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骑士他又双叒叕失忆了》玉小幺

46、逃离 2

　　45

　　在偏殿里，玛琳吐露了一切。
　　格洛乌斯和伊西斯甚至没花什么心思威逼利诱，仅仅只是威胁地说了几句，楚楚可怜的舞女便流着泪将一切合盘托出。
　　“我也没办法啊……”她啜泣着写道，“那样的大人物，我被她拿住了把柄，又怎么敢违背她的意思？”又哀哀切切地仰首，让泪水顺着尖尖地下巴滴落：“纵是我不做，她也会找别人的，若她又有什么歹毒计谋怎么办？若是我来，我至少有能力挽回一些……”
　　她若是老老实实认错也就罢了，这样百般辩解倒显得毫无悔过之心。格洛乌斯怒极反笑，饶是他早知道玛琳是怎样一个损人利己的人，也不免为她的行为齿冷——
　　死亡神殿被伊西斯守得铁桶似的严密，死亡法则更会磨灭所有来自外界的法术攻击。就算她身有禁制，只要在身上禁制亮起的第一时间便藏到正殿之内，又有谁奈何得了她？
　　舞女却只哀哀哭泣。
　　“那可是我的命啊……我怎么敢赌？”金色的字迹在空中浮现，“也不一定只有我，其他人……”
　　格洛乌斯笑着反问：“怎么，除了你这五级大巫师，这一滩烂泥里还有她看得上的人？！”
　　灿金的字母浮现在空中，舞女瑟瑟发抖地写下一行字：“我不敢说……萨利曾经服侍过她，希斯也曾为她跳过舞，就连巴德尔也曾在她的祭祀中活下来……更何况，若无法从内部突破，她肯定便要用别的手段……”
　　格洛乌斯讥讽地扯一扯嘴角，声音冷得像冰：“你是在暗示我把所有人都查一遍？”
　　舞女立刻卑微地跪在了地上，朝着伊西斯的方向俯身，她颤抖着写道：“奴不敢……祭司大人的心意，奴怎么敢擅自揣测？”
　　这是在暗示格洛乌斯僭越了。
　　格洛乌斯简直气得想笑。他真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都到了这个地步、明明都已亲口承认了背叛种群的行为，这人竟然还能如此惺惺作态、还敢在格洛乌斯和伊西斯的面前卖弄手段、还敢话里话外地指责格洛乌斯的行为有失妥当。
　　她真当格洛乌斯不敢杀她吗？她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她甚至根本不把伊西斯放在眼里！
　　风暴在格洛乌斯眼中汇聚，但在他开口前，伊西斯垂眸注视着仿佛受了极大冤苦的舞女，若有所思地开了口。他问：“辉光祭司让你下两人份的毒，既然你不敢忤逆她的意思，那么你一定完成了她的指令。可现在只有一个人受了伤，受的也是伤而不是毒，那么，你的毒呢？”
　　舞女惹人心碎的哭声骤然一停。
　　冷意从后背一点点爬升，一种古怪的猜想浮现在心中，格洛乌斯不可置信地看向舞女，嘶声问：“你还给谁下了毒？你什么时候——”
　　舞女匍匐地跪在地上，指尖微动，似要说些什么，伊西斯却已经上前一步，反手拔出了格洛乌斯腰间的长剑。舞女此时额头触地的姿态正方便了他的动作，伊西斯持剑上前，将剑刃对准那细白的脖颈，扬手挥下。
　　灿金的字体浮现在空中，照亮了伊西斯漠然平静的双眼，舞女一瞬间变得尖利的哀泣传入他的耳边，却没有让他的行动迟缓一星半点。剑尖刺入皮肉的声响与鲜血一道溅湿了伊西斯的袍角，舞女刺耳的尖叫此时才姗姗来迟地响起，好像她此时才意识到伊西斯的杀意货真价实。
　　“巴德尔！是巴德尔！除了爱琳，我还给巴德尔下了毒！”
　　舞女真正地发起了抖，她仰起脸，又惊又怒地看着伊西斯。她那双美丽苍白的手臂以一种不可思议地姿态反折向后，紧紧握住剑身，暂缓了长剑的下落。
　　说实话，这绝不是一种赏心悦目的姿态，此时的舞女比起美人更像是苍白的蜘蛛，之前那种凄美的体态从她身上一点不见地消失了，舞女再没了之前游刃有余的心态。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伊西斯，面容扭曲地道：“你怎么敢杀我？我可是五级大巫师，我才是最有价值的！你明明是个用不了魔法的……”
　　“我为什么不敢？”伊西斯奇怪地、甚至有些茫然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杀一个叛徒？”
　　温热腥臭的血从他素白的指尖落下，伊西斯的神情里既无愤怒也不含快意。他似乎只是在完成一项既定的任务，他无比平静地将长剑一点点下压，仿佛他不是在夺取什么人的生命，而是在切一片不太好切的生肉。
　　可他越是平静，舞女就越是恐惧，她紧攥着剑刃的五指都快被生生切断，若不是白魔法正不断加固着她的骨骼肌肉，她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便会被砍下头颅。
　　舞女终于意识到，这竟然又是一个像格洛乌斯那样根本不认可“价值论”的人。 “废物”两个字被她硬生生咽下，舞女慌乱地尖叫：“我知道解药！我知道解药！”
　　伊西斯的动作终于一顿。
　　舞女心脏狂跳，她本是最懂得见风使舵的人，见伊西斯动作一缓，立刻就知道要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她急促地喊道：“不光是巴德尔，爱琳身上的毒也会在五个小时后毒发，但那个女人给了我解药，我记下了解药的味道，我能分析得出都是什么草药，我……”
　　“我发誓，绝不再向殿内的任何一个人动手！”伊西斯向下压了压剑，舞女的音调立刻吊起，她狂乱地喊道：“我向魔法与元素发誓，我一定竭尽全力去救他们！若我违背此誓，便被所有元素共弃！”
　　伊西斯看她一眼，终于拔出了剑。
　　鲜血喷射似的溅出，甚至溅湿了伊西斯的下颌。伊西斯将长剑插回格洛乌斯的剑鞘，从格洛乌斯手中接过手帕，轻轻拭去脸上的血珠。他坐回了上首的位置，静静地垂视着颤抖的舞女。
　　他此刻的姿态和一开始并无什么不同，可紧捂着伤口的舞女却再不敢有丝毫轻视。原先软弱可欺、愚蠢无能的印象一扫而空，舞女现在看着他，只能想到那不容置疑、仿佛永远在落下的冰冷剑刃。
　　而在此过程中，格洛乌斯就一直冷眼旁观。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外，他根本没有阻拦伊西斯的意思。直到此时，他才用一种满是讽意地声音开口道：“还有呢？玛琳，还要我们问你才肯说吗？”
　　舞女怨毒地看着他。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家主人就要不高兴啦。”格洛乌斯柔声道，“你难道觉得他做的不对吗？你在当着我主人的面挑衅我吗？”
　　舞女面色惨白地垂下了眼，格洛乌斯估摸着她大概在心里骂他当狗居然也当得这么快乐，但那又怎么样？格洛乌斯不觉得伊西斯做的有什么不对，他相信伊西斯做事必有他的理由。就算格洛乌斯一时不能理解，可拜托——在玛琳和伊西斯之间选人站边，格洛乌斯难道还会选错吗？
　　“快点吧，”格洛乌斯冷冷地说，“你做了什么，你能用什么来买你的命，别让我们等得太久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撒娇打滚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