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骑士他又双叒叕失忆了》玉小幺

30、小世界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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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洛乌斯找到伊西斯的时候，伊西斯正捧着碗汤小口啜饮着。
　　留影虹光在他苍白的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他纤长的眼睫像是盈着鎏金碎玉。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留影虹光里奔腾跳跃的人影，神情端庄认真地像是在参阅神殿里的法则之书。
　　此情此景，足以满足许多人对于祭司最初的想象。
　　……如果他看的不是格洛乌斯第一次狩猎时被宝石蜂追赶得上窜下跳的样子就更好了。
　　格洛乌斯嘴角抽了抽，竭力让自己忽略虹光里自己满头大包的样子，状若无事地拉起了伊西斯。
　　“快来吧，时间要到了。”
　　就这样，格洛乌斯带着伊西斯离开了这处集散地。
　　他拿出石埙在唇边吹响，轻灵得仿佛冰消雪碎的声响便从粗犷的石器中悄然扩散。随后，群狼奔袭而至，伊西斯垂下眼睛瞧了瞧当先走到他们面前的两匹雪狼，认出了最高大的那匹便曾与格洛乌斯并肩作战、击退了战争神殿的侵袭。
　　果然，格洛乌斯笑着摸了摸其中最为高大的一只，笑着对伊西斯介绍：“这是琪娜，她是我在这里最好的伙伴。”
　　因为此处特殊的环境，这里的动物总是长得格外高大。伊西斯看了看这足有他锁骨高的白色巨狼，按着自己过去的经验冲巨狼伸出了手，任它嗅闻。
　　伊西斯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伊西斯。”
　　几乎便是伊西斯伸出手的瞬间，血脉压制便让巨狼伏低了身子。羽蛇是遨游在宇宙之间的传说生物，小世界里的巨狼自然不识得，可这不意味着它不懂得畏惧。巨狼的耳朵压得扁扁的，身子也紧紧绷着，它轻嗅着伊西斯的掌心，为自己感受到的威胁背毛炸起。有那么一瞬它似乎想要夺路而逃，又看在格洛乌斯的面子上强行忍住。但随着气味愈加深入地渗入它的肺腑，巨狼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伊西斯的另一个身份。
　　随着巨狼一声低叫，一只公狼叼着一只小狼从狼群中款款而出。
　　格洛乌斯挑起了眉：“琪娜？”
　　下一秒，名为琪娜的巨狼动作娴熟地从伴侣口中叼过了小狼。它迅速地将孩子怼进了伊西斯的怀里，而后就地一卧，摆出了一副友好温顺的姿态。毛茸茸的肚腹露在外面，巨狼脸上露出一个常被认为是微笑的表情，它又示意冲着身后的狼群几番示意，让自己的小弟们把族里的好东西纷纷取出。
　　一件又一件宝石被雪狼们叼着堆在伊西斯的面前，格洛乌斯的头上缓缓冒出一朵又一朵问号。
　　奇迹般的，这一次，伊西斯比格洛乌斯更快地理解巨狼的意思。
　　伊西斯看了看巨狼，又看了看格洛乌斯，他把小狼递回去，硬着头皮说：“抱歉，我真的不能替你养孩子……”
　　巨狼又把小狼叼了回去。
　　“我们只能在这里短暂停留，所以……”
　　巨狼第三次把小狼放在了伊西斯怀里。
　　“我们需要到人群聚居区，那里并不适合雪狼生存，况且，我……”
　　格洛乌斯终于回过神来，加入了拒绝的行列。他与狼沟通的能力显然比伊西斯好了许多：“琪娜，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只是我们真的不能替你养孩子……是，我知道，伊西斯是饲育者，可是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对，你知道的，我们要去深渊区域，哎！你怎么咬人！”
　　狼与人都吵吵闹闹的，伊西斯揉着雪狼贡献出的毛肚子，新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轻松的、无忧无虑似的时光，笑嘻嘻的、和狼讨价还价的格洛乌斯。
　　伊西斯觉得，这是非常可爱的景象。
　　不管怎么说，经过一番努力后，他们终于启程了。
　　伏在狼背上，格洛乌斯的脸上犹带着笑，他问：“饲育者也会对其他种族的幼崽起效吗？”
　　而伊西斯回应：“是的，饲育者更像是一种通用职业。”
　　格洛乌斯骑着琪娜的伴侣，而伊西斯伏在琪娜的背上，他半张脸都被雪白的长毛遮掩，声音也被毛发遮挡，变得忽远忽近。
　　“只要接触到可以被认定为‘幼崽’的生物，饲育者便会自然而然地做出适宜幼崽成长的行动。甚至是什么也不做也没关系。只要呆在饲育者身边，幼崽便会天然地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这是一种天然的法则。”
　　格洛乌斯忍不住道：“如果说这是一种法则，那你不是随时随地都沉浸在法则之中？”
　　这样说着，他又觉得匪夷所思：“既然你有这种天赋，为什么要来万族神殿？留在族内才能真正发挥出你的力量。”
　　伊西斯愣了愣，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想了想，正要回答时，巨狼却又减缓了速度。目的地近在眼前，只一个晃神，伊西斯便错失了说明的时机。
　　格洛乌斯先跳下了狼身，冲着伊西斯伸出了手。
　　“不想说也没关系的，”格洛乌斯冲伊西斯眨了眨眼，“今天是出来玩的，我们不提不开心的事。”
　　“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惊喜，怎么样？”
　　伊西斯点点头，握住了格洛乌斯的手。
　　眼前是有些陡峭的冰峰，星光下闪着剔透的光。这样的山峰伊西斯还不至于需要他人的帮助才能攀爬，可当格洛乌斯冲他伸出手时，伊西斯却无法拒绝。伊西斯也想过告诉格洛乌斯自己并不存在“不开心”这种情感，但不知怎么的，却又吞下了那句不合时宜的话。
　　握着他的那只手温暖而干燥，走在他身前的身影挺拔又坚定。伊西斯跟着格洛乌斯的脚步，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的气息，忽然感到了一阵难以言说的平静。
　　在这晶莹的冰雪做成的山上，在这空旷又寂寞的冰原之中，伊西斯却好像突然明白了故事里主角们的感受。
　　他想：要是时间永远停在这里就好了。
　　就这样，伊西斯被格洛乌斯牵着，小心地来到了峰顶湖的边缘。他随着格洛乌斯一起踏上了湖边的那片碎冰，而后并肩在那片狭窄的冰上躺下。格洛乌斯的手在伊西斯躺下时就遮住了伊西斯的眼睛，凭着身体感觉和耳边轻轻的水声，伊西斯只能感到身下的冰似乎正在水面缓缓游动。
　　几个呼吸后，格洛乌斯终于移开了遮着伊西斯眼睛的手。
　　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格洛乌斯在伊西斯耳边轻声道：“看！”
　　便在这样满含着期待的声音中，伊西斯睁开了双眼。
　　——刹那间，满天浩瀚的星河宇宙，映入他的眼中。
　　很难说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因为整方世界的星光都好像凝聚在这一方天地，但这又不仅仅是星辰日月，像是有什么无穷远无穷界的东西也随着星空笼罩而来。这光辉无孔不入，伊西斯甚至觉得自己要溺毙其中，这流虹浓郁轻柔，伊西斯的身体似乎都要被轻轻托起。
　　与这样广大无边的视界相比，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只是毫不起眼的一粒微尘。在无垠的海潮当中，做一粒被海水翻覆的微尘该有多简单？可伊西斯与生俱来的坚韧精神却又让他奇迹般地保有一种清醒，让他能够置身事外般对此品评。
　　——确实有什么在源源不断地灌输进他的脑海。
　　——确实有什么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他的体质。
　　不会错了，格洛乌斯带给他的，竟是一方真正的秘境。
　　一方有着星辰魔法传承的秘境。
　　这次的传承显然只针对伊西斯一人，纵然格洛乌斯就躺在伊西斯的身边，伊西斯却没有在星海中发现他的身影。格洛乌斯的脸上带着笑，伊西斯眼角的余光依稀能瞧见他勾起的唇。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再多想些什么了，格洛乌斯准备的“惊喜”足以让任何一个未曾碰触过魔法的人欣喜若狂。
　　伊西斯的心却在逐渐沉没。
　　像在森冷黑暗的法则之海里坠落，像在看不见光的地方摔得头破血流。伊西斯张着眼睛，顺从地接受着传承，心里却在想：要是我只是一个因为无法产生负面感情而无法做黑巫师的劣才就好了。
　　——要是我不曾失去得这样彻底，也许就不会让他那样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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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啊啊啊啊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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