。司雪衣似乎心境颇好,路过几处小摊买了好些吃的。
桑葚心神不宁,脑子止不住胡思乱想,都没太听进去她和自己说了什么话。
直至经过一间首饰铺子,司雪衣非拉着她要去挑首饰。此处来往人多,人声嘈杂,桑葚被吵得头疼,见司雪衣没有很快要走的意思,同她说了声,便走出去在外边等候。
她稍稍走远了些,在一处小巷口无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一道身影忽然闪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人一把拉住手腕,那人几乎将她拖到了巷口里边。
“葚儿。”轻柔的叫唤落在耳边。
桑葚定了定神,背靠墙站稳,抬眼一砍,身子不由自主僵了僵。
眼前这个人……是九重天宫的太子殿下,镜寒,暮夕的兄长。
“葚儿,你没事吧?那个人……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桑葚正在状况外,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无事。”她摇摇头,见他还握着自己的手腕,忙挣脱开,身子往边上移开一些,不想同他靠得太近。
镜寒微微一愣。
“我很担心你。”他凝目看着桑葚。
哈?
担心啊?
她没记错的话吗,自己在月缘阁的这些年,只和暮夕有交情的,而他——算不得熟稔吧?
桑葚尴尬一笑:“多谢关心,我很好。”
“你若不愿待在酆都,我定然……”
“镜寒殿下。”桑葚打断他,原本温和的神情冷了下来,“你应明白我的心思。”
镜寒试探性地想要握她的手,“我就是知你心中所想,才……”
桑葚躲开他的触碰,连连退步:“殿下自重。”
“葚儿,你和他……”他顿了顿,沉沉叹了口气,转而说,“酆都多是恶鬼,祸世多年,又不受地府管束,天界众仙神对此早已有了铲除之心,若是我父帝他——”
桑葚低笑一声,再次打断他的话:“天帝陛下不会有此心的。”
“他不敢对玉千泽动手。”
镜寒蹙眉:“你怎说得这般笃定?”
“因为他……”
“因为什么?”
桑葚垂眸浅笑一声,随即又抬头迎上他惊诧的目光,带着几分玩笑般笑呵呵地道:“因为你们打不过他。”
她瞧着镜寒略微呆滞的神情,又是礼貌性地一笑,边往后退步边说:“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得走了。”
她转过身,扇了扇眼前还存留的热气,忙走去了方才那间首饰铺。
司雪衣已经站在了铺子外,她换了一对紫玉耳环,拿着那把鲜少离手的纨扇,轻轻给扇着风。
“你方才去何处了?”桑葚走近,司雪衣便问。
桑葚摇头:“做错了方向。”
司雪衣自是不信,盯着她身后看了会儿,随即又凑近她,在她衣襟处嗅了嗅,惊诧道:“好重的仙气。你碰着谁了?”
桑葚再次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桑桑,你脸色不太好。”司雪衣看出她的不对劲。
桑勉强笑道:“好了,没什么事。我们要先去哪里的,走吧。”
司雪衣垂眼,轻轻牵住她的手,询问她:“我还得去查一件事,你随我一起?”
桑葚点头“嗯”了一声。
桑葚随她走了半个来时辰,才在一处寂静的小客栈外停了脚步。
此处极为幽静,旁边瞧不见什么人影,桑葚狐疑:“怎么来了这么偏僻的客栈?”
“这家客栈有古怪。”司雪衣摇了摇扇,抬眼看向客栈二楼的一处窗子,“我们进去瞧瞧。”
桑葚不多问,随她走了进去。
客栈里亦是安安静静,除了老板和老板娘,便只有一位小伙计。
见有人进来,几人也是平静自若,并无袒露欣喜之意,很是淡然地接了客。
司雪衣要了一间上房,牵着桑葚随小伙计上了楼。
那店伙计离开后,桑葚关上房门,还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这里好安静。”
她掩了掩窗,转身走到桌前,手背碰了碰桌上的小茶壶。
茶尚是热的。
“雪衣,这里有什么古怪?”桑葚压不住好奇问。
司雪衣仍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桑葚这才觉不对劲,侧头看去,见司雪衣愣愣地盯着前方,眸光黯淡,神情里透着惶恐。
“雪衣,你怎么了?”她迈步走到司雪衣眼前,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司雪衣几乎是下意识地挣脱开,收起手中纨扇,跪地俯首:“主上恕罪。”
桑葚面上一僵,顺着司雪衣投射的目光往身后看去,屋中赫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他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忽然间出现了?
桑葚视线转了一圈,注意到司雪衣微微颤抖的身躯,讷讷开口:“雪衣......”
玉千泽微微往前迈了一步,垂眸看着司雪衣,冷冷道:“滚出去。”
司雪衣缓慢起身,扯了一下桑葚的衣角,试探性地开口:“……我和桑桑一起吧。”
“我说让你滚出去。”
“是。属下告退。”司雪衣松开手,抬眼看了看桑葚,不敢对他的话有所违背,应声过后,身影消散在了原地。
桑葚放缓了呼吸,面上维持住平静,淡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玉千泽往前一步,靠近了她一些。
“我为何不能来?”他嘴角挂着丝浅淡的笑意,声音似冰似温,令人瘆得慌。
桑葚垂眼不敢看他:“那天晚上你不是说你不会来吗?”
“我改变主意了。”
玉千泽说话间,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便吻了上去。
他动作太突兀,桑葚身子一颤,没反应过来,怔楞地睁大双眼,完全忘记了动弹。
她没有任何回应,像是彻底激怒了玉千泽,亲吻的半分不柔和,热切中只带着狠重和报复,毫无情意。
桑葚觉得喘不过气来,才要挣脱开,伸手将他推开。
玉千泽手上力道松了些,在她唇瓣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自嘴角蔓延,桑葚吃痛,将他用力推开,险些哭出来,“你做什么啊?”
玉千泽轻笑一声,眸子炙红,眼角那抹红色明艳得刺眼。
“你忘了,我患病了,发个疯,实属正常。”
“......”
桑葚摸了摸嘴角,没言声。
分明在酆都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而且这次是他说让她随着司雪衣来梁城的,怎的无缘无故的就这样发怒了。
当真是个“病患”。
“姑娘!”——敲门声和叫唤声忽然间从外传进来。
桑葚望向门,听见外边又问:“姑娘,睡了吗?”
是客栈老板娘的声音。
她瞄了眼玉千泽,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也不多考虑了,迈步过去开了门,“怎么了?”
老板娘端着一个小香炉,笑的很和煦:“小店地处偏僻,夜间有野鸟鸣叫,怕会扰了姑娘歇息,特意送来些安神香。”
她说话间,已经走进了门。
入眼便是玉千泽,她霎时一愣,将香炉放置后,才问桑葚:“诶?与你一道的不也是一位姑娘吗?”
桑葚点头道:“嗯。她方才出去了。”
老板娘狐疑地看着玉千泽,面上难掩震惊:“那这位……?”
桑葚轻声一笑,话未过脑子,径直开口道:“他是我夫君。”
“夫君?”客栈老板娘异常惊讶。
这片刻后,她又维持回了平静,却是赞道:“公子样貌非凡,恍若谪仙。姑娘属实好福气。”
“多谢赞誉,我夫君他——”桑葚说到这两个字,竟也不觉得烫嘴,含笑道,“的确生得很好看。”
她看了看香炉,开口致谢:“多谢老板了。”
“姑娘客气。那你们早点歇息,我便不打扰了。”
老板娘走出去,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桑葚确认人走远了,连忙去注意了下那个香炉,嘴里念叨:“这香是不是有毒的,我有些瞧不出。”
玉千泽迈步朝她靠近,问她:“你方才说什么?”
“嗯?”
“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
桑葚面上微微一热,避开了他的视线,解释说:“那个、我……一时情急,只能这样说。你若介意,以后不会了。”
她每次这般温软含羞的模样,都令玉千泽心底情愫骤增。
“葚儿。”
玉千泽唤了她一声,抬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颌,俯头吻上了她的唇。
桑葚已是习惯了他动辄就这样来一遭,闭上眼由着他亲吻。
而这一回不似方才,他动作格外温和轻柔,抱着她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没事。你说,我喜欢听。”
他说着看向那香炉,答了桑葚方才的疑问:“这香里掺了魔界的残神花,仙神之躯也难保不会失了灵力昏迷不醒。”
桑葚下意识地离远了一些。
玉千泽掌心运动灵力,香炉四周起了薄薄的雾气。雾散,香炉已经化作了碎屑。
桑葚有些不理解:“这地方怎会有魔界的东西?”
玉千泽轻笑:“那得去问问魔尊了。”
桑葚就着此话题问:“你认得魔尊祁摇?”
“我与祁摇未曾见过面。”
桑葚又问:“上回与风筠上神一道闯进酆都的那位神女,是魔尊祁摇的小女儿,你见过了吧?”
玉千泽眼中笑意扫尽,蓦地揽住她的腰,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想说什么?”
桑葚迎上他的目光,话再一次不过脑子地说了出来:“若他管教不善,你当好生教导他。”
“祁摇为魔族尊主,我有何资格去教导他什么?”
他这一问,桑葚顿时噎住,眼神东躲西闪,不敢再多看他。
“咳咳。”
桑葚咳嗽了两声,以此化解尴尬。
玉千泽松开手,思忖片刻后,说:“我会让清绝去一趟魔界,弄清楚这残神花的事。”
“嗯。”桑葚乖乖应声。
玉千泽转而再次揽住她,“我们去揽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