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骑士他又双叒叕失忆了》玉小幺

24、祭司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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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伊西斯一直昏昏沉沉的。
　　伊西斯的情况不算好。
　　强悍的自愈力治愈了伊西斯肉//体的伤痛，但新生的组织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而他精神上的创伤更是令人头痛，那样千疮百孔的伤痕让他活着都是一个奇迹。但与□□上的创伤相比，精神的治疗无疑更为困难，至少在本地遗族中，没有人有能够帮助伊西斯迅速好转的手段。好在伊西斯天生体质特异，多多休息也足以自行好转，只是慢些罢了。
　　然而，伊西斯所面对的却不止这些。
　　大神祭过程中受到的伤总能慢慢好转，可伊西斯还有强行越阶调动法则的代价要付。他曾经用死亡法则吞噬了多少人，如今他就要十倍地品尝他们死前经过的苦痛。这是无法逃避也无法推迟的必须，也许伊西斯全盛时还可稍加控制，但伊西斯如今脆弱的精神显然不足以控制这代价该由何时偿还。
　　有的时候是醒着，有的时候是睡着，伊西斯时常不受控制地深陷于死亡的深渊，他所在的养伤的木屋自然也成了族人们不敢近前的禁地。也只有与他命运相连的格洛乌斯能偶尔进入为他擦身更衣了，可比这更多的，格洛乌斯什么也做不了。
　　但格洛乌斯并没有让自己沉溺于自伤与挫败之中。
　　他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死亡神殿中的巫族身上。教他们自行生活是一项，锻炼他们适应外界的能力又是另一项，同时，格洛乌斯还集中训练了他们运行神殿基本职能的能力，至少不会在格洛乌斯和伊西斯回来时只给他们剩下满地狼藉。
　　前两项就不必说了，那本就是格洛乌斯许多年来的夙愿。
　　在伊西斯不曾到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为逃离万族神殿这项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准备了整整十几年，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离开这件事需要多么坚定的心态与多么繁杂的准备。如今全员齐聚死亡神殿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格洛乌斯必须让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努力磨炼，充分利用好这段时间，才能最大程度的增添逃亡的胜率。
　　而后一项，则就是为了格洛乌斯和伊西斯之后的小世界之旅准备的了。
　　无疑，伊西斯这样的状态是不能停留在万族神殿里的。被解救出的巫族倒还好，死亡神殿天生的特性足以对外屏蔽他们存活的迹象，但对于身为万族神殿最底层的微尘祭司伊西斯而言，那层层叠叠规矩总有那么一两条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带出万族神殿折磨。
　　在这样的情况下，避居小世界是格洛乌斯和伊西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只有在那里，伊西斯才能安心养伤，在这逼仄的世间寻出一线生机。而当格洛乌斯和伊西斯都离开万族神殿时，留在此地的巫族也必须有能够自主生活、做好伪装的能力。伊西斯救了人，格洛乌斯自然就要让他救下的人活下去，物资可以由格洛乌斯和伊西斯远程传送过来，可他们自己也得学会不依靠他人而活，仅靠自己的族群便形成一个自给自足的聚居地。
　　格洛乌斯是这样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在他多年的声望之下，一切也算卓有成效，总算没出什么岔子。时日渐长，族人们的行动也逐渐有模有样，格洛乌斯看着族人们给他演练了许多次，总算放下了心。
　　接着就是进入小世界的门票了。
　　在伊西斯昏迷养伤的日子里，格洛乌斯循着那些见不得人的途径四处奔走，低声下气、疾言厉色地弯够了腰也做足了狐假虎威的架势，总算弄来了两道传送空洞的使用权。待一切准备齐全，格洛乌斯又找了此地巫族各项负责人一一谈了话。
　　直到离开的前一天，与玛琳也说过话后，格洛乌斯找到了那个真正教授他技艺、把他养育长大的人，曾经的光辉骑士巴德尔，与他作别。
　　后殿窄小的屋子里只有格洛乌斯和巴德尔两人。面对自己的亲人，格洛乌斯也放松了许多。疲倦渐渐涌上心头，格洛乌斯揉了揉脸，缓和了神色道：“巴德尔叔叔，我们离开后，这里就拜托你了。”
　　巴德尔却说：“你不该和那位大人生气的。”
　　格洛乌斯沉默了下，隐隐猜到了巴德尔接下来的话。而与他猜测无几的话语就在他耳边响起，格洛乌斯听到巴德尔问：“你只是区区一个守护骑士，与仆从也没什么不同，你有什么资本和祭司大人发脾气？”
　　巴德尔紧蹙着眉，他瘦削清癯的面上带了丝丝不安，他看着格洛乌斯，疲倦地叹了口气。巴德尔放低了声音：“格尔，你从小心肠就软……你从来就和我们这些人不同。可你至少要知道：那位大人，他是没有感情的。”
　　“……巴德尔叔叔，我告诉你这个不是让你说这个的。”
　　巴德尔的神情复杂中带了几分冷酷，闻言他也只是轻嗤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让我替他在玛琳面前遮掩……可格尔，你也要想想你自己。”
　　“他的命是命，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为了救他，差点就废了一只手。”
　　“不，这不一样！”格洛乌斯反驳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可没有人要他牺牲！”巴德尔低喝。他看着格洛乌斯，眼神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担忧与慈爱。巴德尔放轻了声音：“我已经老了……我不再是一个合格的巫族了。对我来说，你才是最有价值、最该活下去的那个。他再好，可他不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我知道，格尔，你在为他的付出心痛，你想要偿还他。可你要记住，他是个天生没有感情的怪物！今日他如何待你掏心挖肺，明天他也可以毫不留情地砍下你的手脚。一个连爱护自己都不知道的怪物，又怎么会发自内心的关心别人？”
　　巴德尔断言道：“不过是利益罢了！”
　　“为了一时的利益追求你，当然也可以为了另一时的利益放弃你。你对你如此好，当真是因为你是你吗？不过是因为你是他的守护骑士罢了，你绝不是不可替代的那个。现在他为你死，之后，他会要你用命偿还！”
　　“巴德尔叔叔！”格洛乌斯打断了他。
　　但此时，一向谦卑示人的老骑士却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顽固。他定定地看着格洛乌斯，怒声道：“别打断我！”
　　“好，你不喜欢，我不说这个。”巴德尔冷淡地道。质问之意像是两把利剑从他眼中射出，巴德尔逼问着格洛乌斯：“格洛乌斯，你只管回答我，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小到大的理想？他是必须留在万族神殿的，那你呢？”
　　“——你还记得你有多想离开这里吗？”
　　“你会和我们一起走吗？”
　　“别再那么全心全意地对他了，你只需要利用他！他是古树你是藤蔓，他只是你离开此处的跳板。我的孩子，逃吧，离开这里吧，别为了他毁了你自己！十几年的筹谋，从出生起的渴望，不该为一时冲动毁掉！”
　　“格尔，以我的性命为赌注，向我发誓！”
　　格洛乌斯抿住了唇。
　　而在窗外，一个窈窕的身影却因为这句话露出了讽刺的微笑。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一般，婀娜的女子轻巧地离开了原地。她身形一转，竟去了此地巫族在死亡神殿的禁地——伊西斯的小屋。
　　她轻轻叩门，而后推门而入。
　　斜倚在床头头痛欲裂的伊西斯还未醒过神来，门口处便多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身影。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有些模糊的视野里才映出了那个人的面容。
　　“玛琳……女士。”伊西斯轻声问好。
　　浅金长发的舞女于是冲他露出了清纯有如雨后蔷薇的笑容，她指尖轻点，一行浅金的文字随之浮现在了空中。
　　舞女问：
　　【——祭司大人，你想知道格洛乌斯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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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