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骑士他又双叒叕失忆了》玉小幺

17、祭司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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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伫立着一座空荡荡的大殿。
　　仿佛所有黑暗都往此处流淌，它伫立在这深渊底部，奇异地显得崭新又古老。宏伟的石柱、庄重的浮雕昭示它的年代，但线条勾画的每一笔却都崭新得不可思议。万事万物都停留在刚完成的那一瞬，若将指尖从壁画上神祗的彩衣上拂过，似乎还能沾上那鲜艳又湿润的颜料。
　　但谁都知道，这座大殿已经在此矗立了近千年。
　　寂静又鲜活的气味充斥在大殿每一个角落。
　　神情端肃、有如石雕的蒙眼侍女伫立在大殿的每一处，托举着天平匆匆走过的人们在石柱左右留下自己的身影。银亮的装饰镜面里显现着一场又一场裁判，波纹似的水池里长着羽翼的人鱼放声歌唱。无数世界的投影在廊柱的阴影中若隐若现，数不尽种族的语言在空荡荡的鸟笼里交织轰鸣。
　　在这空旷又拥挤、喧闹又安静的大殿中央，躺着一个黑布遮眼的女人。
　　层层叠叠的软垫将她柔韧的身躯托起，花花绿绿的纹样紧贴着她乌黑的长发。女人的衣衫宽大又朴素，唯有衣边绣口缀着闪亮的银。颈间无法描述形状的钥匙说明了她高高在上的身份，而在她面前的弗绒地毯上，跪着一个冷汗涔涔的中年人。
　　女人的指尖捏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她懒洋洋地发问：“这么说，他与法则相合的程度很不错咯？”
　　如果伊西斯或是格洛乌斯在这里，他们立刻就会认出这正是当初负责检测伊西斯的执器者。这个身为执器者的中年男人原先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今天一天却仿佛变成了“卑微”的代名词。
　　这也不怪他，他先是面对了以任性出名的辉光祭司，现在又面对了整个裁判庭的最高长官裁法者，如今汗流如注地跪在那里，脸色惨白地像个死人。这可怜的执器者简直要昏过去了，他结结巴巴地“是”了好几声，才终于能够平顺地说了下去。
　　“属下检测过新任死亡祭司的神心，他与死亡法则极度贴合。”执器者道，“只是他出身似乎十分不好，碍了辉光大人的眼，所以……”
　　“我知道，斯莱特因嘛，怪不得因塞尔那个疯女人讨厌他。” 裁法者打断了部下的话，饶有兴致地接道。按理说，对她这样的大人物而言，一个小小祭司的名姓根本不值得记忆，可她竟仿佛早就期待着伊西斯的到来似的，兴致勃勃地一遍又一遍念着伊西斯的姓名。
　　“伊西斯、伊西斯。斯莱特因筹谋三十年的杀手锏，巫族意志等待了三十年的利器。唉，真是的，怎么还是个小孩子啊？” 没骨头似的靠在软垫上，裁法者埋怨似的自语，“快点长大啊……空置了三千五百年的死亡神殿，也该迎来能够做主的人了。”
　　这样说着，她微微侧过脸来，殷红的唇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像是问眼前的中年男人，又像是询问自己，裁决者的最高长官无奈地叹息：“真是的，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给那个疯女人一个教训啊？”
　　“丰裕女神本就不是个聪明的，便是我说了她也不信……可惜啊！若是再没人打那疯女人一巴掌，怕是整座丰裕神殿就要易主了。”
　　嘴里说着神明的秘辛，裁法者的神情却依然显得那么轻松自在。她嘀咕着“看她们狗咬狗也很有意思，但还是好不爽”，终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视线转向了面前的执器者。
　　“我倒忘了，还有你呢。”
　　女人看向了她战战兢兢的下属。
　　透过一层厚厚的黑布，裁法者的视线如刀剑般穿刺了执器者的胸膛，在无数絮语的映衬下，她的声音更清晰地仿如钉入脑髓的烧红铁钉，每一个字都有如实质般灼烧撕裂着执器者的颅骨。
　　“你犯了错，你应当得到惩罚。” 裁法者笑着说，“虽然人家都说我护短，可我也不能做个傻子啊？”
　　“执器者、执器者，是手持利器维护法理的代行者。你既然不维护法，还做什么执器者呢？”
　　无形无质的力量逼得中年男人几乎要惨叫出声，可纵是痛得眼前发黑，他也只敢发出呜咽似的低哭。直到裁法者稍稍停顿时，中年男人才竭力吐出了谢罪的话语。
　　“是属下……裁定失败，属下不知斯莱特因大人有、问鼎至高的资、资质，所、所以……”
　　裁法者又叹了口气。
　　“不是这个。”她懒懒地说。
　　“是属下无能，没……能阻止辉光大、大人违背、规则，杀戮祭司……”
　　“举行大神祭是祭司天赋的权力，哪有什么错呢？”若只听这话的语气，裁法者简直称得上是循循善诱。
　　“……那就是、是她不该撕裂空间，将斗兽场投影到神殿的范围内……”
　　“还不算笨到家了。”
　　像是满腔喜悦都被这结结巴巴的话语浇灭了一般，女人扫兴地移开了视线。而当她被黑布遮掩的眉目转向另一个方向时，那折磨着中年男人的、无形无质的力量终于消失了。男人劫后余生般虚脱地软倒在地，迷迷糊糊地听到了裁法者懒懒的声音。
　　“万族神殿是我的法庭，我所定的规则不许任何人违背，明白了吗？无论什么辉光什么浸暗，叫他们去死。”
　　“以前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行。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不会再翻旧账。但至少那个小祭司在的时候，都给我机灵一点。行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对付不了因塞尔那个疯子，可你总不至于连自杀都不会吧？你死了，我自然就有了插手的理由，不是吗？”
　　裁法者用指尖拨了拨匕首的刃尖，柔声道：“不能维护法的执器者不需要存在，你懂的吧？”
　　“……是。”跪在地上的执器者只能这么回答。他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可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再开口求情的机会。
　　裁法者也的确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她摆摆手，示意执器者闭上嘴，而后指尖朝空中一划，兴致勃勃地找起了乐子。一截小小的裂口就从她素白指尖掠过的地方忽地出现，随即，就像装满了水的袋子出现了破口一般，无数光影争先恐后地从裂口处倾泻而出，在此地交织出一幕幕鲜明的画面。
　　裁法者笑着说：“来看点有趣的吧！”
　　执器者立刻抬起头，恭顺地和裁法者看向了同一方向，他很快认出来，画面的背景就位于万族神殿内的一处神殿前，而站着画面正中央的人便是伊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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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下一章，蠢作者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有一个情节是：
有些神殿饲养巫族幼崽做食物，这些幼崽全部不具备思考能力，而且被故意致畸。伊西斯在救援这些孩子的时候，有一个孩子身体太弱死去了。
涉及这一段的情节在500字以内，没有详细描写。
蠢作者比较担心大家接受不了，在考虑修改这一段。但是这一段是根据伊西斯的弱点设计的，如果大改可能会有点麻烦。LZ目前在考虑要不要把“孩子”改成成年人，但又觉着很多恐怖片里好像有类似的情节……
现在就比较犹豫，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鞠躬